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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厉声喝道:“你们在干什么?!”

高纾后退一步,撤离开时在王演耳边轻声说道:“我还有一句话与常侍说,我与兄长前后脚离开他的府邸,常侍应该比他人更清楚,我兄长入宫要绕到皇城东侧,由广阳门入皇城去东宫门递牌子,而我是直接来的北宫,由平阳门入城,所以……时间紧迫。”

王演敛下眼神,平阳门与广阳门一东一西,高由这一绕再加之递牌子的时间,与高纾会错出两刻钟的时差。

“王常侍……”

王贵人已奔至王演身边,她下意识靠近王演,眼神里掩藏着不安。

高纾看着这一幕,目光瞬间沉了下来,上一次就是王贵人把王演拖在了北宫,南宫一切结束后弑君之罪被尽数推至他身。

王演转回身,低头看着王贵人。

王贵人软软地唤了一声:“常侍……”

声音里满是爱意却又含着无辜的委屈。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王演,想从他脸上找出能窥见他想法与情绪的蛛丝马迹。

但可惜,她什么都找不到。

王演后退一步,沉声开口:“我与小国舅有事商议,娘娘怎么出来了?”

“你与他有什么好商议的?!”

王贵人下意识地质问,声音几乎变了形。

高纾站在几步外,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笑声。

王贵人心口一滞,拽住王演的衣袖,强自稳住声音,说道:“我的意思是……他姓高,我们姓王,王高两家之间有什么好商议的!本宫还是觉得难受,常侍不如再传刘太医过来给本宫看看吧。”

王演没有回话,只是看着王贵人,他的沉默让四周突然变得安静。

王贵人的眼神逐渐不受控制地颤动,心跳也越来越快。

这时高纾突然开口:“今日夜色恰合我意……常侍,我在外头等你回话。”

说着他便背着手出了容秀殿。

王演看着王贵人,问道:“娘娘今日可有事瞒我?”

王贵人额前冒出一层冷汗,她不确定高纾到底知道些什么,更不敢想他到底对着王演说了什么:“七哥为什么要这样问,我能有什么事瞒着七哥,还是……还是高纾跟七哥说了什么?七哥也知道,高家与咱们势同水火,高韵那个毒妇多少次想置我与皇儿于死地,高纾的话是万万不能信的!”

王演没有回话,他抬起视线,对着徐焉吩咐道:“去把大皇子请出来。”

徐焉听着自家常侍的语气,瞬间便明白了他的意思,弯腰应了声“是”,转身带上两人进了屋。

王贵人神色瞬间慌乱:“七哥,七哥这是要做什么?!”

王演回道:“只是想得娘娘一句实话而已。”

他话落,刘邕就在挣扎中被拖了出来,徐焉办事一向周全,直接用一块软布堵住了刘邕的尖叫咒骂。

屋内伺候的人看着这一幕,无人敢上前阻拦。

王演声音轻柔:“这么多年了,娘娘应该十分了解我的为人和行事手段。”

王贵人脸色煞白地盯着王演,过去两人在宫中扶持走来的一幕幕迅速在眼前闪过,王演的所作所为,没有人比她更清楚。

徐焉抬了抬下颌,抓着刘邕的两个小太监手上随即使力,不知道究竟是抓在了哪个关键处,刘邕突然开始痛苦地怪叫挣扎。

“呜呜呜……呜呜呜……!”

“呜呜呜……!”

王贵人再顾不得其他,推开宫女猛地扑了过去:“住手!住手!”

先帝已经死了,她后半辈子的全部指望都在这个儿子身上。

徐焉抬头看了王演一眼,见他没有表情,指使着人拽开王贵人,对着两个小太监说道:“继续。”

“唔唔唔唔……啊,唔唔唔……!”

刘邕的模样瞬间更加癫狂。

“我说,我说!”王贵人无法再思考,语气激动地喊道,“我说,我说……王家已经联合高韵宫里的张揭,还有,还有……七哥手下的段桑,要在今夜除掉高由高韵,还有刘卞……”

刘卞就是高纾的皇帝外甥。

王演的声音辨不出喜怒,问道:“然后呢?”

王贵人的声音染上哭腔:“然后,然后王家会助我皇儿登上皇位,然后……然后……”

剩下的话她怎么都说不下去。

但王演却接住了她的话:“然后你当上太后,王家代替高家成为掌权的外戚,段桑取代我成为掌管禁中的常侍。你应该不会想让我死,你与他们达成的条件是什么?要如何处置我?”

王贵人不敢回话。

王演的声音带上逼迫:“娘娘不要告诉我,你也想禁锢我,想让我成为你的禁脔!”

“不,不……”

王贵人疯狂摇头,可却说不出更多否认的话。

王演看着她这副模样,突然笑了:“真是愚不可及”

王贵人上前两步,一把抓住王演,哭着喊道:“七哥,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是我一时鬼迷心窍……”

王演看着她这可怜的模样,抽回手,声音里带上了沉重和无奈:“……我来时你夹在皇帝,高皇后与王家三方之间,一个人在后宫惶惶不可终日,我是真的怜惜过你……”

作为不同时空的人,王演很同情封建社会中这些身不由己又处处承受着压迫的女人。

他曾经把王贵人当作妹妹,即使察觉到她的心思,也并未远离。

王贵人不停摇头:“不……不,七哥……”

王演抬起头,声音已恢复平静,吩咐道:“送大皇子和娘娘回屋。”

“是!”

