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呜呜……”菊花看着姑娘放在桌面上的圣旨，她家姑娘真可怜。
“姑娘，这王妃我们可以不当吗？”
她想回到从前，这里的荣华富贵是没命享呀，“听说王爷是周旋在西南，南边边疆，常年行军打仗，我们跟着过去，这哪还有安稳日子。
姑娘，我们不如回去求求大爷他们，让他跟宫里的商量商量，让我们留在京里守着过日子。
大爷跟我们非亲非故，二爷地位又低，肯定没啥希望了，要是有希望，他们就不会想到姑娘这回嫁人的事情了，呜呜……”
菊花一边说着一边哭着，她已经惨戚戚的哭了起来，一张这个月才养起来的肉上有着泪水的瘢痕，偏厚的红唇与挤着一起的脸，莫名的透着一丝乐趣。
“噗嗤……”
“谁在笑？”菊花挪开了捂着脸上的嘴，四处张望。
蕴华扭头看了眼侧边候着的莲香，莲香心领神会，立刻拿起一块帕子，“苦累了，先歇一会。”
莲香忍着内心里的情绪，尽量轻柔的擦拭着菊花脸上的泪水。
“谢谢莲香。”菊花拿着帕子把嘴角边的鼻涕抹去，又抽涕了几下，才渐渐淡定下来，但是一张圆润的脸蛋还是有些通红通红的。
蕴华一直忍着，她侧着脸，终于忍不住，抱腹大笑着。
“菊花，菊花……哈哈哈……我忍不住了……”
“呜呜……姑娘，你怎么可以笑我。”菊花背着过去，更加伤心了起来，她越想越伤心，已经蹲着下去，“你以前都不会笑我的。”
她想念她们一起惺惺相惜的日子了。
“不是，不是……我也不想的。”蕴华着实没想到，菊花还能哭成这样。
“那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你哭。”
“那时候我们也没有这么样子。”菊花带着哭腔反驳着。
“好了，是我不对，过来。”蕴华还是难掩嘴角里的笑意。
菊花苦着一张脸，她一边靠着过去一边哭着问:“姑娘，你不伤心难过吗？早那会，我看着你接圣旨时候，人都像丢魂了似的，都不像你了。”
“不是不伤心，只是还没有到那种地步。”
更伤心难过的，她幼年时候就经历了。
阿娘……
蕴华想到阿娘冲进去火海的场面，就不由自主的想哭，她拿着手挡在额前，调节着情绪。
“姑娘。”
“怎么了？”她发现自己的声音里带着点沙哑，赶紧喝水清了一下，打开手里的圣旨，“圣旨下来了，皇宫和常家，还是得去一趟。
莲香，你和管家商量一下，定个时日，去宫里拜见一下太后娘娘和皇上皇后，后面再去常家。”
“是，娘娘。”莲香听着吩咐后，就离去了。
菊花站着弯弯曲曲的，她目光看向蕴华，终于留意到蕴华有些微微发红的脸，紧张了起来，“姑娘，你也……你伤心了？”
“没事，风迷了眼。”
蕴华还假装轻笑了下，“真的是风迷了眼。菊花，你若是害怕颠簸的日子，我可以写份信给姑母，你就……。”
“不，我不回去。”菊花坚硬的抱住了蕴华一直胳膊，一直赖着，脑袋蹭着蕴华胳膊，“姑娘别想抛弃我。
姑娘，我以后还是一直叫你姑娘吧，我不喜欢王妃这个名堂，她都没带来什么。
我今天叫了一天，莲香也没说啥，姑娘你也不说，还不是我就可以一直这么叫着。”
“别打岔。真不回去？”
听到姑娘又一次询问，菊花重重的点头。
蕴华摸了摸她圆圆的后脑勺，“也好，有你在我身边，有个贴心的伴。”
“其实，这种局面，我早有预料，之前只是心存侥幸，以为王爷会在长安，也以为就算他离开了，我也可以一直守着这王府，过着荣华富贵的日子。”
“姑娘，太后不喜欢姑娘，就是想折腾姑娘。不然她干嘛还特意请了旨意，不就是让姑娘没办法过好日子。”
菊花已经渐渐想清楚了事情的根本原因，于是识图安慰道：“姑娘，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姑娘不用担心，十个太后咱们也不怕。”
“姑娘，我们可是上过山，就差下火海了，就算是以后去了那边，王爷为难你，我都站在你面前。”
“姑娘，我发誓。”
说着菊花已经举起了手，正要念叨海誓山盟的，但是蕴华快速阻止了她，“没到那个地步。在哪还不是吃吃喝喝。”
她刚刚沉思的，不单是这件事情，反而她莫名有一种感觉，自己注定是要跟谁过去。
就像是命运安排的那样。
“菊花，你是否会有一种恍然来过这里的感觉。”
“啊？姑娘你说啥了？”菊花一头雾水的，她目光都集中看着蕴华。
“没什么事情了，你去整理一下嫁妆的事情，看看哪些是能卖的，我们多带点银钱过去，以备不时之需。”
说着这话上，但是她的目光是无神的，那双眼睛仿佛透过空气在思考什么着什么，她感觉脑海里有一幕幕看不清的影子一场场不太让人能理解的事情。
就像是，初时认字那会，她总觉得是会的，又不会的。
但是刺绣，确实完全不会，手还很笨。
“是否有前世今生的说法了？”
听客栈讲书的听多了，但凡脑海里有些奇怪的想法，她就不由自主的绕过去。
“如果人生是确定的，被安排的，那我的人生指向何处？从川蜀到长安，常府，王府，现在是？”
蕴华冥冥之中感觉自己好像猜到什么。
忽然一刹那之间，她激烈头疼，脑袋好像有一烟火在不停的炸裂开来。
“啊——”
越是隐忍下去，额头就不断的有冷汗冒出来。
“姑母，姑母。”
她只想到姑母的身边一起，也想到阿娘，想阿娘。
睡梦之中，她听到有人在叫喊着她。
是谁？
到底是何人？
“娘娘？娘娘？”
“姑娘——”菊花梨花落泪的，她环抱着床上的蕴华的手，捏紧着感受着她手里的温暖，“莲香，太医怎么还不来呀，娘娘都晕倒了，都多久了。”
“太医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莲香也哀叹了一声，起身去准备水盆。
“太医，快进来。”
管家引导着太医过来，莲香和菊花赶紧站起来，站在侧边候着。
太医摆出一块帕子，搭手把脉，越靠后脸上神色越为难，眉眼之间都透露着一丝疑惑，“不应该呀？”
他又继续换了一只手，“娘娘是有些许亏损，”明明前几天才把了脉，怎么就亏得这么厉害。
“娘娘是否有受伤？”
菊花懵懵懂懂的摇头，“没有受伤流血，我家姑......王妃，脸都是彤红的，最近想吃什么就有什么，就差十全大补汤了，怎么会有亏损。
太医你在诊断诊断，以前我们在庄子，王妃长身体那会，虽然瘦了点，但也没有亏损，比平常女子都要健康得多。”
太医又继续诊断了一下，他观察了一下蕴华的脸色，脸上有冒了点小冷汗，眉宇之间都是平静的，仿佛在睡眠之中。
“暂时还不清楚，老夫只能针灸一下，看看能不能让娘娘清醒过来。
劳烦准备烛火。”
老太医把银针都摆了出来，随机拿出一根又长又细的银针，放入烛火之上燃烧着，随机按着了下一个穴位，小心的刺入银针。
一根又一根的，蕴华的一张脸和手，都被刺入了银针。
菊花看着都觉得渗人，“你一定要醒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