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编制完受降羌人,回返不知名村落时,时间尚处于夕阳落下之前。
阳光正好,既不如午时那般烧灼,也没有落幕时的悲凉。
明亮的天空下,村落男子们正在槛栏外拖曳羌人尸体。
此时见了吕布大军,有的忙跑去村落里,通知村老去了;有的上前围观招呼,有的趁机停下手上的工作,在原地偷偷地享受闲暇时光,不一而足。
望着围拢过来的村民,吕布翻身下马,牵着赤兔步行过去。
“将军,将军!”
一村民高喊:“可曾剿杀羌贼?”
然后被同伴拍了一下后脑勺:“孺子,将军出马自是凯旋而归。”
见吕布目光移向自己,缩了缩脑袋,后退半步。
又觉得此举有些失礼,就硬生生止住动作,挠头嘿嘿傻笑。
“乡亲勿忧,此番侵犯之贼寇,已尽为某所殄灭矣。”
吕布放下缰绳,双手抱拳向着村民道:“吕某在此立誓,誓必荡平羌乱,还此地以安宁。愿诸位乡亲放宽心怀,共待太平之日。”
吕布的善意语言缓解些许村民的紧张感,慢慢地在槛栏外工作的村民们纷纷聚拢过来。
吕布闪了闪锐利的双眸,紧紧地压制住心底翻涌的冲动,高挥手臂道:
“烈日炎炎,若任由羌人曝尸荒野,不得安生,久之必生瘟疫。”
接着又转身对着军卒令道:“全军下马,相助百姓掩埋尸体。”
得到命令,军卒当即行动起来,挖坑的挖坑,伙同村民一起掩埋尸体。
吕布则在三位义士的簇拥下前往村落。
半路遇上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宗族长者。
双方见礼毕,听声音长者便是上午对话的老人。
老者约莫七八十许,花甲之年,肤色黧黑,满脸褶皱。从衣袖里露出的双手,骨节粗大,遍布老茧。衣着整洁,身躯挺拔,且目光灼灼,显得精神头十足。
吕布半弯着腰搀扶着老人,缓慢地向村落里走去,面带微笑耐心地听着老人讲些有的没的。
在汉朝或者说是中国古代王朝,孝是不可逾越的禁忌与底线。
俗话说万恶淫为首,百善孝为先。
吕布字奉先,尊从孝道,百善为先。可见当时家里对吕布的期许。
而吕布也不负众望,成为天下楷模,其父辞子笑之迹,谁人不知谁人不晓?(玩梗,勿信)
说起来万恶淫为首,真正意思是过度是一切恶形成的开始。
这里的淫并不是大家喜闻乐见的淫荡或是与性有关的话题,而是过多、过分的意思。
"富贵不能淫"中的"淫"也是指过多不可取,要节制的意思。
恩?
淫?节制?
这……
咳咳,也没毛病撒!
话说当下,道路两边热火朝天工作的村民军士们纷纷向二人打招呼,二人一边回应,一边絮叨着什么。
“温侯英雄之名,海内皆知,老朽今日有幸得瞻英姿,实乃此生之大幸,无憾矣!”
“老人过誉了。”
吕布表面微笑应对,内心却嗤之以鼻。
毕竟他的名声他最清楚,若不是顾及张辽他们,吕布老早就对着平民下手刷经验了。
而他对张辽等人的妥协,也并非出自什么不舍等情感,而是,他需要他们。
准确的说,吕布需要军队。
原时空正史吕布几十骑冲击数万黑山军,演义吕布更是无可匹敌。
但被穿越之后,吕布讶然发现,自己也就打个十几骑就顶不住了,刺死五六个人后,体质蹭蹭下滑,落个落荒而逃的下场。
还不如丁修呢。
所以他需要军队的拥护,需要名声招揽人才。
至少目前阶段如此。
想到这里,吕布脸上的笑容更温和些许了。
“布未能保全天子,若连黎民百姓亦不能庇护,又有何颜面苟全于世乎?”
闻言老者脚步略微一顿,几乎微不可觉。
继续走时用略带惊奇的旁光,扫视一眼搀扶自己的吕布。
见他面露低落情绪,老者轻轻握住吕布搀扶自己的左手,语气恳切地安慰道:
“昔孟轲有云:‘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
温侯今日所遭逢之困境,或乃上苍有意砺炼君之心志,锻炼君之体魄也。以温侯之英勇智谋,此刻之困厄,无非猛虎暂伏峰峦、蛟龙暂潜深渊,一时挫折耳。”
老者眸中闪烁睿智之光,进而续言:
“待风云际会,必成猛虎啸林之势、一展蛟龙遨游之能。”
吕布闻言眉头舒展,略一轻笑应和道:“承蒙长者美言,铭记肺腑。倘若有朝一日风云际会,定不负长者所期。”
……
二人一路步行至村落里面,木制槛栏一路延伸,犹如张开臂膀的母亲,将整个村落拥在怀里。
槛栏里,一排排木制瓦舍错落有序的分布两边,主路虽是土路,却是结实异常,微风吹佛,不见飞尘。
行进路上,耳边忽然传来隐隐约约的霍霍磨刀声。
吕布面色大变,一把将身旁老者推倒在地,而后拔出腰中宝剑。
噗嗤——
一股赤色泉流随着宝剑拔出而喷撒出来。
随后在吕布命令下,村子遭到屠杀。
不知何处而来的阴影蒙住吕布双眼,他脸色阴沉地盯着手中宝剑上的鲜血,恨恨道:“宁我负人,毋人负我!”
这……
当然是不可能的哒(可爱)
以下正文
吕布一愣,转而向长者问道:“敢问长者,布耳畔似闻刀俎磨砺之声,此为何故也?”
老者笑着解释:“温侯一路奔波劳顿,老朽特命乡亲们备办酒食,屠宰猪羊以慰劳将军麾下英勇将士。”
“如此,布便代将士谢过长者了!”
“哪里,哪里!”
二人有说有笑地前往老者居所。
……
时近傍晚,黄昏铺展在天际。
妇女们在村口架起多口大锅,将去了毛的黑猪、绵羊丢进锅里闷煮。
她们有的抱着薪材来去匆匆,有的坐在锅前,控制火候。
跳跃的火光映在妇女们小麦色的脸上,虽不如后世少女般温润白嫩,却也别有一般风情在其中。
村外空地上,结束劳作的村民与将士们聚在一起,推杯交盏,喧嚣声直至几里外仍能听见。
为了不扫将士兴致,吕布除了开头露了一次面外,其他时间都在长者家里,与长者对饮。
热闹的宴会一直持续到亥时左右,方才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