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时光弹指间结束,暑假裹挟着炎热的夏风到来。
小暑时节到来,7月6日这天恰好是闻深意的生日。
小暑至,盛夏始。
生日聚会当天,闻深意包了KTV的一间包间。
包间内一群好友围坐,少年少女热情歌唱,为他祝贺。
“我们来玩真心话大冒险怎么样?”石川提议道。
“行啊。”陈榆正喝着香槟,脸上带着酡红。
“来来来,我们开始吧。”姜烨附和道。
蒋澈笑笑:“来,干!”
说着几人围坐在一起,酒瓶旋转,瓶口指向安山海。
“哦吼!真心话还是大冒险?”陈榆笑嘻嘻道。
“选大冒险吧,安山海。”姜烨笑得眼睛眯了起来。
对面的闻深意笑着没说话,只是拿起鸡尾酒喝了几口。
“我选真心话吧。”
“行,我看看啊,说说对在场每个人的看法。”石川念着规则。
安山海先从陈榆说起,顺时针旋转。
“小榆,热情似火。”
“石川,阳光开朗。”
“蒋澈,血气方刚。”
“周云深,眉清目秀。”
说着安山海顿了顿,抬眼看向闻深意。
只见少年一手扣着鸡尾酒,一手随意搭在膝盖上,碎发随意垂拂,淡如水的眉眼直勾勾地盯着她。
“嗯?我什么样?”闻深意轻笑。
安山海想了想措辞,最后中肯道:“闻深意,笑里藏刀,隐藏情绪。”
闻深意:“......”
周云深:“......”
周云深低咳一声悄悄侧头低语:“深意啊,这安山海眼真尖啊,一眼就看出来了你这狐狸做派。”
闻深意没说话,只是笑着扫了他一眼,一股寒意看的他直打寒颤。
周云深:“......”
“安安,你说的太对了!”
陈榆在一旁拍手叫好:“闻深意的温柔刀,刀刀致命,不知道哪些蠢蛋一个不留神死在他刀下,看他那样子还以为是个好人呢。”
石川几人抿嘴没说话。
谁不知道闻家少爷做生意表面笑嘻嘻,背后暗箭戳人脊梁骨。
闻深意低头笑了下,大家的玩笑话对他来说无伤大雅。
“行了,继续继续。”
酒瓶旋转,转到了闻深意。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真心话吧。”
“说说上一个游戏选中的人的看法。”
安山海心里一咯噔,下意识看向闻深意,就看见了他那双干净的眸子闪着狡黠的笑意。
“安山海吗?”石川歪头道:“肯定是温柔似水啊,脾气好的不行,对谁都笑得温温柔柔的,平时安安静静的。”
“确实,这倒是,温柔安静。”姜烨难得不嘴贱。
安山海情绪很淡,笑得确实温柔,可惜笑意不达眼底。
闻深意看了眼,似笑非笑:“安山海,冷淡慢热,聪慧坚韧......”
说着他笑了下:“喜欢享受孤独,可是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呢。”
话音刚落,周围人一愣,笑着打趣:“哈哈哈,怎么会...”
“安山海每天都看着很开心啊.......”
周围人的话语逐渐将安山海淹没,久而久之她像是听不到他们的话。
只能看见闻深意歪头对着她笑,天台上闻深意那句:“被人理解的感觉真的好奇妙。”在脑海里响起与现在的场景重叠。
安山海嘴角微微上扬,冷淡的眼睛闪烁了几下,她在笑。
好奇妙,被人理解的感觉真的好奇妙。
一行人又玩了起来,每个人都不慎中招。
其中陈榆的回答让安山海微微在意。
规则的问题是:“你遗憾的是什么?”
陈榆脸上露出罕见的忧色:“遗憾不能快快长大。”
安山海下意识握了握陈榆的手,她回了一个安心的表情。
落日时分,人群渐渐散开,闻深意和安山海并肩同行。
“生日快乐。”
“谢谢你的祝贺哦。”
安山海笑得无奈,递给他一个保温杯。
闻深意笑得眉开眼笑:“送我的啊?”
“嗯,喝水对身体挺重要的。而且,我们不是每天学习很累吗?受不了的话可以泡杯咖啡。”
安山海有些扭扭捏捏,又递给他一串转运珠。
“这个送给你……佛寺里奶奶帮忙求的,可以保平安。”
闻深意兴奋的跟二哈一样,他问:“奶奶帮忙求得啊?你也有吗?”
