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检验尸体(1 / 1)

苏启洋滔滔不绝的说出了沈清霄过往的辉煌经历。

沈清霄的师傅是当今陛下最看重的,也是太医院医术最出众的太医陆焘。

沈清霄从小就跟在师傅身后学习医术,对医学的天分总是让陆焘称赞不已,十岁的稚龄便能在陆焘的陪伴下,看病开药,而且从不出错。世人皆认为他会按照陆焘曾经走过的路,进入太医院成为太医,同时在陆焘的帮助下,这条路可以走的异常平稳。

只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沈清霄没有成为太医,而是进入刑部,做了一名低微的仵作。

仵作一职不同于捕快或者刑部其他官员,仵作直接接触在人们眼中避之不及的尸体,甚至解剖尸体,常人一听到仵作下意识便会远离,虽然有时没有恶意,只是头脑都不曾反应过来时,身体的瞬时反应,但这已经证实了人们对于仵作的好感不多。

沈清霄容貌俊美,一身冷冽的气质配上光明的未来,京城许多姑娘都看上了他,有胆子大的甚至上门送情书,讲情话,大声地定下‘天不塌,地不陷,我对你的爱意永不会消减’等的山盟海誓。

尴尬的是,沈清霄成为捕快一事传开后,他的宅子顿时安静许多,再不见上门诉衷情的姑娘。

沈清霄成为仵作之后,辗转于京城及周围地区,只要有异常死亡的尸体,他便会去解剖,也因为这样,他的解剖技巧突飞猛进。甚至于解剖尸体给出的结论极其精确,使得众人破案的速度也加快了,还因此升了官。

兴县的案子,沈清霄知道,一次多了四具尸体,难得一件案子有四具尸体,他对此非常感兴趣,已经决定好第二天收拾行囊出发兴县,结果因为马大人的假批准的实在太慢了,第三天才给了假条并没有去成。

其实,马大人的假条批的不算晚,当天请假,第二天就同意了,与别的三四天才准假的上司相比,真的很快了。只是不巧的是,他是与第二天就将案子破了的顾宴宁相比。

这边沈清霄刚拿到假条,那边就已经将案子破了的消息传过来了。

案子既然已经破了,那尸体显然已不能再解剖,沈清霄也没有了去的理由,但因此他脑海中第一次有了对于顾宴宁的印象。

苏启洋将沈清霄描述的出类拔萃,举世无双,顾宴宁想他一定很崇拜沈清霄,能让从来没给过他们好脸的苏启洋这么钦佩,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沈清霄是个了不起的人。

苏启洋夸赞沈清霄的话,让顾宴宁都有些替他尴尬了,可被夸赞的本人却仿佛充耳不闻般丝毫没有反应,只是待苏启洋的话说完后,他微微点了点头,又证明他确实在听。

“你们好,你们来这里是有什么事情吗?”沈清霄开门见山地问,也不与三人闲聊。

“我们想来看一下卫博士的尸体。”顾宴宁将来这里的目的简要说出。

说起检查尸体,沈清霄意外地看了她一眼,就算是调查案子的官员,非必要情况,是绝不会来检查尸体的,他们只会等着仵作检查完尸体,将报告奉上。

“跟我来吧。”

沈清霄带着他们三人走到停尸房,为了保存尸体,房间建在阳光很难照到的方向,并且四周都有竹林遮挡,窗户也是极其狭小。

房间很阴暗,推开房门走进去,从房门透进去的光,就是这间屋子目前唯一的光亮,细细小小的光让顾宴宁只能看见昏暗的房间里门前那一点点的距离,那里什么都没有。

屋子很臭,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却又不仅仅是腐烂的臭味,期间还夹杂着因为屋子常年不见阳光而出的潮湿的霉味,以及不知名的烂鸡蛋臭味,种种臭味混杂在一起,让人一时之间头晕目眩。

一只手从顾宴宁右边伸过来,手中是香囊以及手帕,又有一只手从前方伸过来,是一条面纱。

顾宴宁一一望去右边那只手的主人是楚怀瑾,前方那只手的主人,从后方门中透着的光亮能看出是沈清霄。

沈清霄看了一眼递香囊和手帕的楚怀瑾,又直直看向正对面的顾宴宁说道:“这是检验尸体必须要戴的面纱,一来面纱用竹子汁浸泡过,带着竹香,可以减淡尸臭,二来解剖尸体可能会有污浊溅至脸部,带面纱可以有效防止。”

他说的有道理,顾宴宁想,于是接过面纱戴上。面纱刚覆脸,致人几欲昏迷的臭味确实变得若有似无,更多的则是竹子淡淡的竹香。

见顾宴宁戴上了面纱,而他今日特意准备的香囊和手帕却没有了用武之地,楚怀瑾小声的嘟囔着:“哼,有了面纱忘了手帕,我自己用。”

“你说什么?”

顾宴宁猛地回头,在这安静到死寂的房间中,纵使声音再小,也能听出他在说话,只是听不太清楚。

“没什么,我说太黑了,怎么不点灯。”

他只是随意找了个话题,只想着让顾宴宁不要再问他刚才说了什么,谁曾想话音刚落,蜡烛就亮了。

第一盏烛灯,第二盏灯,第三盏....

