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匍匐着身体在屋檐上,越是偷听着越得劲。
她掀起一块瓦片,两眼看着下面的情况,右边斜着是坐在椅子上的老夫人,她前面弯腰回话的是常大爷。
她认真的偷听着,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声音越来越小,没有听到,“怎么变小声了?”
“老夫人,老夫人。”
一个婆子冲了进来,附在老夫人耳边上说:“大事不妙,芳容院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老夫人大声问。
婆子赶紧回复:“春香刚刚送衣服过去,没有看到表姑娘在。
那薛姨娘、菊花,连同梅花都在,就是没有表姑娘。
方萍去问了,都没有人知道表姑娘去哪里了。”
蕴华笑呵呵的翻着白眼:在屋檐上偷听着了。
“你说你,前脚你刚告诉她,后脚人就不见了。老夫人把炮火直怼着常大爷怒吼,“还愣着干什么了,还不快出门去拦截。”
常大爷呆呆的点头,他刚转身就差点摔倒,还是那婆子扶住了他。
大爷好像智商回来了,他道:“娘,这才过去多久,她能跑去哪里,是不是迷路了?”
“那也得去安排人找呀。”
听到这里,薛蕴华觉得自己得赶紧撤了,但是屋檐下的大片空地上,都有奴才来来往往了。
“可怎么下午是好?”
她看了看足足三四米高的距离,跳下去肯定不行,还得接着杆子或者树。
“没有。”
“找到没有?”
常大爷看着赶回来的奴才,他们都摇头。
“能去哪里?”
他看着这昏暗的天色,越想着越是个问题,一个姑娘家家的大晚上出去溜达,这是要出事的节奏呀。
“快去找二爷,让他多派人手去找,也派人去城门处找一找。”
奴才领了吩咐赶紧下去办事了,常府内外,都闹动了起来,不明真相的男丁纷纷跑过老夫人这儿来。
“怎么越来越多人了?”
薛蕴华感觉头疼,她这才没多一会,想等的时机都没有等到。
“难道今天晚上要在屋顶上睡觉?”
她其实觉得也不是不可以。
“府里发生什么事了?”
围着过来的公子们好奇的看着,他们有些担心发生大事了。
“爹,出啥事了?”
常大爷哎了一句,“你表妹,不见了。大晚上,也不知道能跑去哪里。”
“表妹?薛姑娘?”
大家这才稍稍想起来,是府里前个月回来的薛姨娘外甥女。
“她怎么不在府里了?”
他们都觉得不可能不在,常府常年有护卫守着,出入是有人把关的。
“不可能不在府里,”常大爷也觉得不可能,他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星星,到底能去哪里了?
他看着一堆人围着,摆了摆手,“都回去回去。”
大部分都不敢违抗常大爷,只有小玉儿还带着不动。
嬷嬷拉着他,他扭头赖着。
常大爷不得不停下来,哄着他,“玉哥儿,怎么了?跟着你哥哥们回去?”
玉哥儿摇头,他很好奇,“玉儿想一起找表姐,玉儿还没见过表姐呢。”
常大爷知道,这是二夫人安排的,应该是不想让玉哥儿知道蕴华。
他们俩,太像了。
“这里有很多奴才帮着找,玉哥儿快快回去,明早还得上课了。”
玉儿摇头,那嬷嬷低着头,“大爷,刚刚动静一闹大,他都是跑着出来的,奴婢们后头追着来。”
常大爷睁眼看着这一切,他也很无奈,“你看好他,大晚上的,要是玉哥儿出事,你也不用在府里。”
“是是。”嬷嬷那是贴身在玉儿后面,眼睛都盯着,怕他又跑了。
玉哥儿看着一个个奴才进进出出的,他笑得更开心,“嬷嬷,我这表姐躲迷藏躲得真厉害,会不会不是躲,而是真的偷偷出府了?”
玉哥儿也是懂的很多的,他问的都是悄悄的问。
嬷嬷也不知道怎么答。
蕴华就在屋顶上看着呀,再看着,她已经看累了,闭着眼睛开始小歇,又看了看玉哥儿这边。
“还有哪里没找?”常大爷大声问道。
“还有……”
“还有……”
奴才们纷纷紧张了起来,玉哥儿一点就通,他插嘴回道:“还有,还有屋顶,树上,园子的湖。”
“屋顶?”
常大爷若有所悟,他怎么把这事忘记了,蕴华既然能钻的了狗洞,指不定也能爬得了屋顶。
“坏了……”
蕴华看着常大爷一抬头,两人视线一对上,常大爷惊呼喊道:“蕴华,你上屋顶干什么?”
他那个焦急呀,这还是老夫人的屋顶,“快下来,快下来。”
看着那么高的屋顶,他也是十分惊奇这姑娘怎么爬上去的,他又指着两个奴才,“愣着做什么,去搬梯子。”
老夫人听着动静,也带人走了出来。
薛蕴华看着下面人都看上来,她赶紧捂着脸,真没脸见人了。
还好姑母没来,姑母肯定是知道她不会跑的,都是他们瞎操心,明明一切本来就好好的。
“下来。”
薛蕴华看着已经搭在眼前的梯子,屋顶下老夫人生气的板着脸,常大爷焦急的催促着,还有玉哥儿欢喜的笑着。
她看着大爷已经要爬,奴才们拦着,赶紧说:“大爷,你不用上来,我这就下去,下去。”
她赶紧背着身爬着梯子,一下一走,感觉梯子都晃晃荡荡。
“慢点。”
“快扶稳。”
眼见着要下到了,蕴华好像一个脚步踩空了,一翻身跌落了下来,她感觉自己脑袋重重磕到了青砖上。
天旋地转之间,她看到了所有人焦急了样子,还看到了玉儿紧张好奇的样子。
当她再次苏醒时候,看到的是床榻上的帘子,她感觉嘴干干的,想要起身,却感觉到一阵刺痛,一条腿动不了。
“玩大发了……”
蕴华感觉霉运要上身了,没几天宴会就要开了,这时她把腿伤着了,老夫人也不知道要怎么谋杀了她。
“祸事不上门,祸事不上门。”
她念叨了两句,忽然间,感觉自己脑海里多了份记忆。
她好像梦到了千年之后,她在一个叫现代的地方生活了二十四年,期间两年是社畜生涯。
好像是她赶地铁时候从地铁扶梯上摔了下去,磕到了头。
她反手摸了一下脑袋的绑带,这次也是磕到了头。
她捂着脑袋想了想,记忆很模糊很模糊,就是感觉有这么一个现代社会。
“菊花,菊花。”
她拼命喊了几声,菊花和姑母就推门进来了,姑母笑着坐在了她边上,“醒了,头疼不疼?”
蕴华摇头,“口渴。”
菊花已经端着水过来,薛姨娘接着喂上去,她不好意思的喝了两口,上手接过杯子,“姑母,我自己可以来。”
她又喝了两口,悄悄的问道:“姑母,昨天晚上后面怎么样了?”
她实在是有些好奇老夫人的面色该是怎么发愁。
她总不能让一个腿断的人去参加宴会吧。
“鬼丫头。”
薛蕴华嘻嘻一笑,“快说说。”
薛姨娘只好说:“没什么,就是吩咐养伤,今早前后来了好几个大夫,还有太医院的,都给你看病了。”
“结果了?”她眼神一亮。
薛姨娘摇头,“伤筋痛苦三个月,少不了,你要卧床三个月,不许动。”
“这么久?那岂不是……”她停住了说话,怕姑母知道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