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女生耽美>逃荒女独具慧眼> 第10章 但求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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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但求清白(1 / 1)

龙城县这边收到密报之后,又过了如坐针毡的一晚。天亮后,龙城的气象也如破云旭日一般有了新气象,许久闭门谢客的粮店营业了,接收难民的粥棚里破天荒的有了糙米下锅,熬出来的不再是糠菜糊糊了,而是立筷不倒的米粥。天阴了一会儿,以为又要下雨,好在一阵风,又把云吹散了,阳光可以继续足足的照射大地。地面上的水洼在慢慢的缩小,向阳的坡地已经有了点干土,但空气里的湿气重了,更像是蒸笼。即便如此,人们还是有着死里逃生的雀跃。纷纷把自己仅有的泛着馊味的衣服杂物拿出来晾晒,稚童瘦黄的脸挂上了灿烂笑容。广场告示栏上新挂出来几十个小竹牌,上面刻着逃荒中走失的人名,很多人在告示上寻找,还有一些站在告示旁边翘首以盼。一个6岁左右的男孩站在离告示不远的地方朝那边看,他的手里也紧紧的攥着一块竹牌,大大的眼睛里有一点渴望,但又犹豫不前。不多一会儿,一个布衣妇人找到他,拉着他的手说:“源儿,买到米了,咱们走吧,明天就要起身去雁栖郡了,找你外公去。”

那男孩闹脾气,把手一甩说:“不,妹妹走丢了,我要挂牌子,在这里等她”。那妇人身上一抖,哽咽着说:“源儿,馨儿她~~来不了了。”

男孩眼睛也红了,不依不饶的嚷嚷:“不~~她一定会来,你是坏娘亲,你把妹妹丢了,你们都是坏人!我就要找她,我死也不走!”那母亲听了,眼泪连成了线,想解释什么。但见男孩吵闹不止,她挥手就扇了一巴掌:“莫要吵闹!”男孩的脸被打红了一片,眼泪全流了下来。这眼泪他已经憋了许久了,之前只顾得害怕、紧张、疲惫。直到他去领了这个小竹牌,刻“林馨”两字,眼泪就已经在打转了,他怕妹妹看不懂字,还在竹牌上刻了1朵花,因为他教妹妹“馨”就是花的香气,若不会,画一朵花就行了。

妇人打过男孩之后,有些吃惊,看了看自己的手心,再看看男孩脸上的红印子,她蹲下来,抱住哭泣的男孩说道:“娘不好,娘不对,没照顾好馨儿,还打你”。

男孩没在意自己的疼,只呜呜的哭出声,抽噎的问:“娘,我们还能找到妹妹吗?”

妇人犹豫了一下,说:“馨儿病了,被老神仙接去医病,病好了,老神仙会把她送到咱们身边。”

“真的吗?找不到咱们咋办?”男孩问。

“这点路,老神仙打个喷嚏就能到,但你要学得大本事,名声在外,这样老神仙容易找到咱们。”

“好,我一定要有出人头地,这样就能让妹妹找回来。”

话毕,母子二人手拉着手离开了。

山货店刚开门,就有人闯了进去,急冲冲的找到老板,递上一个纸条,言说是城主手信,请赤家寨主亲阅。紧接着一匹快马从山货店的后院奔出,出城后三声响哨,一人牵着马匹从密林中走出,接过手信便疾驰而去。这出城之人掉头返回城中。

很快,赤家寨主便接到手信,给族长和祭司轮流看了看。族长毫不犹豫的说:“看来不是白眼狼,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允了他!准备祭祀仪式通告全寨,下族长令给乌龙山十八寨,要他们相互支援。给伏龙郡城的朱家报信,把龙山县包成铁桶,让那些小人,有来无回。咱们是太阳神的子民,要用神赐的光辉让这些魑魅魍魉现出原形来。”

祭祀起身到偏房,须臾回来,拿着一个细小竹桶给寨主“这是九代水,提前1-2个时辰放对方饮食中就好。他们武功高深,让月乾达跟去吧,以防万一。”寨主接过东西,点点头出了厅堂。山寨中日出而作,阳光在庄重神圣的祭祀舞中升上山头。一群青鸟鸣叫着从山坪向下飞掠,须臾钻入翠绿的林木之间,不辨颜色,它们是十万大山特有的信使,世间难见。

