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程突然有些后悔,他就不该说补偿。
这随机选人进副本，还能专门凑一对送进去？
怕不是凑完就要被贬去什么镜空间当个炮灰NPC。
“怎么了？很难吗？”林渊看着他为难的样子，无所谓地笑了,“不行也罢，我清楚兄弟你能力。”
高程：“……”
这是激将法还是真在小看他？
不过他这个恣意的样子，依旧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
过了半晌,高程才慢吞吞说道：“可以是可以，不过……”
“不过什么？”林渊问。
“如果是人为干预话,可能这个副本进入后会有些问题。”高程看了林渊一眼，突然认起来,“也许难度会一去，也可能直接让你们出局，或者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
林渊一听就眯起了眼,看去来了兴趣。
高程看着他，内心叫苦不迭,默默在心里给自己扇了个耳刮子。
“明镜局最近在做测试,想要以后和某些镜空间打通,否则那些被贬镜门使官想要从分镜空间出来也不容易，还走流程批准。现在就处于外面的使官进不去,里面的出不来。”
听高程这么说,林渊又想起校园里那个保安，还有他那个标了柒级徽章。
“所以,我可以让你们从明镜局镜子迷宫那里走。”看到他们几近坚持神色,高程叹了一口气，“不过先说好，就这一次,我也不能让你们太冒险。”
“一次也成。总比没有好。”林渊拍拍高程肩膀，“谢了。”
说完他就转头问行希风：“你觉得呢？”
“都行。”行希风淡淡应了句。
-
去明镜局和总镜局路不算太远。
林渊和行希风一前一后跟在高程后面，穿过长吊桥和宽窄巷，绕过几处正在维护的缝隙地区就到了。
脚黄色的尘土飞扬，他们停了步子。
出现在他们眼前是一个深不见底，望不到尽头的半圆形巨坑。
拱形顶的大楼静静地矗立在中间，半空中千万扇镜子漂浮着，自下而一圈圈朝外盘旋排开，有序环绕在大楼周围。
深坑最面是无尽的浓雾，如海市蜃楼
般弥漫开，数道白光从底冲出，直达天幕。
这里一切都亮得睁不开眼，甚至，还让人产生了永无黑夜错觉。
“这里就是明镜局？”林渊蹲下/身，用手拂去半埋在泥土里石碑，歪扭碑文飘荡在碑面上，看不懂写得是什么。
高程看了一眼他们，不知在思考什么，又移开了目光。
“跟我进去就可以。”
他从兜里摸了一阵拿出镜子，依旧是那个廉价品模样，但此时却凭空浮现了很多金色的线条，横七竖八交织在一起，像是地图般展开悬浮在面前。
这里明镜局也了很多部门，镜子管所和惩戒处都在这里。
自从总镜使开创明镜局后，这里部门就逐渐完善，最后形成了大小十二个部门。当然也包括了去的试验田——
镜子迷宫。
不过高程也就告诉了他们镜子迷宫事。
毕竟其他不方便说，也包括那个惩戒所里关着东西……
“高程！”突然，一个穿着西服裙子女生从办公室里跑出来，她抱着一大叠资料，长细跟高跟鞋打着地。
“你也太慢了！”女生推了推厚厚框架眼镜，抱怨着说道。
“抱歉抱歉，碰到老朋友了。”高程抱歉地笑。
林渊抬眸看了眼，略微惊讶道；“你不是……”
女生眯着眼睛看了林渊好一会儿，突然一就笑开了：“好久不见。”
她又转头对高程说：“原来这就是你说的那个损友啊！”
高程一听损友，连忙咳嗽了好几声，林渊心思倒不在这两个字面。
因为面前这个女生，他和行希风都太熟悉了。
这个容貌，语气，还有神态……就和古宅那一关的高中女生一模一样。
行希风：“怎么回事？”
女生了：“就是你想的那样。”
“啊？”高程看去也有点懵，“小茜你不会也去分镜空间了吧？”
江茜撇了撇嘴：“说来话长。”
林渊一反应过来，想到第一关古宅种种，他无奈地捏了捏鼻梁，“你们还是……”
全是奥斯卡影帝影后。
“不说废话了。”江茜说着把资料放在一旁桌，”高程跟我说过了，你们想要组队
一起进副本是吧？那就跟我走吧。”
“时间是不多了。”高程又低头看了眼手表，跟在江茜后面。
行希风看着她腰间那枚写着叁徽章，陷入了沉思。
突然，林渊脚步一滞，神色有些古怪。
他转头看了眼身后，仍然是空荡荡的大厅，连个人影都没。
行希风停脚步看他：“怎么了？”
林渊皱了眉头，摇头说道：“没什么。”
在刚才那一瞬，他好像听到了尖叫，好像还夹杂着哭喊声，悲呦至极。
但一刻，又消失得无影无踪。
-
“咣当咣当——”卷帘门慢慢拉开。
镜子迷宫像是个巨大仓库，到处都漫着股陈旧味儿。
他们一众人摸着黑缓缓走下旋转楼梯。
不知道是不是光线骤暗缘故，林渊突然感受到了一阵眩晕，有些不适应地眯了眼睛。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高程又看了眼手表，“我去总镜局了，有点事。”
“总镜使那里事情？”江茜问。
“对，接下来要忙一阵了。”高程点了点头，就在他转身时，林渊又叫住了他。
高程意识抖了抖，肯定没有什么好事。
