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凡生抽了抽嘴角，吐出几个字：
“一个月三枚灵能币。”
“真的假的？！”
“三枚！”陆爷爷提高了音调，“那可能换好几百枚金币啊！哈哈哈，我老陆终于翻身，跨越了阶层，不用再出海打渔了！”
“嘣——！”
一个脑瓜崩的声音响起。
看着抱头痛哭的陆老头，将手收回去的陆奶奶淡淡的说道：“跨越阶层？跨个屁。”
“等东城门解封了，继续给我打渔去。”
这下子陆爷爷反倒不乐意起来，一反常态，浑浊的目光变得有些清晰，缓缓开口说道：“打渔？”
“老太婆，咱们还有打渔的必要么？”
屋内再一次陷入了安静当中。
陆凡生皱了皱眉头，觉得爷爷的语气有些奇怪。
但他也没有多想，只觉得爷爷好似有些厌倦了出海打渔的生活，安慰道：“爷爷，不用再打渔了，我已经长大了。”
“长大了...”
“长大了好啊...”
陆老爷子收起了烟袋杆，从炕上下来，背着手离开了小屋。
看着爷爷离去的背影，陆凡生挠了挠头，觉得今天的爷爷好像和往常不太一样，疑惑的问向奶奶：“爷爷去做什么？”
陆奶奶眯眯眼笑着，沟壑纵横的脸上，就连皱纹都显得那么慈祥。
“别管他，咱们老小聊聊天。”
说着，陆奶奶将手中的东西放下，握住了陆凡生的双手。
虽然奶奶的动作很隐蔽，但是已经成为灵途者的陆凡生，五感敏锐，还是看见了那个东西的样子。
一块锈迹斑斑，表盘玻璃碎裂的老旧手表。
陆凡生不疑有他，低声叹息道：“奶奶，成为了灵能调查队的一员，或许就没有那么多时间陪你了。”
陆奶奶笑了一下，轻轻抚摸着陆凡生手掌心的脉络，淡淡的说道：“凡生终归是要长大的，奶奶为你高兴。”
老人的目光看着陆凡生的手心，表情先是开心，然后渐渐变得忧虑了起来。
她开口说道：“哎...长大好啊...总是有这么一天的...”
突然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让陆凡生疑惑起来，还未等开口，奶奶接着说道：“凡生啊，你这才走了一天，奶奶就想你想的紧嘞。”
“奶奶...我走了快一个礼拜了。”
“哦哦，你瞧瞧，奶奶老糊涂了。”
说着，奶奶忽然问道：“凡生，你这次，能在家里待几天？”
陆凡生回答道：“明天就回去。”
奶奶闻言，没有开口说话，而是将刚才收起来的手表拿了出来，缓慢而又认真的给陆凡生戴在了手腕上。
“奶奶老了凡生，你这次出去上班，要是想奶奶了，就看看奶奶送给你的手表。”
“奶奶一直记挂着你呢。”
看着略微有些发黄的破旧手表，陆凡生一头雾水，但还是一口答应下来。
笑容重新洋溢在陆老太的脸上，她拉着陆凡生的手走下炕，然后说道：“走，奶奶给你炒几个好菜去，今晚破例让你爷爷陪你喝点酒！”
......
临海市是一个粮食产量很低的城市，每年秋收季节下来，所出的粮食往往只是刚刚好供应人们的消耗。
所以，酒这种东西，也是弥足珍贵的。
在东屋炕上的小饭桌，陆凡生的脸蛋浮现出一抹醉红。
看着爷爷还在给自己倒酒，陆凡生摆了摆手，说道：“喝不下了爷爷。”
陆爷爷闻言停止了动作，吹鼻子瞪眼的开口道：“就这？凡生啊，不是爷爷说你，爷爷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能喝你八个来回。”
陆凡生佩服的点了点头，还未等说话，陆奶奶的拆台便即刻赶到。
“别吹了老家伙，你年轻的时候，闻到酒味都得吐三宿，要不是年纪大了功能衰退，这点酒够你睡一年得了。”
闻言，陆老爷子的脸色也红了起来，也不知道是醉的还是羞的，憋了半天才开口道：“放屁！我那是...我那是...”
“没听过一句话么，喝车不开酒，开酒不喝车！我年轻的时候天天开酒，怎么可以喝车呢？”
车？
陆凡生抬头。
“爷爷你有车？在哪呢？”
“被你爹那个不孝子开走了！”
陆爷爷下意识说出这句话，但很快，他就就察觉到不对劲。
再看向陆凡生的时候，陆凡生的脸上也没了醉意，取而代之的，则是眼中的忧伤。
“爷爷。”陆凡生轻轻问道：“跟我说说我爹呗。”
十七年来，每次提到自己父母，爷爷奶奶总是会下意识的岔开话题。
而陆凡生也不会多问。
因为没有父亲的生活，爷爷奶奶给予自己的亲情也没有丝毫减少，所以，父母什么的，也显得不那么重要。
但是，哪有孩子不想父母呢？
这件事情在他的心中，始终被结成了一个疙瘩，不敢触碰。
或许是成为了灵途者，又或许是应了长大了三个字，陆凡生这次不再回避问题，坚定的说出了这句话。
“你爹...”
陆爷爷双眼望着天花板，惆怅的说道：“提他做什么。”
陆凡生继续问道：“我爹...还在么？”
“死了。”
“什么时候...死的。”
“你出生前就死了？”
“嗯？”
“不对不对”陆爷爷想了想，连忙改口道：“你出生后就死了。”
对于爷爷的话，陆凡生是半点都不相信，只能将目光投向了奶奶。
陆奶奶依旧笑着，看着陆凡生晶莹的眼睛，她缓缓开口道：“嗯，你爷爷说的是真话。”
“咱们老陆家的命不好，几代人一生坎坷，不过到了你这一代，或许会好起来。”
“你看，加入了灵能调查队，这是一件多好的事情啊。”
“村里那群长舌妇总是瞎编排离开村子的人，明天我就跟他们炫耀炫耀，我孙子现在可是调查官大人了。”
奶奶自顾自说着，说到开心的地方，还不自觉的笑出声。
见到这一幕，陆凡生也跟着傻笑了起来。
好像天底下没有任何事，比亲人的开心更加重要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