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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6 章 骨肉完(1 / 1)

年节时分,应缺这个新上任的安平侯也被皇帝拉着在宫宴上刷脸。

从前原主被领着参加这种活动的时候,别人虽不敢得罪他,却也总鄙夷他,不屑与他往来,一些真正有底蕴有背景的世家中的公子小姐更是不会看他一眼,仿佛看他就脏了自己的眼睛。

今年应缺再次出现,情况却与以往大不相同。

如今应缺身上有着名正言顺的爵位,虽说不能传下去,但大家都觉得这只是暂时的,以皇帝贵妃对弟弟的宠爱程度,爵位变成世袭的也是迟早的事。

另外一个重要原因,贵妃身怀有孕,这可是皇帝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子嗣,若是男孩,几乎是板上钉钉的皇位继承人。

贵妃母凭子贵,应缺这个亲舅舅自然也跟着贵。

从前他们对应缺不屑一顾,如今倒是愿意正眼看他了,更有不少人家将他纳入联姻人选。

应缺最近小半年都和朝惜君纠纠缠缠,反而和别人闹出的笑话少了,名声也好了些。

至于从喜欢女色变成喜欢男色?变得好啊。

曾经喜欢女色证明他对女人有感觉,传宗接代不成问题,现在喜欢男色,男人不能生,不会有那么多小妾庶子。

比起喜欢女色,他们很乐意对方喜欢男色。

于是,种种因素下,应缺在这个宫宴上,在他不知道的情况下,竟成了香饽饽,宴席上对他暗送秋波的姑娘还不少。

众人此时才发现,原来应缺不那么面目可憎的时候,皮相也是很能唬人的。

应缺无视所有人的目光,专心对付自己桌上的点心酒菜,被他无视的人中,还有一双眼睛来自他的贵妃姐姐。

贵妃恨铁不成钢地移开视线,像个想向别人展示自家孩子,孩子却怎么也不肯配合的家长。

宫宴结束后,贵妃吩咐人让应缺留下。

应缺却表示:“姐姐不和姐夫卿卿我我,留我这个电灯泡做什么?”

“我就不留着碍眼了,都是大人了,能不能不要这么黏人。”

被说黏人的贵妃:“……”

贵妃怒道:“像话吗?!”

皇帝附和:“不像话。”

贵妃横他一眼:“你说谁呢?”

皇帝:“……我说我自己。”

应缺趁着夜色出了宫,没有回自己新出炉的侯府,而是回了朝惜君家,却在外面远远看到院子里堆满了挂着红绸的大红箱子。

应缺背着手进去,左看看右看看,“这是做什么呢?”

朝寒沅眼眸一转,“哥哥不知道吗?这是我未来相公给我的聘礼啊。”

应缺抬眸,“聘礼?”

朝寒沅笑着点头,“是啊,再过些日子,就是我成亲的婚礼,哥哥你到时候可要做主位,不能缺席哦。”

应缺疑惑:“你不已经是童养媳了吗?”

朝寒沅:“可是还没办婚礼,没有正式仪式啊。”

应缺抿唇:“你们办婚礼,那我怎么办?”他都还没有呢!

朝寒沅:“我也不知道,你问问相公,说不定你也有呢,到时候咱们一起啊。”

应缺站了片刻,甩袖转身离去。

“什么嘛,聘礼都备好了,我都没听到消息,可见是没我的份儿。”

“好好好,你们成你们的亲去,想要我喝进门茶,门都没有!”

应缺刚要爬上马车,一道身影从夜色中出现,是刚从库房地窖那里回来的朝惜君。

“……应缺?”他听到动静后出声询问。

“这么晚,你没在宫里留宿吗?”

应缺脚步顿住:“……没有。”

朝惜君也不知道刚刚朝寒沅说了什么,却敏锐觉得应缺语气不对,他不动声色微微一笑。

“没有正好,我开了坛青梅酒,回家喝。”说着,他便去寻应缺的手,要牵着他进门。

应缺低头看着朝惜君伸过来的手,沉思道:“其实这些天我还挺忙的,有些忽略了他,聘礼和婚礼的事没告诉我也可能是没找着机会。”

999:“……”

应缺:“我现在走了,岂不是便宜朝寒沅了?凭什么她有婚礼我没有?就算要走,那也要把该拿的拿到手。”

999:“……”

应缺:“你觉得我说的对不对?”

