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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袋(1 / 1)

从学校走出来,快到巷口时,药店招牌还亮着,邬棠停下脚步,摸了摸校服袖子下的右手腕。

出了药店,手里多了一瓶红花油,这东西放在跳舞的人那,应该是都有备着,她在田琪家里却没看到过,怕她家没有,邬棠提前买上。

把东西放进书包的间隙,鼻腔里钻进了清雅细腻的香气,她抬头,这味道顿时变得浓厚,迎面扑来。

夜色淡如轻烟,那烟雾里诱发着微紫,男人穿着褐色衬衣,胸前绣着一朵无色的鸢尾花纹,在黑夜里平静绽放,衣领处的银扣解开,他健硕的身量站在离邬棠最下面的台阶。

女孩丝毫不避讳的望着他,沈辞胥低头碾灭了烟。

有些日子没见过他,突然见了不免多看几眼,见他打算去扔东西,邬棠移开了目光。

男人这时抬眸,视线落在她手里还没完全放进书包的东西上。见她站着原地不动,沈辞胥也没打算上前,她身后是药店,这么晚还来买药…

“你手里拿的什么?”

邬棠一口气憋在嗓子里,不开腔,实在不懂他语气为什么如此不好,好好说话会要他命还是怎么。

她的情绪,心里的想法全都写在那张漂亮的脸蛋儿上,沈辞胥尽收眼底。

他低声笑了,抬起长腿就要往前上台阶。

邬棠就觉得那笑痞里痞气的,透着阴凉,连着退了好几步,后脚没注意,一不小心就绊住了,背下生疼,摔在了台阶上。

沈辞胥似是没想到她自己也能摔跤,本想伸出手,看她那副生人勿碰的样儿,瞬间没有了帮人的心思。不过他倒是看清了女孩手里的药,她的书包可怜的躺在地上,红花油也滚落在一边。

男人眸子一沉,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地上的人儿。

脸蛋光滑,没有瑕疵,干干净净;往下,露出的一截脖子,也没有。接着是她宽大松垮的校服身子,除袖口处的纤纤玉手外,他再也看不见其他,大夏天的也只有她把自己包得这么严实。

她不开口,沈辞胥就着她旁边的空处坐了下来,长腿无处安放,被迫屈着。也不嫌弃地上脏,捡起她那东西,拿在手上观摩。

邬棠摔在地上,背底下还吃疼,见他悠闲自若的样儿,伸手就去拿自己的药。

男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躲开,女孩一个扑空,下巴差点磕在他膝盖上,邬棠火恼,抬脚就要给他一个回击。

沈辞胥早就预料她的动作,她刚抬起就被一只大手压了回去,一时不得动弹。

女孩幽怨的眼神扫向他,模样可怜又生动,沈辞胥也不再逗她,一把抓上她的手腕,轻轻一拉,连人带起来。

“嘶——”

邬棠猛地生出剧痛,小脸皱成一团,生理反应,眼里蓄上了水气。她被那只大手拉着,他刚好按在她的痛处。

见她这模样,沈辞胥问也没问,直接抚上她腕上的外套袖子,手心往上七八厘米的地方,一大团乌紫的淤青,她的皮肤细嫩,显得这伤很刺眼。

“怎么弄的?”

语气和刚刚比,没好到哪去,邬棠站在比他高一节的台阶上,也没他高。他的气压浑身透着不好惹的意味。

“学校打排球的时候弄的。”

她以前也玩球,刚开始都会出现这种情况,只是她可能看起来严重,不碰就好了。很久没打,今天在学校用力过猛,才打成这样。

沈辞胥脸色稍缓,她这两条胳膊加起来都比不上他这一条,就她娇气的样儿,还跟人打排球,真是不自量力。

*

在公园找了处长椅落坐,邬棠是被他攥在手里拉过来的。沈辞胥重新去买了冰袋,让她敷在手上。

夏天确实适合冰敷,要是涂上红花油,粘粘的也挺不舒服。

等待的十分钟里,男人靠在椅子上,敞着长腿,占了大半地方,邬棠往自己那边挤,尽量不去碰到他。

昏黄的路灯照着,四下无人,夜色温柔,只有细细绵绵的风吹落叶声,偶尔有点歌声,断断续续。

就这样在平静幽和的氛围里度过了一分一秒,邬棠掐着时间,估摸到了,转头看向男人。

他阖眼在憩息,仰着头,路灯从上打在他的脸上,流畅的下颌线,浓眉之下的眼闭着,他周身的阴鸷少了许多。现在的他,邬棠觉得还是蛮好看的,视线落在他的薄唇上,轮廓线条分明……

她想得出神,没注意到男人的眼睁开,深邃的眸子俯瞰她。

“看够没。”

听到他出声,邬棠心虚的收回目光,自动忽略这个问题。

“我差不多敷好了,谢谢你啊!”