安山海点点头,将左手上的袖子拉开给他看。
闻深意一直笑,来来回回对着转运珠看:“谢谢你啊安山海,我很喜欢。”
“你说,咱们这叫不叫情侣手链。”
安山海脸一红,抬手想给他一拳但是忍住了。
“闭嘴吧你。”
“好好好。”
闻深意一路上都有些兴奋的不正常,他将转运珠戴在左手上一直来来回回看。
安山海看着他那副样子只觉得好笑。
脑子里忽然想起聚会上闻深意说的话,她犹豫了一瞬问道:“闻深意。”
“嗯?”
“聚会上……你为什么会这么说?”
“嗯?”
闻深意侧头看了她一眼,他笑:“跟你一样,感觉,感觉你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开心。”
安山海点点头,这次她敞开心扉道:“我确实没有看起来那么开心,和你一样。”
那语气听着很轻松平淡,对他不带有一丝遮掩。
闻深意立刻收敛了笑意,认真说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很开心的人,每次见你都是笑得柔柔的。”
“直到那天,别人都在聊天,室内吵得不行,可你却很安静,侧头看着窗外的雨滴滴落,你明明是笑着的,可你看向窗外与我对视的那一瞬间,我感觉你都要碎了。”
少年眼里像是揉进了月色与雪色,他说:“我好心疼。”
安山海张了张嘴没说话,喉咙像是哽咽一般。
她真的很想哭,短短几年,她经历的苦难比谁都多,多到她只能拼命笑一笑缓解生活的痛苦。
爱的最高境界就是心疼。
她装作不在意般别过头:“其实没有那么严重,只是偶尔不开心。”
“嗯,我明白,但是经常偶尔。”
安山海被逗笑了,她说:“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被人当作是无病呻吟,矫揉造作?”
闻深意沉默了一瞬,他说:“我看过张嘉佳写的一句话。”
“嗯?”
“这世上大部分抒情,都会被认作无病呻吟。能理解你得了什么病,基本就是知己。”
“所以我们是知己?”安山海笑着摇摇头。
“我可没说。”闻深意眼睛亮闪闪的:“灵魂伴侣会不会更好?”
安山海一愣,少年开玩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开个玩笑幻想一下。”
“我就是太喜欢你了。”
“总会有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
“因为太喜欢你了,总怕说的话冒犯到你,让你反感。”
“安山海,不要讨厌我。”
落日时分,橙色的光辉落在他们身上明暗交错,像是老式相机一般,留下年久的色彩。
“我觉得爱这种东西比较模糊。”安山海突然道。
“嗯?”
“我见到的爱情并没有那么美好,倒是挺丑陋的。”
安山海面色有些难看,似是想到了安修言和王玉书。
她不紧不慢道:“当然,我没有一竿子打死所有,世界上也有真爱,只不过我对它的概念比较模糊。”
闻深意目光幽深,他看了她一会,语气悠哉悠哉像是阐述一个事实:“我对你的爱就是炙热的,美丽的。”
闻言,安山海掀起眼皮看过去。
只见落日下,少年眉眼低垂轻声道:“安山海,爱是美丽的,你也是。”
他笑得柔和,双眸熠熠生辉。
学区房内。
安山海回到房间便投入到了题海当中,期间陈榆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安安?”电话那头陈榆道。
安山海拿着笔勾画着题目核心添加辅助线,她回道:“嗯?”
“你一直不开心吗?”
“没有。”
陈榆语气带了哀伤:“安安,我以为我是你的朋友呢。”
“如果不是闻深意我都不知道呢。”
“可以对我坦诚一点吗?”
好久,陈榆只听见电话那头安山海轻柔的声音传来:“你真的想和我做朋友吗?”
“当然。”
“我的故事很长,我为人很敏感,你做好准备了吗?”
陈榆笑得爽朗:“尽管来吧。”
“刚好我也敏感多疑,故事还在进行中,欢迎来聆听。”
安山海无声笑了笑:“我很乐意。”
陈榆四肢舒展伸了个懒腰:“我陈榆诚挚邀请你加入我的人生,成为我的挚友。”
安山海乐了:“这宣言好中二。”
“不过,我宣誓,我加入。”
从这天起,安山海又多了一位真挚的朋友,她尘封的内心正在逐渐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