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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8 章(1 / 1)

“小姐,醒醒,我们到了。”

马车上点着暖炉,车里铺着厚厚的毛垫子,沈姮伴着暖香枕着喜云睡了一路。

她睡得不沉听到喜云的话睁开了眼,素手拂开车窗帘子,窗外王府大门阔气又有几分厚重底蕴之感,门楣上的烫金牌匾上赫然是‘平阳侯府’。

“这么快就到了,我还没睡够呢。”,沈姮嘟哝了两句,打了哈欠取了一旁的藕粉色毛圈披风,喜云手指灵巧打了结替她理顺。

喜云笑着:“小姐一会儿见了大小姐,和她说说话便没睡意了。”

说完后喜云钻出了马车,将手高抬扶着沈姮走下脚踏:“小姐仔细脚下。”

沈姮看着侯府大门,眉眼带笑抬手挡着贝齿,点了点头:“是,我那两个小侄儿最会闹腾了,可不得没了困意?”

语气似是几分苦恼,可话中哪有半分不耐烦,全然都是对那两个小孩的疼爱。

下人来向沈娆禀告时沈娆正在侧殿陪灵儿习帖练字,听后松开握着女儿习字的手:“姮儿来了?”

“是,魏夫人如今在前厅喝茶。”

沈娆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沈娆从凳子上起身,身边丫鬟走到跟前,笑眼弯弯:“二小姐来了,怎么也未曾提前说声。”

今日沈姮来的突然,也未曾下拜帖来,因而沈娆听见她来了时也有几分惊讶。

沈娆笑朝着身边侍女道:“今日天寒,喜棠你快些带姮儿去偏殿。”

喜棠双手交叠放在腹前,一举一动皆是大家教导出来的丫鬟,笑着朝沈娆从容行礼:“是,大小姐不必再叮嘱了,奴婢知道二小姐怕冷,现在便派人多烧几盆炭火。”

“倒是让你全准备妥当了”,沈娆用帕子挡着唇角,笑意不减。

灵儿抬着小小的脑袋:“母亲,姨母来了,灵儿是不是今日可以不练字了?”

看着自家粉粉嫩嫩的女儿一脸天真地看着自己,乌黑圆润的眼睛抑不住的期待。沈娆失笑地勾了勾她的鼻尖:“你啊,前日是嗓子不舒服,昨日是头晕,行了行了,可以去玩。”

“母亲真好!”

沈娆脸蛋上贴上了柔软的一个亲吻,顿时也没了脾气。

“灵儿谢过母亲”,看着小人儿有模有样地朝自己行礼,沈娆心下愈发怜爱。

轻叹一声:罢了罢了,自己被大夫人训诫便训诫罢。

想起从前一道道戒尺印都伴随着沈夫人的眼泪,沈娆如今方才深刻体会到了骨肉相连,只是母亲当年忍着心痛将自己培养得样样精义,可到了自己当母亲……沈娆真是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

想起前些夜里世子打趣自己‘慈母多败儿’,沈娆不禁笑了笑:“才不会呢。”

“姨母”

沈姮坐在堂屋之中,才解下了披风系带便听到屋外有人出声,声音脆嫩脆嫩带着稚气。

“是灵儿来了”,沈姮心下不快全然被一声‘姨母’给驱散,弯起了嘴角露出了皓齿。

话音才落便见一小人趴着门框,悄悄探出一个小脑袋,露出了水蓝色裙摆一角,一双乌黑乌黑大眼睛随了沈家姐妹。

“咦,喜云你瞧见灵儿在哪里了吗?”,沈姮配合着小丫头的把戏,四处看了看抬高了声音问道。

喜云早就对答如流,笑着捂住了嘴角:“方才还听见小小姐的声音,怎么瞧不见人影呢!”

果然,话音才落就看到小人儿顺势冲了进来,像颗小流星一般。

看到主仆二人吃惊的眼神,灵儿小丫头白嫩嫩的手叉着腰,眉眼得意又傲娇地嘟着嘴:“姨母真笨,灵儿在这里!”

沈姮耸了耸肩不厌其烦:“对对对灵儿最聪明了!”

说笑间沈娆走进了屋子,随手解开了披肩,身边喜棠接过后搭在了一旁屏风上。

沈娆捋了捋耳尖鬓发,和沈姮三分相似的容颜比起几年前更添风韵:“怎么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

沈娆坐下后随口一问:“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姮眼底一瞬黯然,面上轻巧掩饰过去,笑得几分天真烂漫:“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了,喝你家几口茶而已,真是小气!”

说完后转身捏了捏灵儿白嫩嫩的脸蛋:“是不是啊灵儿?”

正踮着脚够桌上点心的小丫头转头,面上还带着糕点屑:“啊?”

