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哥在说什么？难道我们在什么地方见过吗？”
“你......”
蓝天的情绪波动太大，梦境开始摇摇晃晃。
“你不记得我了吗？”
“小哥应该认错人了，我们从未见过呀。”
“怎么会这样！”
废弃房屋在晃动中不断落下石子与灰屑，狸花猫炸着毛，跳到了李晓儿怀里。
“你说过之后会来找我的，为什么过去快十年了都不来找我？”
蓝天站了起来，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李晓儿，对一个躲进废弃房屋里烤火的弱女子来说，实在有些吓人。
“小哥，你......你做什么？你不要过来！”
“凭什么不找来找我，凭什么让我抱着期待那么多年？”
他越来越逼近，李晓儿的脸也越来越模糊。
“这小子，真不争气。随便来个女人对她好就死心塌地了。”
芬惕在梦外摇头叹息。
这个梦开始崩塌了。
“你快解释啊！”
“解释什么？”
蓝天步步逼近，即将抓住李晓儿抱住狸花猫的手臂时，小猫抓伤了他，天花板掉下一面大石块把他砸晕了过去。
————
“我又昏过去了？”
蓝天醒来后，看见芬惕坐在空虚混沌之中，手托着脸，用失望的表情盯着他。
“我可是对你寄予了很大的期望，可我总觉得你会因为女人坏事。”
他盘腿坐了起来。
“我不是喜欢她，怎么说呢……你不会懂的。再说了，你就没喜欢过人吗？”
“爱情并不是一切，世上还有很多东西值得追随，什么时候你能悟透这点，什么时候你才能摆脱你现有的困境。”
“呵。”
蓝天白了他一眼。
“少跟我讲大道理。你直接告诉我，为什么晓姐姐会出现？”
芬惕换了只手托脸，还是那样失望的表情。
“你的情况很特殊。我在你体内太长时间了，压制你体内的梦境碎片太久，导致它没有飞回梦境宇宙。它因为困在你体内很太久而愤怒，又因为困在你体内太久而喜欢你。所以你上一秒可能还在挥棒抽打梦魔，下一秒就失去了所有力量摔到地上。你没有上限，同时也没有下限。”
“原来你一直在我体内？难怪大家都喊我是分体。”
“现在这件事不重要。现在你最大的问题是造梦能力不稳定，受到一点刺激就会崩溃。真是棘手。关键你已经在一点点吸收梦境碎片了，可你却没有获得同等的造梦能力。之前每次你遇难都是我在出手帮你。”
“什么？”
蓝天趴了下去，把脸凑到芬惕面前，一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架势。
“之前每次都是你出手帮我？包括我在瑞士大显神威那次？”
“那次不是。我没有全部出手，但借了你梦魇。”
“所以老白的糖也好，杜泽的特训也好，其实都是在帮我开挂。我并没有真本领的，对吧。”
“也不能这么说。要知道，是我一直在压制你体内的梦境碎片的能量波动——出于一片好心。你现在这样，有一半的责任在我。”
“那现在该怎么办？”
蓝天耷拉着脸，背驼了一下去，精神不振。
芬惕对他挑了个眉：
“我来帮你呀，还能怎么办。”
“你有这么厉害吗？”
“跟我眨眼。”
“好。”
眨眼间，两人又来到了那片荒凉之地。
这次没了荒坟遍野的山，没了废弃的房屋，只有无边无际的荒原，万里无云的白昼。
“我不该给你太多包袱，应该先让你感受造梦的痛快那一面，而不是痛苦的那一面。”
“我现在该怎么办？”
“我决定彻底放开对你体内那块梦境碎片的压制，看看它是走，还是留。它走了，你就要魑魅衙给你个几百上千万吃喝玩乐一辈子去。它留下，你便注定命里就是个不平凡的人。”
“我没得选，对吧？”
“唔......虽然在梦境碎片去留的这件事上，你没得选，但我还是想问你。”
芬惕拍了拍他的后背。
“你是想荣华富贵当一辈子的平凡人，还是想觉醒超能力当一个活不长久的造梦者？”
“这种抉择，真的是一个普通人可以做出来的吗？”
很多人应该都会选前者吧。
蓝天的眼睛不知道往哪儿看。
他转了一周，每个方向都是看不到尽头的荒原。
荒原扫荡地平线。
“慢慢想，不急。”
芬惕在一旁摆起了烧烤，坐在餐桌上，一边吃羊肉串喝啤酒，一边看空中的大荧幕上放映的电影。
电影名叫《出租车司机》。
里面有个白人，在他的出租屋里照镜子，对镜子里的人说话。
【“你在跟我说话？”
他眼睛放大了，对着镜子指着自己说：
“你在跟我说话吗？”
“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他看了看四周，转过头来继续说：
“不然你他妈在跟谁说话？”
“你是在跟我说话吧？”
“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在。”
他眼神变了，挑衅地对镜子说：
“你他妈以为你在跟谁说话？”
他好像听到了回应一样说：
“哦，是吗？行吧。”
随后他掏出了枪对着镜子。
砰！】
枪响了。
“你听到了吗？”
“什么？”
看电影的芬惕没有听到蓝天的话。
原来蓝天刚刚说的话被那一声枪响盖了过去。
他跳下餐桌，嘴里咬着羊肉，走到蓝天面前，问：
“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想当造梦者。”
“当真？”
“当真。”
“果然？”
“果然。”
“我就知道！”
芬惕哈哈大笑，把手里的啤酒扔到蓝天手里。
“你脑子里不是只有女人和钱的。”
其实蓝天想的是，成为造梦者了，可以为自己做一个大富翁的梦。在现实里，就算有一千万也迟早会花光的。而且他有钱了，说不定会去抽喝嫖赌，一夜之间就跌到谷底。在梦里当大富翁，比在现实里醉生梦死好多了。
“原来你是在考验我？”
他故作生气的样子。
“哪里哪里。算不上考验。只是想知道你的真实想法。”
“现在你知道了。快教我做梦吧？”
“准备好了？接下来你面对的，是可能性无穷的梦境世界。”
蓝天喝了口啤酒，啤酒的气泡冲得他身体发热。
“来啊。做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