钳制着刘邕的小太监松了手,王贵人被另一名小太监扯住身子向屋内拽去。

她回头不停喊着:“七哥,七哥,七哥……!”

宫女脸色苍白地跟了上去。

王演向容秀殿外走去,徐焉赶忙跟上。

高纾听到声音回头,这次直接的人变成了王演:“小国舅,打开天窗说亮话吧。”

高纾脸上带着笑意,抬起头问道:“常侍,你与我一样受制于人,可曾想过起而反之?”

王演目光沉沉:“小国舅是想为自己筹谋?我想小国舅应该知道,如果没了太后和大将军你就什么都不是了。”

高纾摇了摇头:“常侍,权是死的,可人是活的。两方夺权,失败的一方必遭清洗,没有人愿意被清洗,我兄长手下的人自然也不愿。”

王演看着高纾:“小国舅的想法没错,人性确实如此,但很可惜,大将军有儿子。”

高纾点头赞同:“兄长最信任的就是这个儿子,所以才把他放在了洛水外驻守雒阳。可离得这样远,今夜过后谁知道会发生什么?”

她再次走近王演:“我之前就与常侍说过,我们才是天作之合。我兵权在手掌控皇城,常侍在宫内执掌帝王之侧。这样我们就可以与我的兄长和太后一样,一内一外……这皇城之中还有人比我们更合适吗?”

说着高纾抬手抚上了王演的唇角,手指摩挲着那里的皮肤,上一世他倒在她面前时,鲜血就是从这里溢出来的:“常侍想一直受王家挟制吗?”

不等王演回答,她便摇了摇头,“不,你不想。”

王演看着她:“小国舅,果然是个聪明人。”

高纾回道:“常侍客气了。”

“呵……”

王演笑了一声,抬手挡开高纾的手,转头唤道,“徐焉!”

徐焉立刻上前,王演从衣袖中取出一块令牌交到他手上。

徐焉低头看了一眼,眼神震动,揣着令牌匆匆离开。

看到这一幕,高纾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我的人此时已等在朱雀门外,常侍请!”

王演抬脚向外走去,宽袖被风微微带起:“我已让徐焉去通知复道丞,小国舅的人可由空中复道入南宫。”

南北两宫的主要宫殿皆有空中复道连接,是两宫往来间最快的路径,无令不可随意通行。

这条路一走,哪怕今夜宫中就是无风也必是要人为造起三层浪的。

*

南宫东宫门,此时高由已经入宫,陈奂和高由的护卫皆等在宫门三丈外,忽然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陈奂闻声抬头就看到一片黑影正向着他们靠近。

他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反应,一匹高马就已经一骑绝尘行至他身前。

马上的人勒紧缰绳,马蹄高高扬起带着一阵风猛地落地,砸了陈奂一脸,他忍不住后退两步,喝道:“来者何人?竟敢在宫门前疾行!”

高马喷着气,刨了几下蹄才站稳,申屠翻身下马拱手行礼:“陈主簿,我是申屠,是驸马派我来的。”

陈奂自然认识这位总是跟在高驸马身边的护卫,他诧异地问道:“申屠?你来这里干什么?”

话落陈奂突然反应过来,转头向北看去,不远处的一片黑影竟皆着金甲。

他倏地皱起眉,问道:“驸马让你来做什么,怎么还把他手下的持戟与缇骑带来了?”

申屠掏出高纾的符节亮给陈奂:“大将军走后驸马还是担心兄长,便也跟着来了皇城,行至半路突然想起下午离宫时有宫人说过,北宫王贵人突发疾病唤走了王常侍,驸马觉得这有些太巧了。”

陈奂听得眉心一跳。

申屠不动声色看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驸马直接拐去北宫寻到了王常侍,一问之下才知,宫中太后突发急症大将军被急召入宫的事,王常侍竟丝毫不知情。”

陈奂脸上的神情凝住,瞬间就想通了其中关窍。

突然出了这么大的事,如此关注高家的王演不可能毫不知情,除非他也被蒙在了鼓里。

“王常侍亦是大惊,向王贵人逼问下才得知,今夜王家恐会在宫中对陛下和太后及大将军不利,驸马已带人同王常侍一起入宫寻大将军,她让我带着执金吾符节来寻主簿,转告主簿,务必要保好大将军符节!”

大将军符节与其他武将符节不同,平日多存于皇城内的将军府,能不经召令即刻调动都城五营兵马,大将军挟制整个都城就靠它,决不能失去或是被扣。

话落不待陈奂反应,申屠便已单膝跪地,双手高举执金吾符节:“今夜,吾等皆听主簿吩咐!”

申屠的话伴随着持戟勒马的声音砸落在陈奂心口,他额上青筋控制不住地跳了跳,内心瞬间百转千回。

要保大将军符节不出问题,最直接的方法就是此刻带兵将大将军府死死围住。

回想着高驸马平日在大将军和太后面前亲赖听话的模样,高驸马能把符节这样直接交出来了,应是他已经判断出宫中形势严峻。

就算……到最后真是虚惊一场,有高驸马符节在,也牵连不到大将军。

陈奂避开了申屠手上的符节,弯腰将他扶起:“申屠兄弟真是折煞我了,我这便随你们往大将军府。”

申屠低着头,陈奂没有看到他垂下的眼神。

陈奂留下高由的护卫,自己随申屠上马直奔位于皇城东南的大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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