“噗,长姐你是饿着她了?瞧瞧灵儿这贪吃样也不知是随了谁了。”

“贫嘴”,沈娆嗔怪地看了眼自家小妹,又意味深长地道:“灵儿随了谁你还不知道?嘴馋又贪玩简直和姮儿你如出一辙。”

沈娆忽而想起了经年旧事,展颜一笑:“你幼时喜爱城南巷口那家糖葫芦,逃了父子的课也要偷偷跑出府,连带着清浦和你一块受罚——”

忽然意识到说了什么,沈娆连忙止住了话,却见沈姮一脸平淡恬然,倒像是两人之间并无间嫌一般。

沈姮笑了笑:“是啊,他也是倒霉,好几次被我连累受罚。”

担心长姐自责,沈姮握着他的手神情几分认真:“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已经过去了,我如今早已不再介怀了,毕竟他当年对我的确不错。”

沈娆心下松了口气,眉眼温柔带着欣慰:“原来是长姐愚钝了,姮儿真是长大了。”

说完后沈娆又摇头轻叹,眉眼温柔若水:“怎么会成这般呢,我也算是看着清浦长大的,他素来温和有礼,对你也是疼惜。”

沈姮摇了摇头,两手托腮:“长姐你不知道,其实陆清浦他从来不是外人眼中如玉公子,我了解的他其实是一个淡漠到骨子里的人。”

沈姮说完后看着沈娆疑惑的眼神,她一脸平静:“我见过他寒冬腊月只着一件最单薄的寝衣跪在雪中,也见过他受了戒尺手肿得握不住筷子,而这仅仅是因为他没写出一篇文章来。”

看着沈娆震惊,沈姮脑海中记忆逐渐清晰起来:“因为他是陆文忠的儿子,你还记得父亲说陆大人什么吗?”

沈娆点了点头,当年父亲参加完陆文忠升官宴,私下里对他只有四个字评判:工于名利。

沈姮托着脑袋,扯了扯嘴角一脸无所谓:“他不喜欢糖葫芦也会陪我去买,是因为听命于他父亲。他不喜欢我我又怎会怪他。”

沈姮认真补充:“若说生气,便也是气他受制于人如提线木偶一般,不敢忤逆分毫。”

听完他的话沈娆又重新有了认知,叹了口气满是怜惜:“原来旁人眼里如玉公子,却活得不如瓦砾自由。”

话题一时间有几分沉重,灵儿眼珠子滴溜一转,稚声稚气地开口:“母亲、姨母,你们再说什么呀,什么木偶,灵儿也想要木偶!”

沈娆注意力全然被小女儿所吸引:“你父亲不是才给你买了一对兔子玩偶,怎么又想要新的了?”

灵儿撅着嘴,两手绞着:“那兔子玩偶不是灵儿最喜欢的,灵儿最喜欢老虎!”

“这孩子,怪不得没见你拿出来玩。”,沈娆略显无奈转头和沈姮道。

灵儿一字一句说得格外认真,又有几分苦恼:“灵儿最喜欢老虎,也只想要老虎木偶,母亲给灵儿买新的老虎木偶好不好?”

沈姮逗她:“可是兔子也很可爱啊,不喜欢吗?”

灵儿皱着眉:“不喜欢,我只要老虎木偶,旁的都不要!”

沈姮被她逗笑,转头取笑自家长姐:“长姐,你可知灵儿随了你了,你从前便是这般,不喜欢的是一下不碰,母亲为此可没少发愁。”

沈姮自是没注意到,沈娆听到后扯了扯嘴角,眼底一片黯然,可垂眸后看见女儿蓬松柔软的发顶,又化为平和温柔。

“姮儿,你实话跟长姐说,你是不是和魏忱之间出了问题?”,用了午膳,遣退了所有下人,屋中只有沈家姐妹二人。

沈姮躺在床上,脸上浮现出一抹无奈的笑:“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长姐你。”

沈娆心下顿时紧张起来,自己妹妹的性子自己了解,遇事不懂得迂回总要争出一二。

可魏府不是沈府,哪怕沈姮在家中掀翻了屋顶母亲也能包庇她。在魏府中却不能够这般肆性妄为了。

“可是那魏忱对你不好?”

沈姮笑着摆了摆手,连忙宽慰她:“不是不是,长姐莫要多想。”

沈娆犹犹豫豫,开口问道:“是不是他纳了妾……”

“不是不是,他并未纳妾。”

“那是什么呀,你可是要急死长姐?”,沈娆眼波若水嗔怪睨了她一眼。

“唉……”,沈姮长叹一口气,半坐起身子靠着沈娆的肩颈:“只是我发觉,是不是无论我怎么做,魏忱他……都不会以真心待我?”

“长姐,我成亲时你告诉我,希望我与他能如‘张敞画眉’般亲密无间,我当时只求能够‘举案齐眉’。”

沈姮声音逐渐哽咽,闭着眼靠着长姐:“可如今我却想要的更多,长姐,我该怎么办?”

沈娆纤纤玉指一下一下轻轻抚过她的脸,嘴角扯出一抹极淡的笑来:“长姐也不知道该怎么做,长姐也没能做到……”

听到这话沈姮哽咽戛然而止,抬头看着沈娆:“长姐你……这么多年了,还没忘记吗?”

沈娆慌忙擦了擦眼角,飞快地道:“休要胡说,我早不记得了。”

沈娆认真地道:“姮儿,这些话以后便莫要再提了。”

“当日父亲答应将你嫁给魏忱,长姐其实去找过父亲,可魏忱与宋……宋将军交好,想来或许不失为良配。可长姐忘了,他也不是将儿女私情放在第一位的人。”

沈姮倚靠在沈娆肩上,摇晃着她的手臂撒着娇:“还是长姐疼我。”

沈娆轻叹了口气,看着身旁娇美若春桃的小妹:“你最是看重情分,如今将他放在心上,他若端坐高台之上,伤心难过的恐怕只有你了。”

魏忱的心太大,装下了燕国河山与百姓万民,小小的沈姮他会看到吗。

或许是会的,沈姮细数着他对自己的好,默默在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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