斩羽和林馨一夜睡得黑甜,斩羽天大亮才醒过来,他睁开眼睛愣了好一会神儿,才又反应出来自己身在何处,并且身边撅着屁股,歪着脑袋,炸着头发,趴着睡觉的东西是啥?他用手指头捅了捅馨馨的小肩膀,直接戳在肩胛骨上,才发现她太瘦了。细小的手臂和脚腕上关节显得格外突兀。小小的身子,细细的脖子上顶着一个大的脑袋,再加上蓬乱的卷毛,头显更大了。‘想必是头太沉了,才用这种姿势睡觉吧?’斩羽如是想,并对于破解了这个问题很是满意的笑了笑,这是他头一次露出如此孩子气的笑容。此时外边传来一声清亮鸟啼,就像警钟一样把斩羽从惬意顽皮的情绪中唤醒过来,他突然意识到时间飞逝,他的亲人还生死未卜,前路是一片灰暗的。这样的醒悟,使那笑容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轻轻的唤醒身边的小人儿,林馨迷迷糊糊的嘟囔着要尿尿,斩羽一通忙乎找来夜壶,她还一脸懵的不太会用,斩羽从来没有这么头大过,他哪教过小孩用这个啊。所以只好带她到外面,两人就像逃荒时一样,各自找一个隐蔽的地方解决了。接着,肚子又不争气的叫唤起来。斩羽此前即便在家里也没张口与人讨要过吃食,一般用膳,用点心的时辰到了,自会有人安排妥当,所以一脸尴尬的任由肚子叫着。林馨不一样,她早已打算好了百无顾忌的活,再者又是小娃儿的身子,所以双手叉着小腰,清亮亮的喊:“萤姐姐~~姐姐~~姐”。那赤萤原也没走的太远,只是见两个孩子睡的香甜,餐食在锅里热着,就先去给他们准备的几身合适的行头。昨天兄妹俩的衣服是临时找,这会族里的各家又送来同龄孩子的富裕衣裳、布鞋,够倒换穿一阵子的。林馨的小脆声,再加上山里本来回声,赤萤很快就过来了。林馨见到她,颠颠的跑过去抱大腿撒娇,弄得小姐姐眉开眼笑的,顺手把一个大点的包裹递给斩羽,笑着说:“阿郎,这是您的换洗衣裳,您先去换吧。我给这小黏包归置好了,咱们就去吃点东西,后头还得去拜见族长”。或许是重女轻男,或许是林馨小,到这寨子以来斩羽一直自力更生,林馨却可以当个米虫。

一番打点已经接近晌午,林馨和斩羽才又见到了族长,族长让赤萤摆个小凳在主位旁,让林馨坐在她跟前,斩羽则被赤萤让在下首客座第一席。族长从来都是爽利之人,开口就交代营救推进的情况:“两位令主,昨天收到那龙城县主密信,原来他也被挟持了,上言:雁世子亲卫5人,强迫县府佯装弃城,实则于明日卯时全府押送1名女“通敌要犯”去云望城,并用不明财物与赤家寨买路,那朱由狄言说自知此举犯渎职、栽赃、害命三大罪,但阖族性命在他人股掌之间,实乃在劫难逃,思而再三,唯望赤家寨营救,朱某对天盟誓,即便府中一人得以保全,都要做赤家寨外姓之人,为赤家寨及朱家挣得清白。“

族长说完,还毫不避讳的拿出那封密信交给斩羽。只见那信上字迹勉强算是清楚,实则每一笔画都歪七扭八。纸上还有两块蚕豆大,已经干了的水渍。信的最下面有个红的发乌的手指印。看来写密信的人当时很是恐慌,这和斩羽现在的心情类似,他眼睛发红,拿信的手抑制不住的颤抖,以至于看不清楚上面的内容。族长恐怕早就猜到会这样,才先把里面的内容简要的说了。这会儿她不言不语,一下下的抚摸着坐在身边小馨馨的头发,静等两个孩子消化这个消息。信上描述的要详实一些,其中有一句关于女犯人的:被关押之女子,乃异族,形容尊贵。昏迷数日,水米不进,危矣!

林馨只是乖乖的坐着,一会儿抬头看看族长婆婆,一会儿看看斩羽,一会儿低头摆弄自己的小手。族长说出来的信息已经足够她理解全貌了,但她无法同样焦灼,只好装作什么都不明白,至少这是符合当前年龄的状态。

好一会儿,斩羽终于逐字逐句的将信读完,是读出声音的那种,因为他的眼睛里含着泪水,擦也擦不净。为了确定自己看到的是真的,他每读到无法置信的地方,都要看看族长婆婆。这时族长婆婆会点头,平静的说:“是”或者“没错”。对于斩羽来说,这个过程如此漫长,仿佛一辈子,他多希望这只是个恶梦而已。就在他木呆呆的僵坐不动,嘟囔着:"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时。一声清脆的“哥哥!”像晴天霹雳,将他震醒。他瞪大红红的眼睛看着坐在小板凳上呼唤他的小女娃,她差不多四岁,一头棕色的卷发,大大的黑眼睛在担忧的看过来。但那不属于妹妹,小玉的眼睛像琥珀一样清澈。

所以这不是梦!斩羽被强迫着面对现实,他悲极转怒,大声吼林馨:“别叫我哥!!我的妹妹丢了!我娘~~她~~她 呜呜呜~~”斩羽放声大哭。任林馨如何心性成熟,也被这怒吼吓了一哆嗦。族长婆婆弯腰,直接两手掐着她的胳肢窝,拎到自己的怀里。让小女娃背对着斩羽,轻轻的拍她的背:“乖娃儿,莫怕,莫怕......”。

斩羽大哭一场,直到上气不接下气,才慢慢的平复下来。人到这时候是要哭出来才会好。此刻族长婆婆最担心的还是小女娃儿,她不哭,不闹。就那么安安静静的靠在她怀里,一只小手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襟,族长宁愿她也哭出来。

林馨理解斩羽的崩溃,同时也再次复盘自己的现况,不像梦境。所谓一切幻想都是大脑对信息的再处理,所以有:“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的说法。她此前无论如何也不会有和这里一渣相关的经历和思考,就算读书、看影视剧也对历史、古代、仙侠等不切实际的题材完全不感冒。她就是个现实的冷都女,做梦都应该是代码和赚钱的!所以大概率,她在那边是---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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