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好你个老梆子!”
“小爷问的是你,你倒反而问起小爷来了!”
左梦庚冷哼一声,心情非常不美丽。
他今晚先是被应天府衙门给拿了,后来又被送进了天牢,可朝廷总得定一个罪名吧。
要说他打死了人,他也就认了,赔钱还是赔命商量着来行不行。
这样把他丢来丢去的,算是怎么回事。
“进了这天牢,你小子倒还有脾气了。”
“说说吧!你是哪家的小子,没准老夫还认识你爹呢。”
瞿式耜没有和眼前的青年斗气,反而是有些好奇这青年是谁了。
自己前脚才被羽林卫丢入天牢,这小子后脚就跟着被丢进来了。
能和自己这个朝廷三品大员关在一起,想来这青年多半是有点跟脚的,没准是哪个同僚的儿子都说不定。
左梦庚愣了愣神,起身仔细打量了瞿式耜几眼。
他见瞿式耜气度不凡,还穿着蓝色的官袍,大概也能猜到他是朝中犯了事被关进来的大臣,所以也不敢放肆了。
“家父南宁侯左良玉!”
“我乃是左侯府世子左梦庚,有礼了!”左梦庚微微拱手道。
“你就是左梦庚?”瞿式耜惊得黯然失声。
左梦庚则是皱起了眉头,有些不解道:“大人识得我?”
“哼!你就是化成灰老夫也知道。”
瞿式耜冷哼一声,当即语气不善道:“真要说起来,老夫被陛下关进这天牢,还和你小子脱不开关系呢。”
左梦庚摸了摸鼻子,显得有些尴尬。
他猜不到这老者是什么人,也想不通老者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皇帝关你进天牢,跟老子又有什么关系,老子认识你么?
不过左梦庚也不是个傻子,眼前这老者认识他,多半能套点有用的信息出来。
“大人此话何意?”
“陛下关你,反而是赖上我了!”左梦庚试探道。
“呵呵!老夫是应天府丞瞿式耜!”
瞿式耜冷笑一声后,就双眼一闭,不再理会左梦庚了。
皇帝把左梦庚和他关在一起,明显就是来恶心他的。
这种时候,他比吃了臭狗屎还难受,哪里还有心情来理会左梦庚这个毛头小子。
左梦庚则是心里万马奔腾而过:“你是应天府丞你就牛逼了?”
“有种的去和皇帝逼逼去啊!”
好奇心都给勾起来,左梦庚哪里会放过瞿式耜。
然而不管他怎么试探,瞿式耜就是不屌他,让他心里好一顿难受。
最终也只能无奈的闭上双眼,靠着墙角堪堪睡去。
翌日一早,南京城的大朝会就热热闹闹的开了起来。
今天是左良玉第一次上朝,全程表现得战战兢兢的,好在是没有弄出什么笑话来。
诸大臣本想想看看左良玉会不会为了儿子出头求情。
可是只看到左良玉像个木头一样的站在前方,丝毫没有要出列的意思,也都是顿感无趣。
直到史可法提到南地的防御事宜。
弘光才看向左良玉道:“左侯!太傅的意思是,让你去接管德安府和泸州府的半数驻防。”
“你可有什么异议?”
左良玉情绪本来就非常紧张,现在突然被皇帝点名,他自然是更加紧张了。
左良玉看了史可法一眼,强压心绪出列道:“启...启禀吾皇,末将...末将无异议!”
“额!没了?”弘光瞪了左良玉一眼,没好气道。
左良玉哪里会懂皇帝这是什么意思,只能是硬着头皮回话道:“没了!”
眼见就要冷场,史可法心中无奈,这要不是朝堂,两人的对话非要让众臣笑出来不可以。
“咳咳咳!”
史可法轻咳几声,出言提醒道:“左侯!德安和泸州事关朝廷安危,万不可马虎!”
左良玉被史可法一言惊醒,赶紧开口说道:“陛下!德安府与南阳的贼军相邻。”
“我军虽与贼军议和了,但是也不可不防,末将建议,可让武昌副将马进忠率七万兵马驻防德安府。”
“而泸州要拱卫南京城的西面,自然不能马虎,末将的参将卢鼎素来为人心细,且忠勇善战,可让他率三万兵马驻防庐州府。”
左良玉说完,才带着感激的神色看了史可法一眼。
史可法也是点头回应,表示无妨。
皇帝听完,则是陷入了沉思之中。
马进忠确实能打,而且非常善于阵战,是左良玉的主力王牌,让他驻防德安府皇帝是放心的。
可是卢鼎此人,皇帝倒是没有听说过,左良玉说的忠,也多半是忠于他而已。
不过只带三万兵马驻防的话,泸州就算真出事了,南京城还是有反应时间的。
“嗯!就按照左侯的意思来吧。”
弘光点头同意,才转而嘱咐道:“京营已经准备拔营北上了,此事需要尽快处理。”
“荆州和武昌的防御也要做好,左侯万不可马虎!”
“末将必配合好兵部,誓死守卫四州府,绝不敢玩忽职守!”左良玉跪下表忠心道。
皇帝能保住他儿子,左良玉现在倒是无所求了。
多驻防两个州府虽然会让他兵力大减,但是也不至于伤筋动骨的。
“哈哈!起来吧,左侯有此决心,朕和朝廷也安心!”
皇帝脸上露出笑容,这左良玉今天这么听话,多半是因为左梦庚被他拿捏在了手里。
左良玉对这个儿子,可谓是掏心掏肺的,有了左梦庚这张牌,朝廷也可以放心不少。
“谢陛下!”左良玉起身行礼。
事情都到这里了,皇帝也不是小气的人。
弘光当即给了韩赞周一个颜色。
韩赞周也是秒懂的拿出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制约!”
“南宁侯左良玉忠勇体国,朕甚感欣慰,左良玉先有为朝廷镇守武昌之大功,现又为朝廷收复荆州襄阳等一府十三县再次大捷。”
“准原镇南将军,南宁侯左良玉,升梁国公,改一品昭武将军,提领襄阳,武昌,德安,泸州,荆州,长沙,汝宁,施州等七府军事。”
“末将左良玉!叩拜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左良玉赶紧跪下接旨,说心中没有欣喜感那是假的。
来南京之前,侯恂曾说他此次之行,有可能会被皇帝升为国公,现在倒真的是应验了。
要说就凭他收回荆州这点战功,远还没有到可以升国公爵位的地步。
要知道这段时间有功劳的不只是他,收德安冯耀,收汝宁高杰,还有收复山东六府的卢九德,这些人战功比他辉煌多了去了。
可皇帝现在不仅只给他升了,还加了一品将军衔,着实是天大的隆宠了。
朝臣们倒是有些见怪不怪了,今天皇帝这反常的举动,他们也见多了。
可左良玉这老实的样子,连儿子都不管了,绝对是皇帝私下和他达成了什么交易。
现在加这点爵位,肯定也是以安抚为主。
一个外将而已,在怎么高升,再怎么尊贵,也难以爬到他们京官头上来拉屎。
“起来吧!梁国公可莫要辜负朕对你的厚望啊!”弘光微微抬手。
“末将愿为陛下效死,愿为朝廷效死!”左良玉再次磕了一个,以表忠心后,才缓缓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