黑暗的仿佛子时午夜的房间,突然像是多了几颗明亮的专门为迷路之人指明方向的星星,将漆黑的路照得渐渐显现轮廓。

点灯之人正是沈清霄。

烛灯将房间照的亮堂,也让顾宴宁看清了停尸间的整体样貌。

停尸间最深处,靠近两侧各有四张能放下一个男人的大木床,屋子中间靠近左边的地方是一面大大的柜子,上面放着解剖用的工具。沈清霄站在左边的第一张床边,静静地看着床上被白布盖的严实地尸体。

她猜,那是卫博士。

她猜对了,沈清霄指着那具尸体,看向他们这边说:“这就是卫博士,你们想观察什么?”

顾宴宁走近,掀开白布,随口说道:“我暂时也不知道,等我看了尸体才能想到。”

卫博士脸色发紫,嘴巴微微张开,瞳孔睁得极大,死不瞑目,脖子上有一道红色的绕脖的绳子痕迹。

随着白布的慢慢掀开,顾宴宁眼前时隔多日,再次出现了系统文字。

【男,45岁,五尺三寸,被人杀死,死后做假自缢,嘴巴眼睛张开,勒痕浅淡。】

顾宴宁将整块白布掀起,放在一旁空闲的床上。

尸体表面上能看出的所有的信息都出现在她眼中。

【致命伤心口处,一刀致命,心脏被挖出。】

“是先用刀捅向心脏,一刀毙命,死后被挖出心脏,又用绳子勒住脖颈。”顾宴宁查看完尸体后,向着沈清霄说。

沈清霄听着先是点头,后又摇头,“你前面都说对了,可有一点说错了。”

“什么?”她皱起眉头,不可能啊,系统给出结论和她自己想的大差不差呀。

“他不是被绳子勒住,而是柳枝。”

“柳枝?”

对了,顾宴宁突然想起好像苏启洋曾经说过,不过她给忘记了。

用柳枝充当绳索吊人,倒是未曾听闻过,有常见的绳子不用,反而用令人诧异的柳枝,那说明柳枝对于这个案子,或者对于凶手来说是特殊的。

“卫博士的心脏听说在肚子里?”她小心翼翼的问。

这也是苏启洋讲给他们听得,但是太令人骇然了,她想听听沈清霄怎么说。

“差不多,但是不准确。”

沈清霄戴好手套,走到卫博士头一侧,伸手将他的嘴巴掰开。

“确切的说,他的心脏被人切碎用漏斗从嘴巴中灌入食管内,但因为他已经死去,无法吞咽,所以心脏的碎末全部集中在咽喉处。”

“我已经将食管中的心脏血肉全部取出,你要看吗?”

凶手将卫博士的心脏挖出又塞进他的喉咙里,肯定有什么特别的蕴意,说不准心脏就有什么证据呢,顾宴宁决定还是要看看。

只是这一看可好,取出的心脏已经完全变成了浆糊状,被沈清霄放在一个罐子中。打开之后,浓烈的腥臭味,以及暗红的黏糊的肉末,让顾宴宁看的清清楚楚,着实令人作呕。

只看了一眼,碎成粥状的心脏显然什么证据都不可能存在了,系统文字也没有出现。

“好了好了,快盖住吧。”

挥着手,顾宴宁躲得远了些,只是那股腥臭味仍在脑海中盘旋不离开,一只白色的香囊带着桂花独有的浓烈的清香席卷她的世界。

“快闻闻吧,看你难受的。”

桂花的味道芬芳扑鼻,只闻了十几秒,腥臭味就已经从身边消失了。

“谢谢你的香囊,太管用了。”

桂花香味带着顾宴宁重新开始思考。

“这个凶手做了很多多余的事情,是为了什么呢?”看着脖颈处的勒痕,以及罐子里的心脏,她心中的谜团越来越大。

楚怀瑾挠着下巴,看了好几眼尸体,不明白她说的多余的事情是什么,于是他问了出来。

顾宴宁解答说:

“第一,如果要杀死卫博士,那凶手捅进心脏的那一刀已经成功了,但是凶手反而多此一举的将卫博士做自缢状,并且用柳条整理出卫博士自尽的假象,可是心脏已经被挖出来,自缢与杀伤相差太大了,我们一定能发现,凶手显然不可能想不出我们能发现这个事实。”

“第二,如果凶手是为了故布疑阵,营造恐怖气氛,那卫博士自缢在柳树下就已经足够了,可凶手还将他的心脏挖出来放进他嘴里,要知道将心脏挖出来不是件容易的事,更何况还要塞进嘴里。”

顾宴宁看似是在回答楚怀瑾的疑惑,其实也是在为自己梳理逻辑。

“这不是自讨苦吃,自寻烦恼吗?”

“对呀”楚怀瑾这下明白她说的多余是指什么了,明明刹那间就可以解决的事,而且留下的证据更少,寻到凶手的可能性也更小,可凶手仍要冒着被发现的可能,做了许多可以不做的事,确实太奇怪了。

“说明这些事对他来说是计划中的一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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