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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1)

来不及有更多的反应,缘一踹开禅院高治,拉住甚尔,不让甚尔出现在自己面前,同时一刀砍掉了童磨的头。

再回头,就是甚尔惊慌失措的眼神。

还好……

兄长没事。

……

再次睁眼已经在医院了,缘一看着眼前的天花板,再侧过头到处看看,甚尔不在,不知道去了哪里。

缘一也没有第一时间去找甚尔,而是躺在床上思考一些有的没的的东西。

他想了很多,有上辈子,有这辈子,有岩胜,也有甚尔。

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缘一不知道。

自己想要追求一个什么样的世界?

缘一也说不清楚。

想要斩杀恶鬼,救下更多人,然后呢?

想要找到自己的兄长,结束这个罪恶?

又或者是万恶之源鬼舞辻无惨,自己诞生在那个世界的使命就是杀死他。

那么如今呢?

缘一很确定自己其实挺喜欢外面的世界的,那个远离咒术界的世界。

普通人生活的都还算平稳。

是他过去想也不敢想的好世界。

那么,守护好那个世界就足够了吗?

缘一又想到了甚尔,自己如今的兄长。

一个五岁的,未来本来应该充满光明的人。

从床上爬起来,缘一开始非常认真地审视禅院家。

衣着,并没有太大的区别。

吃食,也是同样如此。

这个家族最窒息的地方在于,这些微不足道的施舍,还有无处不在的歧视。

——这是一个有着阶层的家族。

禅院高治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做法反思。

因为在他们的概念里面,利用一个普通的,没有价值的人,来制止一个有价值的人去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是完全值得的。

可这是不对的。

抱着这种心思,他找到了禅院直毘人。

这个所谓的禅院家主依旧是之前的样子,衣着随意,手里面拿着一个酒壶,看着缘一的眼神有着欣喜,还有着满意。

“缘一,”他说:“做的不错。”

眼前这个神子在万世极乐教的表现他都知道了,原本还在担心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只有禅院高治一个人如果没有办法保护对方会怎么样。

毕竟,那些都是特级。

没想到这些担心都是多余的,他可以很好的保护自己。

要不是为了保护那些普通人,或许根本不会受伤也说不定。

这比预料中要好太多。

“只要保持住这种实力,就算是五条家诞生出六眼神子,也不需要紧张了。”

“家主,”缘一打断了他:“我来这里是为了甚尔的事情。”

禅院直毘人也不喝酒了,他放下了酒壶,正视眼前的缘一。

“你想说什么?”

缘一:“我要求让甚尔远离禅院,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他。”

于是禅院直毘人起身了,他非常惊奇地绕着缘一,把他仔仔细细看了一遍,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笑出了声:“你的意思是这里的环境不适合他?”

缘一:“是的。”

“为什么?”

“这不需要为什么,甚尔是一个很好的人,他不应该在这里,也不应该遇到这些伤害。”

缘一:“禅院家对他本来就不公平。”

“公平?”禅院直毘人说:“公平是需要代价的。”

“你很不喜欢禅院的规则?”

缘一:“是的。”

“因为所谓的不公平?”

缘一:“是的。”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禅院直毘人说:“我们咒术师祓除咒灵,是需要用生命去战斗的。”

“咒术界大致可以分成御三家还有两座咒术高专,禅院就是其中一个。缘一,我们和其他人不一样,我们是一个以家族为单位的主体。”

“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一颗原意奉献的心,每个人在付出生命的战斗之后,总要得到点什么,或许是金钱,或许是别的。”

“我也不否认禅院家的规则或许不公平。”

“可是如果我们一视同仁,那么缘一你告诉我,家族内无法祓除咒灵的人,享有和在外面祓除咒灵的人一个待遇,那么这个是不是也是一种不公平呢?”

“人们享有了什么,就要给出相应的付出。”

“缘一,你还太小了,”禅院直毘人:“所以并不明白这个世界的肮脏和冷酷。”

“你觉得眼前的一切对于甚尔来说是不公平的,你看重你的同胞兄弟,我也可以理解,血缘这种东西实在是很奇妙。但相比于血缘,禅院更需要的是稳定,还有利益。”

“哪怕这种利益是来自于自身的家族,或者亲人也没有关系。”

似乎是很有道理,所以就在一个家族之中留下了所谓的阶级和制度。

如果缘一真的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或许会被禅院直毘人所说服,可惜缘一并不是。

他有着近百年的记忆,同时也见证了人性的光辉与黑暗。

如果世界真的如同禅院直毘人所说的那么黑暗,那么他算什么呢?

面对眼前这一位家主,缘一依旧非常平静,他听完这一切,也没有发表自己的态度,只是单纯的疑问:“所以,我们就完全不改变了吗?”

“世界上没有什么是需要牺牲一部分人的血泪的。如果有,那这就是错误的。”

“我出现在这里也不是单纯的为了甚尔,实际上哪怕不是甚尔,是任何一个其他人遭遇到之前那样的事情,我都会来提出这样的疑问。”

“只不过当这个对象是我的兄长的时候,让事情变得更加难以忍受。”

禅院直毘人看着缘一:“什么事情?”

“禅院高治在万世极乐教,把我的兄长拉到我的面前,用他来阻拦攻击的事情。”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点,禅院直毘人询问:“那你希望怎么解决呢?”

缘一:“让甚尔离开。”

“就这样吗?”

缘一:“是的。”

于是禅院直毘人又笑了起来:“还有吗缘一?对于禅院高治,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缘一:“没有。”

“哦?”禅院直毘人觉得缘一可能有点软弱了,这种时候居然只想着让兄长离开吗?

