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韫猛地抬头，正要说什么时，沈依兰撒腿跑了出去。
林灿看了他一眼，凉凉道：“姐夫，她手上不会有你的把柄吧。”
谢林氏鼻眼观心，似乎没听懂弟弟的话里有话，柔声道：“夫君，还是把妹妹纳入府里吧，到底放心些。”
谢韫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夫人，我对她并没有什么情谊，都是公务上的事，还望夫人不要多想，我一定会解决好。”
谢林氏颔首：“是，妾身自然以夫君为主。”
回头看向沈娇：“原想请你劝劝她，没想到你们积怨如此深，难为你还愿意替她考虑。”
沈娇笑了笑，“毕竟血浓于水，我也不想看她走到这个地步。夜深了，夫人早些休息吧，我先回去了。”
刚出谢府，就有人叫住了她。
谢韫面色沉沉，带着难捉摸的笑容。“你把沈依兰的事儿捅到林氏面前，不想看看结果如何吗？”
她微微挑眉，“你要干什么？”
谢韫道：“走吧，去找沈依兰聊聊。”
喜儿在她身后低声道：“还是别......”
她颔首：“店里的鸭子还没有喂，你先回去吧，晚些时候谢大人自然会送我回来。”
谢韫没有说话，率先上了一旁的马车。
沈依兰独自回了深宅，他们去时，之间摔了满地杯栈，几乎无处落脚。
见了谢韫，面容肉眼可见的凄厉：“韫哥，你当真要为了那个贱人抛弃我吗？”
谢韫闷闷地笑了一声，“怎么会呢，兰儿，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谁也不会丢下谁的。”
沈依兰骤然笑了起来，看了眼沈娇，有些不满：“你带她来做什么，要不是她把人带过来，怎么会有这些事端。”
谢韫找了一块干净的地方坐下，混浊的眸子里透着几分精明：“呵，你不会还以为，她什么都不知道吧？”
沈依兰面色微变，看了过来：“你都知道了些什么？”
沈娇轻轻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过来想要一个答案。”
谢韫闷笑一声：“哦？你想要什么答案？”
她的眼神逐渐染上些许情绪，手指微微颤抖。“老族长，究竟怎么死的。”
谢韫睨着她，唇角的胡子微微上翘：“就是你想的那样，兰儿亲手下的砒霜。呵，老东西，寻常警惕心高的很，也就自己女儿做的吃食才放心。”
她死死握住手，静静地抬头看向沈依兰：“我能知道原因吗？”
后者冷哼一声，“他向来都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模样，看不上韫哥的所作所为。自打知道了我跟韫哥的事，就想尽办法让我们分开。眼看到年关了，韫哥本就着急用钱，可他还是一口回绝，那我们就只能自己拿了。”
她定定地看着眼前不知悔改的人，强忍住心头的愤怒，道：“你们俩的事，不只是私情吧。”
谢韫猛地抬起头来，脸上的笑容褪了下去：“你还知道些什么？”
这件事她心里并不确定，所以才有心试探。但看他们的反应，必定不只是私情。
“我表哥叶闻璟曾在你麾下效力，还有印象吗？”
谢韫的脸色不明显地变了变，“你那时候不过十三四岁，竟然连这件事都知道。”
冷笑了一声，道：“那小子命背，竟然撞见了我跟瓦剌的书信，没办法，只能下手了。”
沈依兰悠悠道：“韫哥心善，没有要他的命，还给他指了条明路，听说现在也混的风生水起。”
她皱紧了眉头，先前的淡定终于有些土崩瓦解。“原来如此。”
原来如此！
“沈依兰，你害死父亲，逼反亲友，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沈依兰突然暴怒了，指着她喝道：“我的良心会痛？我还想问问你的良心会不会痛！一个收养过来的孤女，吃的用的都比我好，所有见过的人都说你长的好又聪明，连父亲也高看你一眼，每次训斥我都拿着你做例子！”
越说越激动，面目也有些狰狞：“一个低贱的孤女，一个罪臣之后，早该死的东西，也配跟我比！实话告诉你，你找来那女人也没用，韫哥跟我做了那么多事，我们早就是一体的了，没有人能拆散！”
沈娇看她状若癫狂，忍不住往后退了两步。“谢大人，你当真要跟这个疯女人捆绑一生？你的大好前途不要了？”
谢韫闷笑连连，“你们觉得她疯，我却觉得是真性情。这些年杀了太多人，弄了太多不干净的钱，要没有这么个人陪着，还真有些孤独。”
沈娇道：“哦？那谢夫人呢，你要置她于何地？”
谢韫抬起眸子，眼中泛着一丝疯狂：“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吗？”
沈娇摇摇头。
他一字一句道：“活人不能知道太多，但死人是无所谓的。”
沈娇往后退了一步，笑道：“谢大人开玩笑了。”
谢韫冷笑一声，拍了拍手，几名护卫匆匆围了上来。
“谢林氏来凉州的事儿，没有跟我打过招呼，见过她的外人也只有你。我先杀了你，再杀了她，就没人再知道我们的事儿了。”
沈娇额角渗出一丝冷汗，低声道：“你疯了，我是顾廷晞的人，你敢动我？”
谢韫先是闷笑，继而放声大笑，“我当然不敢，可瓦剌敢啊！你们是在城外被瓦剌杀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沈依兰跟着笑道：“贱人，我今日要划破你的脸，扒了你的衣裳，让在这的所有人挨个玩一遍，最后再亲手宰了你！哈哈，来人，给我按住她！”
两个护卫立刻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她手无缚鸡之力，完全动弹不得。咬牙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你不会有好下场的！”
沈依兰冷笑一声，“可惜，不管我是什么下场，你都看不见了！”
说罢，提着剑往她脸上刺来。
眼看冰冷的剑尖就要碰上她的皮肤，忍不住闭上眼，一阵战栗。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突然传来，却并不是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