999礼貌微笑:“宿主高兴就好。”

应缺越想越觉得对,于是也不走了,将手放进朝惜君手里。

“青青,妹妹她欺负我!”他期期艾艾凑到朝惜君身边。

留下是留下,该告的状是不能少的。

朝惜君眼皮跳了跳,一边领着应缺进去一边问:“她怎么了?”

应缺一脸委屈,“她向我炫耀她有婚礼,而我没有。”

朝寒沅:“……”

这告状精!

朝惜君:“小沅。”

朝寒沅:“我、我就是跟哥哥闹着玩呢。”

应缺眼神一扫,“才不是,你还阴阳怪气要我坐主位。”

朝寒沅:合着让你坐主位还错了?

论阴阳怪气她哪儿比得了他啊!

朝惜君:“不用理她。”

应缺舒心了,抱着朝惜君的手臂,“还是青青最好。”

“你身上有股潮湿的泥土味,是又去地窖了吧?我让人给你烧水,先洗个澡。”说着,应缺就拉着朝惜君回屋,路过朝寒沅时,还翻了个不屑一顾的白眼。

朝寒沅:“……”

她看着满院聘礼,一点也高兴不起来,总觉得自己输了。

不,是她从没有赢过。

夜里,院子里劈柴的声音又邦邦响,朝惜君在应缺睡后出门。

披着披风来到院子里,“不睡觉干嘛呢?”

朝寒沅瞥了他一眼,这回是真阴阳怪气,“睡不着,比不得朝老板,娇妻在怀,被窝暖得爬不起来。”

朝惜君:“……”()

你老招他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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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寒沅一下子仿佛被捅了马蜂窝,丢下斧头怒道:“什么叫我老招他?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招他了?”

朝惜君:“……”欺负他眼睛看不到是吧?

朝寒沅似乎也察觉到了这话不对,“明明是他欺负我。”

“你也欺负我!”

朝惜君:“谁说的聘礼?”

朝寒沅:“……我。”

朝惜君:“谁说的婚礼?”

朝寒沅缓缓偏头,“……也是我。”

朝惜君:“谁语焉不详,让他误会?”

朝寒沅恼羞成怒:“那还不是因为你,连几坛酒都不给我酿!”非要她自己酿,她酿的哪有他的好喝嘛。

朝惜君点了点她脑袋,“自己成亲的喜酒自己亲手酿不是更有意思?”

“让你懒,以前不好好学。”

酿酒技术是从他们母亲家里传下来的,两人的母亲是亲姐妹,朝惜君的母亲自然也教了朝寒沅,只是这丫头小时候贪玩不好好学,自然比不得朝惜君。

朝惜君找了锄头,在院子里一棵树下某个位置开始挖,挖了好一阵,才终于见着动静。

朝寒沅来帮忙,把下面埋着的东西取出来。

是一坛看着就很有些年份的酒。

还没开封,朝寒沅就觉得它很好喝,问就是直觉。

朝惜君将酒坛上面的泥土擦掉,露出漆亮的坛身。

“这是娘当年给你埋的女儿红,幸好,还有机会把它取出来。”

朝寒沅:“你的意思是要是我不成亲,就喝不着了呗?”

朝惜君:“不然呢?”

朝寒沅:“……”

朝惜君将酒留给她,就要回屋睡觉。

片刻后,身后传来一道声音:“哥。”

朝惜君微微侧头。

“开封的时候请你喝第一杯。”

朝惜君扬眉:“不然你还想给谁喝?”

朝寒沅笑了,下一刻又忽然敛了神色,“反正你屋里那个没份儿。”

朝惜君:“……”

没关系,他可以把自己的那杯分给应缺。

年后,朝寒沅就出嫁了。

应缺表示自己才不看她得意的样子,那天特地在回来自己根本没住过几天的侯府。

只是住在侯府里也不安生,让府里的下人们轮流给他探听消息。

每隔两刻钟就有人跑过来禀报。

“侯爷,宾客上门了!”

“侯爷,迎亲队伍也来了!”