“因为这件事情的处理方法并不应该由我来说,”缘一:“我会让我的兄长来是这件事情做出处理。”

“非禅院者非术师,非术师者非人。”

缘一说:“我会证明这是错的。”

“我的兄长会很强大。

不,不仅仅是我的兄长,每一个普通人都可以凭借自己的力量,改变很多东西。”

“我会证明这一点。”

禅院直毘人没有回答,他和缘一两个人面对面,他坐在上位,缘一在下位,他如今已经是成年人,有了一位妻子,而眼前的缘一只是一个五岁的孩童。

但是禅院直毘人却觉得缘一此刻似乎可以和自己平分秋色。

而自己也根本不会说服他。

这实在是一件很奇妙的事情。

“凭什么呢?”禅院直毘人最后说:“就凭你的呼吸法吗?”

“你的呼吸法可以祓除咒灵,然后呢?也只不过是让这个世界上多了一群握刀的人,一群术师。”

“咒灵是无穷无尽的,只要这个世界上的普通人还存在一天,他们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咒力还有负面情绪,那么就总会诞生出新的咒灵。”

“不过是多一批人进入轮回罢了。”

“我知道,”缘一说:“我明白你的意思。”

“但现在这种样子,可真让我讨厌!”

闭上眼睛,眼睛里面是压抑着燃烧的愤怒。

……

从禅院直毘人这里离开,缘一的脑海里面依旧回荡着对方说的内容,就抱着这种心态,他找到了甚尔。

甚尔已经在打扫房间了。

之前确实受了伤,但是天与咒缚总能够让他很快好起来。

这一次也是。

甚尔的表情还是比较轻松的。缘一想。

明明遭受最多不公的人是他,他却总是能够飞快反应过来,完全不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

现在穿着一身新换的衣服,一脸不屑中带着点兴奋地让人把缘一的东西带走。

“一个不剩,”他说:“全都搬走。”

“从现在开始,你们的神子大人和我一起住了!”

他看上去可真骄傲。

然后一抬头,他就看到了缘一:“弟弟。”

甚尔跑了过来,非常惊喜:“缘一,你没事了吗?”

“之前我就想去看你,可是他们都不许我过去,”甚尔开始告状:“当时那群咒灵走掉之后,你就晕了过去,还好检测出来只是低血糖,缘一你下次记得多吃点东西。”

“那群老东西有一个算一个全都过来了,他们直接去找禅院高治,还把你带走,我想一起去,都没人理我。真讨厌。”

“幸好你现在没事。”

甚尔真开心,他直接上来抱住了自己的弟弟,双胞胎有着相似的脸,只不过甚尔嘴角多了一道疤痕。

缘一顾虑到甚尔也有伤,抱了一会就让他松开,制止了他的动作,并且把甚尔摁在原地:“不用再在这里打包了,我找人给你申请了学籍,接下来你得去京都那边上学。”

他避开兄长的眼神,下定了决心。

甚尔:“?”

什么东西?

甚尔觉得自己摸不着头脑。

我的弟,你又搞了什么?

环顾四周,看到周围还有几个禅院家的人,甚尔一个个都瞪回去,然后拉着缘一用最快的速度进了房间,同时把门锁上。

“怎么回事?”甚尔双手抱胸,俯视自己的弟弟,眼睛一抬,表情里面就带了点质问:“我不是说让你不要去和禅院提这种要求吗?”

如果缘一是为自己提,当然没关系,可是缘一是为他提,那就很不妙了。

这个垃圾地方绝对会得寸进尺的!

他不要!!

缘一理解甚尔的担心,但他有信心说服兄长,自从之前那一架他也发现了,非术师者非人,禅院这里是真的不会把甚尔当成一个完整的个体来尊重。

他也不愿意再看到任何可以牺牲自己兄长的局面。

牺牲一根头发都不行!

用通透世界盯着甚尔,缘一绕着甚尔转了一大圈,然后再往回转了一大圈,仔细把兄长的心肝脾肺肾都看了一遍,确定非常好之后,终于松了一口气。

“我没有找他们提要求,”缘一说:“我是找他们要补偿。”

甚尔:“?”

缘一:“禅院高治对兄长做的事情我看到了,这是我为兄长讨来的补偿。”

甚尔:“?”

然后才想起来:“哦哦哦哦哦,缘一你说那个事啊,那家伙确实扯得我好痛。”

甚尔顺利被拉开思绪,把注意力转移到另一件事上,他让自己忘掉上学的事情,提起另一个,疯狂暗示:“所以缘一你要来了什么?”

他眼睛闪亮:“会有很多钱吗?”

“我和你说,缘一,禅院高治那个家伙是一级咒术师,每次出任务都有好多报酬,要是能拿到补偿,我们把他的钱都拿过来!”

缘一:“学籍。”

甚尔:“?”

甚尔:“……”

一只甚尔的眼神失去高光。

甚尔决定要拉着弟弟好好说一说,让弟弟知道什么叫利益最大化!

缘一很快就让甚尔知道什么是善良体贴的暖心好弟弟,他说:“如果兄长缺钱的话,也没关系。”

“这一次任务我们也会有一定的报酬,我会把它留着,除了租房,还有给兄长买礼物,剩下来的都可以给兄长。”

缘一说到做到。

可是甚尔不懂,他不明白为什么,明明弟弟之前还好好的,为什么现在忽然这么大变化。

是因为禅院吗?

还是因为自己?

甚尔不知道。

缘一只是下定决心要把甚尔从这里送走。

他在控制愤怒。

……

晚上,他的愤怒有了效果,禅院直毘人让人来送话:“我可以同意甚尔离开禅院的要求,我甚至也可以默认让你离开,但我也有一个要求。”

缘一:“什么要求。”

禅院直毘人装模作样思考一下,然后哈哈大笑:“就让甚尔打过高治吧。”

“你不是让他自己算账吗?”

“等他有能力了,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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