烛火摇动，映出的影子也跟着晃动。
牛老道喝了口茶，缓缓开口。向李行讲述。
牛二壮，是牛老道的名字。因为家里排行老二，父母希望他长的又高又壮，能挑起家里的大梁，所以起这个名字。
牛二壮小时候，正逢大旱颗粒无收。父母带着他和他哥哥举家搬迁。
这一路上，灾民无数。沿途的草根树皮是吃的干干净净。跟蝗虫过境一样。放眼望去。草无半棵，树身无皮。除了高点的地方还存着点树叶。别的地方那是一干二净。
途中，死了一批，吃了一批。上山为匪的又是一批。就算这样，剩下的也还有个小一万人。
途经青州与扬州交界处。碰到了叛军。就这样剩下的灾民被叛军裹挟着向青州走去。叛军首领以灾民为盾，想要攻占青州的临阳城。
在战争中，牛二壮父母不幸离世。牛二壮的哥哥拼死护着他，逃出了交战之地。一路乞讨一路跑，跑到了较为偏远的汾阳城。
汾阳城虽小，但是五脏俱全。许是因为城太小，没有价值，叛军几次路过，也都没有来过这座城。
就这样，两兄弟才安定下来。他哥哥大点出去做活计。每天拼命的干，一心为了弟弟。可怜年纪轻轻，就已经少年白头。牛二壮年纪小就出去要饭吃。虽然艰难，但最起码还活着。
就这样过了一些年，生活不说过的有声有色，也是慢慢的攒了一些家底。牛二壮也慢慢长大。也许是天赋使然，又或者是哥哥尽心尽力的抚养。牛二壮的身体发育的很好，长的膀大腰圆。加入了一个本地的帮派。也是打拼出了一些地位，手底下领着十来个人。
这一年也是牛二壮的弱冠之年。而他哥哥这些年也有了心仪的人，正准备找个媒人说一说。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老天似乎也在因为这一对苦命兄弟的转变而感到高兴。
在牛二壮弱冠的这天，帮派里给他派了一个十两银子的活。
……
“快点，动作都快点。这批货需要今天运回城里。等事成了，每个人至少十两银子。够你们快活潇洒一阵子了！”
牛二壮冲着队伍喊道。
“大哥，休息一下吧。兄弟们紧赶慢赶跑了一天了。是一点都没有休息过。这天色也晚了，兄弟们都还饿着肚子。吃点东西再走吧，今天怎么也能到。”
牛二壮看着旁边小弟，拿出地图看了看。对着兄弟们说。
“兄弟们再忍忍，前面有个土地庙。到了咱们就歇歇脚，生火造饭。再加把劲！”
……
破庙里面，灯火通明。
支起的大锅里面咕噜噜煮着打来的野山鸡，野兔子。
“大哥，吃饭。”
陈六子端着碗递给牛二壮。
“嗯，提醒兄弟们。注意点货。出去方便也要两三个人一起去。至少保证一个人能及时跑回来报信。让兄弟们都收敛着点。荒山野岭的，不安全呐。小心无大错！”
牛二壮吩咐完。陈六子应了一声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六子，告诉兄弟们，夜晚天寒多加衣服。火再添旺点！水什么的都给我煮开在喝！我这心里总觉得不踏实。”
“好嘞哥，还是你心思细，想事情周到。我这就去。”
陈六子应付了一声，就准备走。
“六子，你别不信邪。让兄弟们多提防！我这感觉可是救了我不止一次了！”
牛二壮看着六子的眼睛，显得很严肃。
陈六子一看这情形。连忙应下。出去吩咐了。
……
过了一会，水足饭饱。
牛二壮心底的危机感，一直存在。虽然羸弱，但是却一直萦绕在心头。随即起身向外走去。
“都吃好了吧。现在开始收拾一下。再歇一炷香，就该走了。派俩人去通知那些方便的兄弟。快些解决！”
说完。转身回去。
庙里，陈六子跟其他的兄弟说着不知哪里听来的荒野破庙书生遇狐女的故事。
“六子，收拾一下东西。等回去有的是时间讲。你们也是，去几个人收拾下。留几个人把家伙都给我磨亮点。一炷香后，咱们就走。”
众人应了一声，各自分工。
牛二壮也抽出自己的家伙，倒了点水。磨起了刀。
不大一会，外面传来了嘈杂声。
一炷香后。
牛二壮向外走去，看着已经准备整齐的众人下令启程。一行人，押着车从土地庙出发。
夜晚，山林间显的很安静。虫鸣鸟叫的声音能传出很远。听起来仿佛在耳边一样。
一行人举着火把，安静的前进。手中的刀反映出一片寒光。
天色虽然已经一片漆黑。但是，月亮很大，大片的月光洒下。倒也不觉得有多黑，只是有些朦胧罢了。
如此行进了约莫一个时辰。
——
“大哥，咱们快到了。顶多再有半个时辰。东西放在城外的驿站。副帮主带着帮派里的兄弟们接应。”
陈六子从后边窜上来，对着牛二壮低声说道。
“好，让兄弟们都打起精神来！快到了，别在最后出了什么岔子！”
牛二壮吩咐了一句。
月光照下来，穿过树林。映在地上形成大小不一的光斑。牛二壮抬头看去。月亮又大又圆。美的有些虚幻。牛二壮感觉有点困了。打了个哈欠，强提精神往前走去。
一阵风吹过，吹的牛二壮有些冷。连忙紧了紧身上的衣服。
突然，牛二壮好像反应过来了什么，又或者是被风吹醒了。整个人打了个激灵，一下子清醒过来。大喝一声！
“都停下！都聚过来！各自报名字！”
“六子！把名册拿过来！快！”
六子闻言。赶紧跑过来。从怀里拿出名册递给牛二壮。
“陈六子、沙二丁、张三声、平七、马大树……”牛二壮点完名字，众人都回应了。只是牛二壮心底的危机感越发的浓重了起来。随即又说到“都报数，带上自己的名字。报的时候把手举起来。让兄弟们都看见！”
报名字结束，还是没有异样。牛二壮只是感觉到越发的不对劲，也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一阵风刮过，吹的树叶哗哗的响。火把一阵摇晃。有几个还吹灭了。
牛二壮看着兄弟们不解的目光，知道也不能耽搁了。吩咐了几句，把火把都点起来。多点几个，加速赶路。
……
“咳咳”
“师父你没事吧，喝点水。”
李行连忙倒了点茶水递过去。
“不碍事，老毛病了。听我继续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