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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4 章 冲喜38(1 / 1)

春回大地,生机勃勃。

或许有人不喜冬日寒寂,夏日酷暑,秋日凋零,却无人不喜春生万物。

这是个无人能拒绝的季节。

郊外群山遍青,绿草如茵,街上小娘子身穿鲜艳衣裙,簪上同色鲜花,与人把臂同游,院中繁华开遍,鸟雀飞上枝头,无人无物不贺春日之喜。

应缺自然也不例外。

近日他频频望向窗外,似要从那四四方方的地方窥见天地生机,万物春景。

然而便是这般窥探,也不过是须臾。

近来不知是春困又或是其他,应缺睡意比冬日更甚,一日十二个时辰,他竟与久久一般,要睡上十个时辰。

王妃前来探望,见应缺正醒,便多关切了一番。

应缺也一改往日喜欢休眠的作风,愿意与王妃多聊几句。

“明年今日,应当也是新科进士游街之时,皆时,你若是再想看,娘派人送你去。”王妃只知他喜欢看进士游街,却不知他那时想看的不过是热闹,更是在遇见崔拂衣后,众人都不抵他一人。

应缺唇角微动,缓缓道:“既见过了那时的夫人,再看其他人,也无甚滋味……”

“怪我,打扰了你夫妻情深。”王妃笑道。

应缺却转眸,认真望着她,眸中满含感激,“母亲此言差矣,您从未打扰我,若非有您……我如今也难以如愿以偿……能有妻有子,都是母亲成全……”

“儿子不胜感激……”

他说得这般认真,道不像是随口一言。

分明是感谢之言,王妃却听得心中沉重。

眼前情景,让她想起久久出生时,应缺在她面前的那番托孤。

不知为何,心中便有这番感觉。任凭她想忽略,也总挥之不去。

王妃双手握紧,紧咬唇瓣,方才勉强压制住那股轻颤。

却无论如何也补不全填不满空洞内心。

“俗语有言,儿女生来都是债,我于母亲,大抵也是如此吧……”应缺怅然一笑。

“有了久久,我才知为人父母的感受,知晓这些年来,母亲于我有诸多歉疚、难堪、悔恨……明明已经尽力弥补,却如何也无法停止悔恨,无法原谅自己……”

王妃已无力咬唇,不过只能任由那眼泪自眼角滑落,泪盈满眶。

“不瞒母亲,我曾经……也怨过、恨过、遗憾过……”应缺低声近乎呢喃,却仍能让王妃听清。

听着那句怨过恨过,王妃心如刀绞。

“可事到如今,曾经的偏激与怨恨皆不知何时消散干净,只留下些许遗憾……若是就此离开,想来遗憾必将永世跟随……”

“……母亲。”应缺抬眸,望向王妃时,还努力露出些许笑容。

未免看不清儿子神情,王妃飞快擦着眼泪。

“我早已不恨、不怨您了,一切皆是命数……”

“所以,您也莫要再怨恨自己,好

吗……”

原主死时,也是将一切都放下了,包括对父母的怨恨。

压在心头快二十年的罪孽一朝解开,王妃感到的并非是轻松,而是心痛。

王妃再难忍耐,扑倒在应缺床前,怜惜地看着他,“我的儿,你这么好,怎么老天如此狠心,竟要将你夺走!”

自己何德何能,竟有这样的儿子。

没有她在,他会被人欺负的!

应缺只微微弯唇,“是母亲教的好……”

“母亲,我想、想吃您亲手做的糯米糕……”

王妃连连点头,“我这就去给你做。”

她已然忘了医嘱,糯米糕也属于不好克化之物。

又或者……事到如今,她已不在乎医嘱。

几日后,王爷也进了这屋,他是来与应缺说世子之位一事,“我已向陛下禀报,将来让久久做世孙,会竭尽全力护他长大,看他娶妻生子,爵位继续延续。”

“若他未能长大,我也会过继旁支,世子之位,必不会落于他人手中。”哪怕这个他人是他儿子。

应缺差点当场被送走,让久久娶妻生子?绿帽之下尚且有可能。

他微扯唇角:“儿孙自有儿孙福,我只愿他平安健康……”

王爷望着他,若有机会,他也只愿应缺平安健康。

他闭了闭眼,深深叹道:“我这一生,未曾做个好父亲,将来,或许可以试着做个好祖父。”

应缺:“那是久久的福气……”

即将离去时,应缺终是轻叹一声道:“父王……将来儿子不能尽孝,望您……身体安泰,平安喜乐……”

王爷缓缓阖眸,半晌,方才重新睁开,眼中似泛着浅浅的红。

百般话语想开口,最终却是一句也未留。

屋中常备暖炉与汤婆子,床榻上从未凉过分毫,久久不知何时从襁褓中挣脱,将小脚丫子伸进应缺被中。

应缺推开一次,他便再伸来一次,最终,应缺已然无力推开,只能任由这小东西攻城掠地,他甚至唱起了胜利的号角,“呵呵呵咯……”

孩童不知大人愁,笑如银铃,不止休。

崔拂衣近来时,便见应缺正饶有兴致地挠着久久脚心,挠一下,久久缩一下,没一会儿又伸出去。

再挠再伸,再伸再挠,似是将这当成了玩具,久久笑声就未停过。

崔拂衣将他抱起,“还喝奶了。”任由下人将他抱去厢房,他才坐在床边,含笑打趣,“夫君也不怕久久尿了或者……”

未尽之言,却已十分明显。

应缺:“……”

见他沉默,崔拂衣挑眉微怔,“原来已经尿过了?”

