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听明白了没？”阿济格质问道，脸上有些许寒意。
换成一般人，或许面对渡江强攻的损失，会放弃了再次强行进攻的想法。
可他是谁？
多尔衮亲封的英亲王，建州达子中，和多铎齐名的猛将，怎么会被这小小的挫折失去了战意。
再说对面可是有着大明皇帝这个猎物。
纵然是再大的损失，也是值得他去冒险的。
“我等谨遵王爷将令！”诸将齐声回话，满脸的决然之意。
作为建奴将领，他们是没有话语权的，只能遵照上头的指示，去奉献出自己的生命。
寒光耀明月，黄河映苍穹！
这个晚上大多数人都难以入眠，不管建州达子还是大明，都在忧心着黄河的战事。
次日天刚刚微亮，明军预料之中的大战就开始了！
有了昨天的经验！
建州达子今天的进攻稳重了不少，为了应对黄河的铁瘤子，他们不惜战船损耗，直接是强行用战船铺路。
紧接着就是大量的重盾兵过江。
当然！
昨天吃过的亏，建州达子不会再上第二次。
伴随着重盾兵过江的，不止有八旗军组建的敢死营，还有大量的硬弓手，意图更好的面临明军的手段。
他们躲过明军炮火的轰击，以大量的战船为屏障，开始了节节推进的势头。
明军自然也不是傻子，老三样玩不动了，他们也不会真让建州达子就这么站住了脚跟。
这种形式！
无非就是真刀真枪的肉搏，白刃战了。
明军在堵胤锡的事宜下，放弃了固守原地的打算，全线出击，势要破灭掉建州达子的谋算。
要说建州达子聪明吧！
他们懂得了节节推进，以大量的战船防守，好站稳脚跟。
可他们完全想不到明军会这么大胆，竟然敢直接弃守营地，上来以命换命的厮杀。
这种白刃战，所有的算计和准备都成了空谈。
特别是冯耀率领的京营重甲兵，他们宛如杀神一般，冲上建州达子的战船，见人就砍，疯狂的收割着生命。
你砍我吧，我有重甲我不怕。
那我砍你，那就是真的刀刀见血，一命呜呼了！
重甲兵之所以历经千年未曾淘汰，那就是因为身上的重甲的防御力高，可以大胆的进行以伤换伤。
建州达子那边，能有效杀伤了京营重甲兵的，也就是硬弓手了。
可是硬弓虽然能有效的杀伤，那也要看前军顶部顶得住吧？
随着大量京营重甲兵的突入，这些硬弓手宛如是待宰的绵羊一般，一个个都失去了眼前的明亮。
这就是黄河天险的好处了！
没有平原地势，建州达子总不可能让八旗兵带着战马上船吧？
那岂不是既送命，又送马么。
当然！
建州达子今天的进攻，也不是全无所获的。
明军的两翼，黄杰部，没有真正所谓的重甲兵，即使冲杀上去，也只能是真的以命换命了。
失去了防守优势，明军的死伤是极为庞大的。
一个个手足兄弟死在眼前，这让黄杰既心痛无比，也杀红了眼！
为什么崇祯皇帝打不过李自成呢？
建州达子的牵制是一回事，可对起义军强大的战力，那是不可否认的。
都是穷苦老百姓，真的厮杀起来，谁怕谁啊？
光脚还不怕穿鞋的！
何况是黄杰部，他们虽然是起义军降明，但是朝廷的军资没少给他们啊。
近七成的披甲率，比起南宋的士兵，那就高多了。
面对面拼杀，黄杰部虽然死伤惨重，但是建州达子又能好到哪里去呢？
狭路相逢勇者胜！
决定白刃战胜负的因素，就是比谁的胆子大，谁砍起人来更猛。
这和明军正面战场的京营，也是脱不开关系的。
战争即使再残酷，逃跑的绝对不是占优势的一方，在京营如狼似虎的攻势下。
难免激起了其他明军的好战之心，个个入打了鸡血一般，疯狂的扑向眼前的建州达子攻杀。
如果说前期建州达子的攻势是有效的，那面对明军如此胆大的正面作战，那就是非常失败了。
对攻难免死人！
但是明军战损是可观的，建州达子毕竟只能派部分兵马过江，无法全面铺开攻势。
明军就算是在人数上，也是碾压建州达子的。
所以在这前期的交战，建州达子的既正确，也错误的部署，让他们损失了近六千人。
明军则是以两千多人的代价，打退了建州达子第一次的进攻。
有着黄河的阻碍，建州达子纵然是想退兵，也是一件非常难得事。
黄河上有着明军炮火覆盖线！
好不容易渡江的建州达子，只能是再一次顶着好不容易越过的明军火炮，再一次进行洗礼了！
皇帝今天做到了昨天的承诺，没有再次亲临前线去观摩战场。
可是他待在中军大帐，也是能根据消息传递，大概得知战场的形势的。
堵胤锡这冒险的打法，直让他惊出了一身冷汗。
直到这一刻，弘光才明白堵胤锡怼自己那句话的意义了，战场形势瞬息万变，真不是他这个不知军事的小白能玩得懂的。
弃守阵地，全军出击去杀建州达子。
这看似冒险的决断，实则是无奈之举，真要了让建州达子依托战船，构筑了沿河阵地，那才是真的危险了。
这场大战下来，不足半个时辰，短短的交战时间，伤亡就快追上了昨天一整天的交战战损。
至少皇帝是有自知之明的。
他要是面对建州达子这种进攻法，绝不可能如此果断的下令出击。
堵胤锡做得非常完美，赶走沿河的建州达子后，他立马下令全军退回防守阵地，同时留下一部分士兵点火烧船，以避免建州达子按照老法子再来一次。
大火冲天而起，如一道火墙一般，隔断了几百里的黄河沿岸。
这样冲天的大火和天上的烈日交相辉映，也是打断了建州达子想加紧猛攻的趋势。
想要渡江，就必须拿战船去填，这点建州达子还是懂得。
可两天的时间，就让他们强征而来的战船损失大半，这点建州达子是没想到的。
阿济格看着黄河对岸的冲天大火，气得脸色铁青，暴怒无比，直把手下的将领吓得战战兢兢！
战场上的决断，往往是一子落，有满盘皆输的可能！
他还是小看对岸的明军了！
以为用大量战船，加上明军铁瘤子的钩锁，就可以在黄河沿岸站稳脚跟。
可阿济格怎能猜想得到。
明军会弃守阵地，不顾一切的扑上来反攻，让他的谋算成了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