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云张了张嘴，“奴婢……奴婢自愿认罚。”
沈娇装模作样地想了想，道：“那你罚你陪我一同沐浴！”
檀云的嘴张的更大了。
沈娇看着那丫头又怕又没辙，最后犹犹豫豫地进了池子，不禁扬起嘴角，原来欺负人这么好玩啊，难怪姚馨月那么爱欺负她。
姚馨月！
她猛地坐了起来。
檀云吓了一跳，忙道：“娘娘，怎么了？可是水温不合适。”
她一把抓住檀云：“你知道永安候府吗？”
檀云点点头：“奴婢听说过，侯爷无子，曾经想给嫡女奏请县主，但是先皇没有同意。”
沈娇觉得自己的手在抖，她那日看见赵观南，竟然没有想起来这茬。
“永安候府的嫡女，可是嫁的礼部尚书赵观南家的嫡子，赵宇凌？”
檀云点点头，“正是。”
她顿时觉得自己心跳慢了半拍。作孽啊，他爹害了自己的父亲，他试图毁了自己的清白，他老婆逼着自己上了男人的床。
这得是多大的缘分，才能让他们产生这样紧密的牵绊？
如今她登顶后位，逢年过节办个宴会，永安侯夫人以命妇的身份入宫觐见，那她的身份立刻就被戳穿了！
檀云见她一会哭，一会笑，不禁面露惶恐：“娘娘，你这是怎么了？可是水温太烫？”
她摇摇头，脸上是生无可恋的神色。“泉水很好，让我想起一句话。”
檀云道：“什么话？”
她面无表情地念道：“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檀云有些不解：“奴婢没读过书，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她侧过头，一脸严肃的胡说八道：“意思就是，这个死去的男人很像我的丈夫，白天看像，晚上看像。”
檀云呆了一呆，恍然大悟道：“娘娘是想念先帝了吧！”
她擦了把脸，实在是不想说话了。
“我想好好泡泡，你先下去吧。”
这一泡就泡了三天，还是没想出来办法。檀云见她每日定时定点吃饭，吃完饭就定点泡汤，哪儿也不去，有些担心。
“娘娘，每日闷在屋里对身体不好，还是出去走走吧。”
她懒懒道：“你不是说温泉水舒筋活血、助眠安神，对身体好吗？”
檀云噎住。又道：“娘娘该去看看皇上了，昨日青竹还带着皇上给您请安呢。”
她轻哼一声：“切，小屁孩懂得什么，让青竹好好照顾着。”
檀云苦苦思索半天，还要说什么时，她忽然叹了口气，神色哀婉道：“本宫实在思念夫君，就让本宫在这汪泉水里慢慢回忆我们美好的过去吧。”
檀云面露不忍，不仅没有质疑她做作的谎言，还认真地安慰她：“娘娘，人死不能复生，您要节哀啊。”
她一副潸然泪下的模样：“君埋泉下泥销骨，我寄人间雪满头。唉，你替我去烧柱香吧。”
檀云忙应了一声，匆匆退了出去。
她立刻恢复了先前的生无可恋，懒懒地从池子里爬起来，躺在一旁的杭绸躺椅上，自顾自地长吁短叹。
金丝帐后微微闪过一道人影，她懒懒地瞥了一眼：“香烧完了？”
帐后传来一声低沉的笑声，“我还没死呢，急着烧香做什么？”
她“蹭”地一下坐了起来，随手拽过旁边扔着的一件外衫，盖在自己赤裸的身上。
“你怎么在这儿！”
警觉地瞅了瞅四周，见门外一切如常，并没有人发现屋内闯进了人。
不禁皱眉：“你怎么进来的？”
顾廷晞轻笑一声，“这普天之下，还没有我到不了的地方。”
看着男人逐渐逼近，她不由地将外衫盖的更紧些：“你不怕冯时知道吗？”
顾廷晞轻蔑道：“你以为我怕他？一个疯狗，我懒得理会而已。”
呵，还不知道谁是疯狗呢。
顾廷晞在躺椅旁边停了下来，语气严肃了几分：“冯时找的那个举子，是你的意思？”
她扭过头：“什么举子，不知道。”
顾廷晞勾起一边嘴角，冷笑道：“一上来就告内阁首辅家的女婿贪污受贿，别说这是普通举子能干出来的事儿。”
她一脸的坦然，还帮着他想理由：“说不定他身上有不普通的地方，你们没发现呢。”
顾廷晞冷冷道：“别装了，从他一开口说科举泄题的事儿，我就知道是你在试水。”
他俯下了身子，掐着她的下巴，逼她看着自己：“沈娇，我告诫过你，这件事不是你能做的了的，别异想天开了。”
她心里忽然就涌起一股酸涩，垂下眸子，“顾大人，你不帮我是你的自由，可我做什么，其他人愿不愿意帮我，也是我们的自由，你管不着。”
顾廷晞皱眉，压低了声音：“我是为你好。”
她冷笑一声，抬起眸子，直直地看向男人漆黑深邃的眼眸：“我如今是堂堂正正的皇太后，你若是真为我好，就立刻退下，不许再进我的凤宁宫半步。”
顾廷晞盯着她，没有说话。
半晌，忽而冷笑一声，“我跟你废什么话，真是浪费口舌。”
抬手解开腰带，语气一如从前那般阴沉冰冷：“沈娇，你是不是忘了，怎样在我身下卑微求饶了。”
她心头立刻闪过一阵战栗，慌的就起身想要呼救。
顾廷晞却率先一把扯下那件外衫，顿时满屋春色。她的脚步和即将脱口而出的呼叫，也硬生生止住了。
顾廷晞手里拎着那件外衫，极其轻狂地放在鼻尖嗅了嗅。“太后娘娘的味道，好香啊……还记得第一次在山洞的时候吗？”
他的声音低沉慵懒，仿佛在回忆一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她却心慌意乱，心跳的不能自己。男人的手轻轻搭在她肩上时，终于忍不住颤抖起来。
“求求你，别这样了……要是被人发现，我……我必死无疑。”
先皇过世不到月余，新帝尚不满一岁，太后娘娘就与人私通，若是凌迟也不为过。
顾廷晞站在她的身后，鼻尖嗅上了她的耳后，轻声道：“娘娘怕宫规森然，就不怕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