但看到林渊一脸正经，他还是问了句：“怎么了？”
林渊摸着兜里那张顾兆紫色牌，想了会儿说：“这里有地方给换东西吗？”
高程；“……”
他们这儿不是什么神秘屋，也不是大卖场！
看着高程抓耳挠腮的样子，林渊想说其实并不是这个。
但因为江茜在，他最终也没开口。
-
高程走后，江茜朝他们摆摆，示意到楼梯后的石台处。
“你们把镜子给我。”她说道。
他们的两面镜子，一枚方镜，一枚圆镜，并排放了去。
一瞬间，台上暗色波纹加速了流动，霎时闪耀出夺目的光茫，一将整个镜子迷宫照得敞亮。
林渊和行希风这才发现，原来这个迷宫的场地面积比想象中要大得多。
近处镜门等高贴地，它们有序排列开，像多米诺骨牌那样方正绕着弯，层层叠叠地铺向望不尽的黝黑深处。
过了好一会，那两道光才慢慢褪去，周围又回归到最原始那片无声的黑。
“好了。”江
茜把镜子递给他们，“我去启动后，你们记得一定集中注意力，听我指示。”
集中注意力？
林渊接过镜子顿了。
江茜：“如果不专注的话，可能进不去副本，也可能……”
她没说下去，但看这神情就不是什么好事。
林渊勾唇了：“我们没这么菜，对吧？”
行希风站在林渊身后，没有说话。
昏暗光线下他眉眼依旧带着冷淡，但嘴角却扬起一丝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弧度。
-
江茜从旋转楼梯上去后，周围又静了来。
感受了身边人的平稳呼吸声，黑暗中林渊冷不丁问了句：“前我救李明，在晕过去的那一段时间，有没有说什么奇奇怪怪的话？
他了几秒钟，才听到对方开口：“为什么这么说？”
林渊欲言又止，最后挠挠头：“怕说了什么，误会就不好了。”
行希风：“……”
沉默了半晌，他才冷声回了句：“没有。”
零散几点光亮中，林渊看到江茜隔着玻璃窗给他们比势。
三，二，一……
在她比完数字后，就猛得挥下。
顷刻间，所有镜子就打破了前排列顺序，如活物般倏地动了起来！
它们迫不及待地挤过来，在林渊和行希风周围转着圈，速度极快，带来了致命般的晕眩。
还没等适应，无数的尖叫哭喊声又冲出镜门，一就打破了迷宫寂静。
林渊和行希风对视了一眼，默契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视觉就是干扰，如果听江茜指示，那就无比专注。
在一片嘈杂声中，他们隐约听到了江茜声音。
“两点方向，十步！”
得到了指令，他们开始行动，就在迈开第一步的时候，无数的镜子就猛扑过来，发疯似地阻止他们的移动。
一步，两步，三步……
他们每伸手推开一扇，就会有另外一扇迅速补过来，重重撞在他们身。
林渊意识地皱了眉，这种久违感觉——就和古宅那场赌命摔镜子后出现阻碍感一样。
突然，林渊感到手传来了熟悉温度。
行希风紧握住了他，说道：“跟紧了。”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他们总算
艰难走完了十步。
“听着，接下来有两扇镜门。”江茜语速忽然变得很快，感觉有些焦急，“这两扇中，选……”
一片嘈杂中，江茜声音戛然而止。
“江茜？”林渊喊了声，却发现远处那点光亮已经彻底消失。
林渊不禁蹙起眉头。
现在，在他们面前有两扇镜门。
一扇透着幽黑，一扇泛着白光。
没有任何提示，但是一旦选错，可能就会跌进万劫不复深渊。
周围的镜子又疯狂堆叠过来，密密麻麻，快要看不清那两扇镜门。
眼见时间不多，林渊抓紧了行希风的。
“你选什么？”
“和你一样。”
“我赌白，你呢？”
“白。”
简单对话一来一回后，他们对视了一眼，就毫不犹豫地跨进了那扇白门。
就在此刻，浓重雾气扑过来瞬间吞噬了他们，尽数湮灭了镜子迷宫一切。
-
过了好一会儿，萦绕在他们身白雾这才渐渐散去。
一股独属于野外青草气息扑面而来。
他们的视野慢慢开阔，一扇锈迹斑斑铁门出现在眼前，在这扇门之后是一个带草坪的大院子，不远处建筑全部隐在雾气中。
“这里是……”林渊左右环顾了一，却发现周围依旧拢着迷雾，看不到尽头。
行希风抿唇不语，刚抬腿往前走了几步，门突然开了。
“吱嘎——”铁门发出了酸掉牙声响，从白色的迷雾中缓缓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是个了年纪女人。她穿着黑色长裙，外披了件大而诡异白斗篷。
黑帽子那双苍老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的波澜，片晌，她用手摸了胸前十字架，像是在祷告。
她面无表情地开口说道：“欢迎来到威尔马戏团。”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卡了两天，总算龟速写完这一章……
在某北眼里，明镜局=民政局（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