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在建州达子的铁骑下，明军的步兵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那这失去了铁骑，转做步兵的八旗军。
在明军的火器下，就是一群跳动的活靶子，生死只是时间问题！
仿佛有些不过瘾一般！
冯耀对着一旁的传令兵吩咐道：“让弓箭手向前移动，给本将军狠狠地射死这群不知死的建奴！”
“诺！”
说黄河是难以逾越的鸿沟。
火枪手有了弓箭手的协助，这岸边五十步的距离，就成了建州达子需要拿命来填的天哲。
当然！
也不是明军的每一处阵地，都是如京营一般轻松的。
京营的任务，是防御开封府正面的敌军。
而明军的两翼，则是黄杰指挥手下的兵马在防守。
黄杰部没有火器的加持，想要对付建州达子，是要付出不小代价的。
虽然弓箭手能够大面积击杀掉登岸的敌军，但是弓箭的威力，毕竟没有火器的威胁大。
黄杰面对登岸的建州达子，只能是让长枪兵顶上去厮杀。
好在黄杰对于此战准备十足，让百姓帮他挖出了一条宽有十丈的壕沟，并且灌了大量河水。
建州达子就算逃过了弓箭手的点名。
跳入那满是泥泞壕沟中，也是寸步难行，只能被明军的长枪兵当成叉鱼一般，一枪过去就是一个透心凉。
可这样的战法有利有弊。
正面的交战，建州达子依托渡船的防御，也是能让弓箭手对明军造成不小杀伤的。
好在明军的主战场有京营牵制了建州达子大半的兵力。
黄杰部纵然有损伤，也算是稳稳站住阵地了。
明军纵然是想尽量把建州达子的生命留在黄河中，却也无法真的全部击杀掉。
攻坚战是一场持久战，建州达子作为攻击的那一方，虽然伤亡巨大，可是在一次次被明军打退攻势后，也是逐渐摸透了明军的防守战法。
想要在明军阵前站住脚跟，就必须得有想要的防守办法。
建州达子虽然没有明军成建制的重甲兵，但是重盾兵他们还是有的。
可冯耀会让他们如愿么？
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在建州达子大量重盾兵登岸的那一刻，冯耀就果断的下令让京营重甲兵出击了。
重甲兵之所以叫重甲兵，那就是他们身穿的铠甲，虽然笨重，却有非常强的防御力。
重甲兵顶了上去，对建州达子的重盾兵来说，无疑是碰到了天敌一般。
盾牌虽然可以防御住他们大半的身子，可是也大大限制了他们的行动能力，大量的重甲兵只需要强行把他们顶入黄河中即可。
一旦陷入黄河，重盾就成了夺走他们生命的刽子手！
加上重盾的重量，黄河即使没有把他们冲走，那大量的泥沙，也会牢牢的限制住他们的双脚，让他们难以动弹，成了待宰的羔羊。
而黄杰那边，也是早已有了对付建州达子这招的办法。
大量的重盾兵上岸，虽然在明军的两翼站稳了脚跟，可黄杰哪里会给他们这种机会。
李自成的兵马，有一种熬油战术，这就是黄杰当年想出来的。
所谓熬油！
那就是在重箭上裹了些许干柴，添加大量的硫磺和松油助燃。
重箭所用的弓弩，那是特制的，需要三四个人才能拉开，一射出去，那强大的撞击力，足以把一头牛掀飞。
重箭牢牢把控住战场的同时，那点燃的大量松油和硫磺，会散发出让人极其难受的黄烟。
一旦人久经这种黄烟的熏熬，重则难以呼吸直接猝死，轻则会熏瞎双眼，难以再见亮光。
高杰当年用这个办法对付大明的重甲兵，可是斩获颇丰的，他今天用在这建州达子的重盾兵身上，效果也是非常显著。
建州达子虽然不知道这股黄烟是做什么用的。
可是他们久经黄烟的熏熬，在不少士兵倒下翻了白眼，双眼又异常刺痛的情况下。
只能是吓得慌了神，既丢了盾牌，又死在了弓箭手的点名下。
高杰虽然用这个办法打退了建州达子的重盾兵，可脸上却是难以露出笑容。
这次明军所倒下的尸体，不比建州达子好多少。
八旗兵虽然没有战马，可那箭法确实异常的准，他们在重盾兵的掩护下射箭，个个如神箭手一般，只盯着明军的额头射，黄杰不少部下，都是这么直接丧命的。
这场大战持续了一天的时间。
建州达子不断地调整战法攻击，明军也是不停地转变思路应对。
好在这次冯耀来得及时，不然现在黄河可能已经易手都说不定。
今天明军虽然防守住了建州达子的进攻，也杀伤了大量的八旗兵，可没有哪个明军将领脸上是有笑容的。
第一次和建奴作战，敌军那悍不畏死的攻击，显然是让明军尝到了不少苦头。
要知道他们作为防守方，都面临这么大的压力。
真要是没有了黄河的屏障，在平原上展开大战的话，建州达子又能爆发出多大的战力。
因为黄河怒涛席卷，流动非常迅猛。
等到入夜了，建州达子也算是消停了下来，不敢摸着黑进攻了。
这场攻防战显然是不会轻易结束，建州达子今天伤亡颇大，明天肯定是要接着进攻的。
明军打扫战场，统计伤亡的同时，也得加紧处理敌军尸体，以修补防御工事。
好在是他们有不少百姓协助，也算是让明军可以片刻修整一番了。
今天战场交战了多久，弘光就看了有多久。
立身高地远眺，最为揪心的就是他了，尤其是明军的两翼，有好几次差点都被建州达子突破了。
只让弘光吓得一阵胆战心惊。
钓鱼如果把自己和黄河给钓进去，那就真的是偷鸡不成失把米了。
不过好在是守住了！
今天既试探出了建州达子的实力，也让敌军损失极大，也算是一场大胜吧。
至于明天是什么情况，这个谁能猜得到呢？
皇帝能做的，就是巡视全军，安抚军民的同时，也要大加赞赏他们的功绩。
守住了战场，杀伤了敌军，这要是不好好鼓舞奖赏一番，岂不是寒了众将士的心？
弘光今晚把自己能做的，都做了一遍，不管是犒劳士兵，还是慰问伤兵。
纵然是打扫战场和修补防御工事这种事，皇帝都是带着锦衣卫亲身加入了进去，宛如是这个战场上的一份子一般。
予天下而忧而忧，亲军民而乐而乐！
弘光没有要作秀的意思，他盯着火把的微光，和军民融入在一起，一起保护着这个他们共有的黄河阵地。
至于建州达子那边！
多尔衮的大将，阿济格听着下属汇报出的伤亡数字，那是气的是脸色铁青，暴怒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