“侯爷,新娘子出门了!”

“侯爷……”

“侯爷……”

应缺吃瓜子吃得上火,忍不住起身去院子里走动。

走着走着就走到了门口,他又转身退回去。

不行,说好的不去的。

他可不能

() 半途而废。

“就没人请我过去?”他皱眉问。

下人们纷纷低着头,看来确实没人请。

应缺一掌拍在桌子上,岂有此理!

他不去是他的事,没人请他那就不行。

这个婚礼他不认,坚决不认。

在屋里窝了一下午,也听了一下午的热闹。

听说酒馆附近的邻居都去了,一路上鞭炮就没停过。

应缺听得忍不住扇扇子。

终于捱到黄昏,应该行婚礼的时候,应缺彻底坐不住了,起身快步出门,“备马车。”

他要看看有他在,他们敢行婚礼?

虽然路有些远,但马车走得快,走到酒馆附近的时候,天色虽暗,却仍有一线光明。

周围商铺早已经关门谢客,附近人家中少有亮灯,毕竟无论是蜡烛还是煤油,都要耗费银钱。

应缺掀开车帘,地上不少鞭炮保留下来的碎屑,入眼隐约分辨是喜庆的红色。

然而比它更红的,是那道站在门口,提着灯笼的身影。

大红喜服穿在他身上,更衬得他肤白如雪。

朝惜君曾经不喜广袖长袍,觉得它们除了碍事还是碍事,花里胡哨,除了好看一无是处。

如今,却心甘情愿穿了这样的款式。

夜风徐来,吹拂着广袖长衫,让他瞧着仿佛九天而来,欲乘风而去的仙神。

他循着声音来到马车外,微微侧头对着马车的方向,莞尔一笑道:“再晚些,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应缺看着眼前的朝惜君,差点忘了眨眼,“我凭什么不来?”他可是大房。

朝惜君失笑:“是,没人比你更有资格来。”

“只是你来晚了些,没能和我一起送小沅出嫁。”

什么?她出嫁还要他送?

“那我现在是不是还得进去恭喜她?”应缺阴阳怪气道。

朝惜君眨了下眼睛,“进去你也见不到啊,她都嫁去慕容家了,想见她,等回门吧。”

应缺微愣:“什么?”什么慕容家?

999终于憋不住了,激动道:“慕容!是男主那个慕容啊!”

朝惜君故作惊讶道:“你不知道吗?今天是小沅和慕容家的婚礼。”

应缺:“……”

如果慕容家真是男主家,那朝寒沅还能是谁?自然是女主啊!

原来被原主强抢的夫妻是他们,兄妹也是他们,女主一直就在他眼皮子底下。

既然如此,童养媳的身份应该也是掩饰,朝惜君和朝寒沅,应该是兄妹。

事到如今,他哪里还能不明白,从来就不是朝惜君和朝寒沅补办什么婚礼仪式,从来就不是。

只是他没想到,朝惜君能瞒他这么久,任由他误会也不说。

心里的情绪还没来得及酝酿,便见朝惜君微微一笑道:“白天是送小沅出嫁,晚上是迎你入门。”

“就是不知道少爷看不看的上我这小酒馆,愿不愿意做一做酒馆的老板娘。”

朝惜君抬头微仰,大红灯笼映照下,他的面容也仿佛笼罩了一层红晕。

烛火萤萤,朝惜君原本无神的眼眸也似焕发了神采,盈盈动人。

“朝某家无恒产,身无长物,唯有一手艺傍身,愿为少爷酿一辈子酒。”

“此生同心,再无二意。”

应缺从未想过,有人说的话能如此让人心动。

“你的意思是,家里除了我,就没别人了?”

朝惜君失笑,“是,只有少爷你。”

所以不用争什么大房小妾,他在这人海中,只选了他一人。

在朝惜君身旁,只容许一个人的身影。

应缺直接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拦腰将朝惜君抱起。

踏过脚下红毯,走入明媚夜色里。

喜宴已散,宾客尽去,却才是他们婚礼的开始。

“少爷,以后还随便回娘家吗?”

“回。”应缺将他往上颠了颠,抱得更紧,“带你一起。”

常伴身侧,再不问归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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