沈辞胥轻哼,一晚上就说了两三句话,每一句都是这种疏离的语气,他自问待她还算不错,现在听她说话就烦。

男人皱着眉盯着她手腕不说话,邬棠以为他是不相信,举起手甩了甩。

“我真的不痛了,就是小…啊!——”

她那露出的半截手腕白得晃眼,沈辞胥大手不由分说的就扯到面前,故意按弄她那团冰凉。

邬棠吃痛的想要抽出手,刚刚才谢过这人,他怎么一会儿就阴晴不定,开口质问他到底想干嘛。

沈辞胥握着她手腕转为摩挲她的手指,他低着头,模样竟有些虔诚。邬棠瞧见他头顶上一撮小呆毛,应该是他刚靠在椅子上弄乱了发型。

两人离得近,呼吸声偶尔都能被放大,女孩的轻笑清晰落在了男人耳朵里。

“这么好看的手,要是你这么不爱惜,不如砍了做石膏。”

这话似曾相识。

果然,他抬眸就看见她眼里的惊恐和震惊,啧!这样子真是楚楚可怜,想来真的奏效,吓到她了。

邬棠使出浑身解数从他灼热的手掌里抽出。男人嘴角上扬,心满意足的收回手,站起身来,胡乱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不想再去体会这种窒息的感觉,邬棠难得骂了两个脏字,也不管他会不会把自己“灭口”,抓上书包起身就跑。

*

付炀进门看到的就是胥哥坐在客厅沙发,电视机的声音开得很大,要不是这屋子装的隔音好,付炀怀疑居民楼的人能从一楼骂上来。

更稀奇的是,胥哥在看港片,他一个整天只关注新闻频道的人,竟然会看这种警匪喜剧。

许久没有听到粤语,付炀差点忘了胥哥说粤语的样子,他也算是半个香港人,看这种电视剧也说得过去。

“胥哥,你今天心情不错啊!”

他这话的意思,沈辞胥自然听明白了,从这片子开头到结尾,不过就是几十分钟的事,他在这无聊的坐了二十分钟,根本没看进去。

“这男的办案拖拉,效率低下,上头的人也不管事,一点也不现实,胥哥,你怎么会看这种剧。”

男人也没搭理他,付炀自顾自的继续说话。

说着说着,才察觉自己那话不对劲,话里话外怎么感觉是在说自己呢。他在想接下来应该怎么说,才不会让胥哥注意他的措辞。

“胥哥,你说这里面女的咋都喜欢这男的啊,哪里吸引到她们了。”

男人靠在沙发上,把手机扔一旁,双手抱胸,盯着付炀,眉头不展。

付炀手里拿着在外面买的烧烤,客厅里都是烤肉的炭火味。以为胥哥要开口骂自己,他闭上嘴,系上袋子要拿出去吃。

“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啊!”已经站在门口的人听到这话,先是疑惑,两秒反应过来才明白胥哥竟然在和他讨论剧情。

“胥哥,你不会真的在看这种剧吧!”

“问你什么就说,别扯废话!”

付炀咽了咽口水,上前走近沙发,一本正经的开始分析。

“你看昂,胥哥,虽然这男的做事方面不行,但他嘴皮子功夫了得,和我差不多吧!”

“这女人就喜欢语言上的绅士君子啊。”

“幽默风趣,才会讨女孩喜欢,他还体贴温柔啊,你看那女主受伤,他这守在人病床,深情等待……”

说好听的话,讨人喜欢,还要深情的守候,这都是些什么老旧的套路,要是让他做这些,怎么可能。

眼前的人说得起兴,不见停下来的趋势。沈辞胥却听到面色愈来愈沉重,不耐烦扫了他两眼。

“行了,赶紧让你手里的东西消失。”

对于胥哥时常不定的心情,付炀已经习惯了,得令,提着东西滚出了客厅。只能找个临时的地方啃完了大肉串,脑子里想得是胥哥上次还带小吃给他吃呢,还以为这人终于懂得品尝美食了,真是难以琢磨的胃……

*

邬棠到家时,他们已经吃过饭了,自己回来的晚发了信息让他们先吃着。

客厅里只有田家炳在,他像往日一样和邬棠打招呼后,闷闷不乐的坐回板凳上。

“田家炳,怎么不开心了!”

邬棠放下书包,站在他面前,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平时能看电视他高兴还来不及,今天焉巴巴的样子还真是少见。

“姐姐,爸爸和妈妈刚刚吵架了,他们是不是要分手啊。”

邬棠也没想到他一下问出个这么难题,些许是因为这小肉墩在学校听人说爸爸妈妈吵架就会离婚啊什么的。

“不会的,他们可能就是说话声音大了点,不是吵架,也不会分手的。”

田家炳嘟囔着嘴说:“不是的,我和陈佳怡吵架了,她就去找其他小朋友,再也不和我玩了。”想到这件事,小肉墩还有些伤心,眼泪水都在眼眶打转。

邬棠听他说完想笑,不过还是安慰他不要多想,田家炳的情绪来得快也去得快,他很信任姐姐的话,心里的顾虑一下没了,专心看他的动画片。

睡觉的时候,邬棠想了许多画面,无论怎么看,田琪的爸妈都不像会吵架的人,还是对着那么小的孩子,得发生多大的事两人才会动怒。

此刻也不能去问田妈,只好哪天有空去问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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