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呀~
蕴华费了好一番力气解释,宋祁秉还是纹丝不动,未曾解释。
“爷。”
宋祁秉道:“华儿若是还继续说下去,爷可真的要吃醋了。”
他坐直了身体,“徐艺人想要报效祖国的心思,本王通过他那戏文就看出了,既然如此,蔫能辜负他。”
他眼里有了一丝丝逗弄的笑意。
明白人看到了,其实已经明白了,比如王爷的副将。
副将陈逊维道:“王爷就算再怎么不计较,也还是男人。男人是有底线的。”
他从王爷到第三个城池巡视时,心急着打道回府就看出来了,王妃留在了王爷的心上,他时刻惦记着,却又装着无所谓。
蕴华走到一边等到徐州年罚跑完就过去,让莲香奉上水果,道:“女公子,是本宫连累了你了,怎么不跟王爷说明自己是女人?”
徐州年无奈的笑着,她忍不住揉了下酸软的肩膀,回想那一日遇到的事情,还觉得在做梦。
“那一日在睡梦之中,徐某已经被架着在路上,再醒来之时,就有同仁催着徐某起身锻炼。
解释不上来,旁的几个男的已经架着徐某站在了校场上。
队长看徐某这软胳膊软腿的,也是解释不上来,他们一人一句,徐某顾忌着这里男人多,也不敢多言。
还请王妃替徐某说些好话,让徐某早日回戏剧唱曲。”
她未曾想到,因着这番告状惹了一身祸害,又卷入不堪的人生之中。
“哈哈。”
菊花听着徐州年的叹息忍不住笑了,“也怪徐艺人扮相太像了,十足的公子贵哥儿,难怪他们没看出来。”
蕴华瞧着她脖子处笼起来的“喉结”,若不是她声音还是带着点柔性,她其实也听不出来,只以为是个偏了点娘气的公子。
“女公子,跟本宫去找王爷说明情况,女子在军营久了肯定被发现。
自己去说明早日回去,总比被发现赶出军营来得舒服轻松多。”
这点道理徐州年哪有不明白的。
只是她也夹了一丝自己的心思。
她看向不远处走来的士兵军官们,得了,他们大胳膊大腿的,要是被要求上场对打,自己这点唱戏的功夫完全扛不住。
就算有心思也等不到那个时候。于是她点头。
蕴华带着她走进王爷的帐篷。
宋祁秉本来还欢喜的眼神,见着后头跟着的徐州年就冷了下来,其他副官们赶紧退了出去。
“何事?”
宋祁秉随意坐下,提起一只脚搭在床榻上,眼窝子变得深邃难懂。
他这般架势,其实蕴华心里也有些没底。这年头也不是没有女郎两两相好,万一王爷想多了,就麻烦了。
“爷。”
她坐在他边上,眼神看向徐州年,示意她自己说吧。
徐州年其实也是紧张了起来,她抱拳措辞思考道:“请王爷见谅,徐某其实是女儿身,偶遇遇到王妃赏识,故此每次徐某唱戏,遇找王妃总是想着报答几分,给王爷单独多唱几曲,讨王妃欢心。”
宋祁秉未语,一双眼睛打量了下徐州年,“可你户籍是男儿身份,徐艺人如何解释?”
徐州年立即跪下,“徐某有罪,其徐州年是徐某兄长,哥哥幼年因肺疾去世,因家里只得一男儿,为保我们一房的财产,父亲和阿娘决定让徐某顶替了哥哥的身份。
于是徐某躲着家里三年,再出来又遇见徐氏一族被抄家,被卖到了戏剧院。
唱戏了几年,混出了点名头,赎身来豫章城开了越春堂。”
蕴华看着坐在跪着的徐州年,没想到这名字还不是她的呀。
“徐家,十五年前徐家五房徐会小女儿徐媛十岁去世。”
二十五?
徐州年略微惊讶自己的身世已经被调查一清二楚,只得道:“王爷英明,徐某就是徐媛。徐某命贱,既受不住哥哥名下财产,也受不住女儿之身。
徐家抄家后徐某归入唐家贱籍,班头在唐家唱戏看徐某身骨软绵,适合唱戏,后面就到了班头门下,班头看着徐某乖巧听话,学戏勤快努力,花足了心思栽培徐某。
学唱戏两年,因着徐某扮相英俊潇洒,有奶白小生之称,故此几年下来,为戏剧院赚足了银子。
若不是班头家里遇到事情,急着用钱,也不会把戏院卖了,又缝王爷大胜其他南蛮小国,皇上大释天下,徐某也因此脱离戏院,能独开门户。”
徐艺人解释了很多,宋祁秉都没怎么在听,他的眼神落在蕴华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神上,看她一会惊一会了然,一会感叹别人人生,一张小脸怎么表情就这么精彩?
徐州年跪着不是滋味,练戏有一关飞跪,练多了膝盖有旧疾,今天又累还跪着,膝盖已然传来了疼痛,等了一会,她扛不住了,道:“请王爷王妃恕罪徐某人之过。”
“爷,饶吗?”
蕴华瞧得明明白白,戏如人生,唱戏的人生也如此坎坷。
宋祁秉看着蕴华那询问的小表情,忽然一笑,“华儿带她过来,是想本王饶了她吗?那华儿可要拿什么回赠本王。”
“……”
可别扯我身上。
蕴华躲闪了一下宋祁秉的目光,“爷,她是女孩,也不用吃醋,放了她也无妨。”
“王妃冤枉了本王,本王没有吃醋。”宋祁秉放下脚,他移开视线,“徐媛假冒兄长身份,当年徐家犯下滔天大罪,圣上仁慈没有诛九族,下令旁系女眷入军妓籍,男眷三代贱籍。
徐艺人,此时按理应该在北荒之地伺候军户,而不是在豫章。”
徐州年被王爷看得浑身乏力,她脑海里回忆着当年的圣旨,冷汗直冒,又连连几个叩首,“徐某有罪,请王爷王妃宽大处理,饶恕徐某罪过。”
偌大的帐篷地上,已经被磕出了血印子,蕴华看得都直发麻。
那本来有着柔弱娘气的英俊女公子,此时已经有些狼狈不堪,眼神涣散。
“爷,不如就饶了她吧。”
徐州年眼神里含了些不明,她低着头等着王爷的命令。
“爷?”
蕴华伸出手轻轻揉着王爷的肩膀,她抿紧嘴唇,眼神里带着讨好之意。
宋祁秉目光没有聚焦在她们身上,又道:“徐艺人确实罪有应得。”
徐州年脑袋一抖,她觉得自己要完了,已经自身难保,“请王爷恕罪,徐某愿意奉上所有财产,献给王爷,只求王爷饶恕徐某。”
“怎么饶你?”
徐州年不明。
宋祁秉才道:“越春堂彭姑娘,你从哪里找来的?徐艺人,是在算计谁了?”
蕴华好像有些听懂了,她也见过那彭姑娘,她惊讶的看向旁边的男人,他那双眼里还散发着冷气,没想到这事他居然关注上了,还放在心上。
徐州年终于感觉到惊天大雷,她还是小瞧了王爷的心思。
“带走。”
随着宋祁秉一声令下,士兵进入帐篷把宋祁秉带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