应缺:“……”

见他不愿多说,崔拂衣也秉承着一个好妻子的职责,未再继续说下去。

唯有双眉弯弯染上的笑意,仍证明着方才崔拂衣并非聋瞎之人,更没失忆。

应缺想抬手捏他脸颊,

却因身子无力,并未如意。

方才说过些许话,如今已然疲累至极,不知何时,崔拂衣便见应缺已然合上双眸,沉沉睡去。

他敛了笑意,半躺在床边,伸手以指腹轻轻描摹应缺轮廓。

不知过去多久,直到应缺眉心微蹙,似有所觉时,才似触及滚烫热意般收回手来。

再次醒来时,又已是傍晚,应缺望向窗外时略有失望。

“夫人,下回,定要唤醒我,不想再错过,你我还有一场春色满园未曾观赏……”

崔拂衣却是给他喂完药,低头轻轻吻了下应缺唇瓣,“下次,必不会忘。”

这个下回,便从红梅尚未凋零,等到了桃花盛放枝头,满树绯红。

时隔数月,应缺难得再见到外面的天空,仿佛过去许多年。

然而转头看去,却见久久正安静躺在摇篮里,不过是刚刚学爬的年纪。

曾经被二人用来玩笑的虎头帽已然归了原有主人,然而再过数月,那帽子尺寸便会不合适,只好将其束之高阁,无人知晓它曾经有过什么故事,又拥有多少回忆。

春风温柔和煦,却仍是让应缺喉间发痒,“咳咳……”

未能忍住的轻咳,只要一开始,便再难轻易停下,他便如这般间或咳了好长时间,有丫鬟送来温水热茶,却都被他拒绝。

还是崔拂衣从怀中摸出一块方糖,喂进应缺嘴里,甜意压住了喉间铁锈味,应缺握紧手中锦帕,阖眸微笑,“还是夫人懂我……”

崔拂衣却不愿承认这本事,只靠在他身侧,享受片刻安宁。

假装不知道从前常常消失的锦帕,也不知应缺唇齿间的猩红。

他闭上眼,阖着眸,假装自己是个瞎子。

糖块在口中缓缓融化,将那铁锈味也带走,只剩下无尽甜意。

仿佛一场漫不经心的骗局,拙劣的把戏,却能让人心甘情愿入局。

“夫人,我想吻你……”

当呼吸交缠,当唇齿相依,当那滴不合时宜的泪垂落在应缺眼睑,未等崔拂衣伸手擦去,却见应缺微微一笑,“这一回,真是甜的,不骗你……”

崔拂衣凝望他半晌,终是缓缓阖眸,靠在应缺肩上,声音轻得仿佛微风拂过,“我知道……”

他从未骗他,只是他心甘情愿被骗。

春光明媚,应缺喜欢这份明媚,似能带来勃勃生机,那是将死之人最不可或缺的东西。

只要他醒来,只要是白日里,只要天气晴好,他便会让人将他搬来院中。

事到如今,已无人会违逆他的意愿,便是薛府医也不曾。

可惜他醒来的时间越发稀少,从两个时辰,到一个时辰,似乎过渡得并不算久。

他自己也不知,究竟哪一次睡着,便会一睡不醒。

然而他有久久陪在身侧,更有崔拂衣寸步不离,便是随意一次睡去,也是最大限度的满足。

他与崔拂衣看过繁花盛景,赏过花开花谢

,聊过天南海北,畅想过久久长大成人时的模样。

他们说了许多,也仍有许多可说,却又无需赘述。

时而听见久久欢声笑语,时而见他捣蛋调皮,应缺竟也不觉得厌烦,只觉有趣。

那一日,应缺难得精神很好,望着窗外阳光,他想,今日真是个好日子,遂让人将那身陈放两年的婚服找出换上。

下人匍匐在地,浑身颤抖,战战兢兢。

还是崔拂衣上前,“更衣这等事,还是我来吧。”

“今日我必然光彩照人。”应缺说。

事实也如此,换上婚服,来到院中,他便当真如新郎官一般,气色也好上许多。

“夫人,其实本该与你补上拜堂仪式,只是我心中不信神佛,不信天地,我想,到了如今,你也不信……”他笑说。

他望着崔拂衣,略刺眼的阳光让他不得不闭上眼睛。

而这一闭,便再难睁开。

“夫人,就当我欠你,你且记得,我、终是欠你的……你且追着我讨……”

崔拂衣死死盯着他,双目通红,却不肯落下泪来,似担心泪水会模糊视线,令他无法将眼前口口声声让他讨债之人记在心里。

应缺已然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清,只凭着意志与本能,将遗言说尽。

“我不喜欢白,也不喜欢黑,我喜欢红色,身上的大红正好……”这喜服,他也拿来做丧服寿衣,虽不合规矩,但他既想要,便没有规矩。

崔拂衣颤着声音:“好……”

应缺想笑,却未能牵动唇角,最终,他拼着最后一口气力,将大红衣摆覆于崔拂衣头顶,遮住视线。

“闭上眼睛……”

咚!远处,送药的食盒砸落在地,丫鬟慌忙跟随下跪,今日的那碗药终是没了喝的机会。

衣摆下,崔拂衣泪湿满衿。

当日被应缺亲手扯下的盖头,终究重新盖在了崔拂衣头顶。

春风拂过,花瓣飘飞。

片片残花落满地,花凋零,人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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