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了林沫的床边。
学校规定的作息时间,起床时间很早,六点起床,操场跑操,再吃早饭,然后去学习
宿舍里的林沫微微眯起的眼睛在新的一天里慢慢张开,昨夜的不安似乎还残留着一些。
林沫的室友看她回宿舍就郁郁寡欢,洗漱完就睡觉,也没多问
她梳洗完毕,匆匆走完流程,吃了早餐,便急忙踏上了通往学校的路。脑子里全是方舫的座位。
好像那个座位是一个不稳定态一样,自己不去观察就有可能“诞生”出方舫来
她不时地抬头望向空无一人的走廊,心中默默期盼今天能见到他的身影。
到了教室,还没进门,林沫的心跳不禁加速。走向自己的座位时,眼睛先不自觉地瞥向方舫的座位。
那个自国庆假期之后,就一直空着的位置。
然而今天,那里坐着的是他。衣着如平日,嘴唇血色更淡,比往常更显憔悴,脸上带着微弱的病容,眉宇间尽是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今天怎么比平时晚。”
不等林沫说话,方舫就自动地恢复了以往的相处模式,说完还傻傻地笑笑。
“你…”不等第二个字说出口,一滴眼泪就氤氲着,流过林沫的面颊,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方舫看着面前这个有点破碎的女生,一时间也手足无措起来,心里涌起的满是愧疚和心疼
方舫急忙抽出一张纸巾,愣了一会,他也不知道怎么办
在递过去的途中,手就被打开了,纸巾也飘落在不远处
“你混蛋!”
昨日积累的委屈在这一瞬间爆发,本来只是一滴眼泪
两滴
三滴…不断增多
“对不起…我请了个病假…”方舫切身体会到了词不达意是什么感受了,但是他本能地觉得现在好像不是能好好讲道理的时候
林沫也意识到自己有点失态,但是她现在只想哭
幸好现在只是六点半,不然定然会引起一大群同学围观
自己递纸她也不接,方舫顿时有一种箭在弦上的感觉
没办法了
方舫走近林沫,轻轻地环绕着她微微颤动的肩膀。拿着纸,轻柔而细心地触碰到了林沫的脸颊,带着一丝颤抖,小心翼翼地拭去了她的泪水
这一次,林沫没有再反抗
“对不起…请假没跟你说…”林沫的声音比平时更加温柔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方舫及时补充了一句。
“叫我什么?”林沫听到走廊上同学的脚步声,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既然他都道歉了,就原谅他这一次
虽然自己好像并不占理
“学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方舫及时改口,虽然他知道国庆三天加上课一天,已经超出了三道题的约束范围
“不是,重来”林沫并不打算就这样放过他
“姐姐,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方舫用出了一种坚决的保证语气,姐姐两个字也没有弱读
林沫刚止住眼泪,脸不由得微微红了一些,耳根也有些发烫
真要对方这么叫了,自己倒也挺不好意思的
不过她喜欢这种感觉
随着脚步声的逼近,林沫收拾好痕迹,坐回了自己的座位
抬头,就看见方舫有些无辜的眼睛
“解释一下吧,昨天为什么不来上课”林沫倒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只是刚才实在控制不住
“沙发上睡觉着凉,发烧了”方舫认真地解释道,眼睛试探性地盯着她
自己刚才哭的时候好像有听到什么“病…”什么的,不过那会自己的注意力不在这上面
听到这个解释,林沫觉得自己更不占理了,脸更红了一分,给人一种微醺的感觉
林沫左手缓缓伸向近在眼前的方舫,轻轻抓了抓方舫的头发,再温柔地拍拍
像是在对他生病的安慰,也像是在道歉
两个女生结伴踏入教室,就看见了这样的一幕,不禁加快了脚步,窃窃私语着,就差把“八卦”两个字写在脸上了
如果说方舫离开的那天晚上,自己只是怀疑的话,那么现在,方舫几乎已经是能明确了林沫的感情
这绝对不是人生三大错觉,是摆在他面前的事实
亏得方舫躺在沙发上思考人生的时候,还在想“男女之间有纯友谊吗”这个哲学问题
只是欺骗自己罢了
但是高三+即将毕业的debuff让他选择逃避,他怕双方落得一个狼狈的结局
语文老师在上课说过“年轻人对爱情还是要抱有憧憬的,但是现在…”
不用说,“现在”指的自然是墙上的倒计时
每当班级里因为什么事躁动不安时,还没走完的高考倒计时就会让你安静
就像安兹乌尔恭的“强制冷静”一样
方舫倒是希望自己获得这个技能,虽然现在才高中,但是他已经可以预见自己成为一个理工男的未来了。
方舫回来了,林沫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下,原本应该沉闷苦熬的高三生活,也鲜活起来
“自己到底是担心他呢,还是想和他待在一起却不得的落差更多”
林沫在轻轻拍拍方舫的头时,忍不住这样问自己
不知道,但是和他待在一块的时候,自己总是很开心
…
今天晚自习的林沫不同以往,她的桌上多了一包小熊饼干。
方舫自然是发现了,因为以往她晚自习只吃一包,和一瓶牛奶
包装上印着一只手举红心的小熊,正如林沫此刻想递给他的那一半饼干。
啊,为什么不是给我一包,而是给我一半啊
方舫本来非常自信地觉得,另外一包肯定是给自己的
坏了,成普信男了
林沫细长葱白的手指就悬在他面前
“给你”
林沫的声音柔和,如同夜晚校园里某个角落飘来的萨克斯声,带着一丝温情。
方舫看着眼前的饼干,又抬头望向林沫,眼神中闪过一抹顽皮。
他伸出手,把一整包饼干拿到自己这边,然后把原先属于他的那一半给了林沫
“一整包都给我,这样就是我分你一半了。”方舫嘴角上扬,语气中带着一丝俏皮
虽然很没有逻辑
林沫愣了愣,随即轻笑起来,温暖而开放。她也没有假装生气,只是轻轻摇头。
“看在你病刚好的份上。”
没有责备,反而带着宠溺。
方舫的心脏跳动得更快了,他的脸上掠过一抹红晕,那是一种突如其来的幸福感。
好像有点被撩到了
他伸手取了一块饼干,轻咬一口,酥脆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清晰。
饼干的味道在舌尖上绽放,仿佛是林沫的关心转化成了一种可以品尝的形式。
他们之间的小互动并未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周围的学生依然专注于自己的学习。
因为卷子太多了,写不完,根本写不完
但在方舫的世界里,这一刻却显得格外特别,他再次抬头看向林沫,只见她已经重新投入到书本中,秀发轻轻垂在额前,手指翻动着页角。
“转过去!”林沫小声地有点催促的意思
听这语气,好像不太想让我转过去,方舫心想
自己是转回去还是不回去
方舫看着林沫学习的样子,吃完手中的饼干,不自觉地用舌尖舔了舔唇角,那里还残留着一丝饼干渣。
他回归正常的姿势,低下头,开始专注于自己的复习计划,心里的思绪却如同被温暖的春风吹拂
复习的动力比平时更足了!
可能是因为摄入了碳水
那天晚上,方舫的笔记本上多了几个小熊的涂鸦
倒不如说是小熊“火柴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