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沫这一病，很是凶险，每天都是高烧不止，人似乎失去了意识，根本没有任何生机可言。
要不是白府的老夫人递出自己的身份玉牌，从宫中请了御医，日日来府诊脉，白府二小姐估计真就不在人世了。
尽管如此，白府二小姐的身体也在一日日衰败之中。
在白沫病重的这半个月里，都是紫苏在照顾着，大丫鬟半夏不知所踪，只有二小姐白沫闺房中的血迹，让人觉得事情不妙。
至于白府二小姐生病的那一晚，全院丫鬟婆子集体睡死过去的事情，没有人提起，大家心照不宣，相互守着这个秘密，倒是免了一顿责罚。
这段时间里，最过开心的，莫过于白府大小姐白若歆，不仅仅是因为眼中钉白沫就快不行了。就连系统交给她的几项任务，她也出色完成了。
系统本统也很开心，因为他又获取到新的能量。
现在，只要在白府之中，他都是可以随时和白若歆对话，不像之前，只能在歆悦园，他才清醒着。
秋日渐深，不久前，还打着花骨朵的菊花，终于开出了第一朵。
“采菊东南下，悠然见南山。”
京中文人墨客的诗会、文会自然多了起来。
这天，户部尚书的嫡长女宫思雨，给各家小姐发去了赏花的帖子，说是家中出现了“三菊并蒂”之景，甚是罕见，遂邀京中各姐妹，前来观赏。
白首辅家的大小姐、二小姐，甚至是庶出三小姐，都受到了邀请。
不过去的，自然不包括白家二小姐白沫。
当日赏花宴会，白府还是来了三位小姐，其中两位，自然是大小姐和三小姐，至于另一位姑娘，就是前来白府做客的大夫人的外甥女苏婉月，也是世家嫡女。
三人一进宫府，宫思雨就迎了过来，此时该到的人，都已经到的差不多。
“白姐姐，你终于来了，好久不见，思雨甚是想念。”
白若歆淡淡一笑，显得十分娇弱可人：“让宫妹妹担心了，最近家中是有些事，实在不便出门。”
宫思雨看到白若歆一身素雅长裙，头上戴着簪花首饰，也仅是不失礼而已。心中就一阵心疼：“白姐姐，才数月未见，你怎么就这样了，是不是受委屈了。信中为何不告诉妹妹。”
“思雨，你看这里这么多人，还是别说了。”白若歆一脸哀伤，却是强颜欢笑，“给你介绍下，这位是我苏家表妹婉月，这就是我家中三妹妹若水。”
宫思雨知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自然说道：“早就对苏家姐姐有所耳闻，今日一见，果然是钟灵毓秀。”
苏婉月回礼，落落大方，并没有长篇大论：“宫家妹妹客气了。”
见没人搭理自己，白若水贝齿轻咬，跟着行了一礼，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跟在几人身后向前走去。
快要行至花厅，苏婉月看出白若歆似乎想要和宫思雨说些什么，于是拉住白若水。
“宫家妹妹，表姐，一路至此，有些疲乏，我带着表妹就去那边花厅歇一会。”
宫思雨求之不得，忙回道：“这样也好，赏花宴还有一会开始，我正好去准备下，苏家姐姐就陪我一起吧。”
“宫妹妹邀请，却之不恭，表妹，三妹妹，你们先去休息会吧。”白若歆附和。
于是苏婉月俩人带着丫鬟，行至花厅门口，却并没有进去，而是转了个方向，找了个人少的小亭子歇着。
“表姐，我们为何不进去？”
没有外人之后，白若水轻松不少，开口相询。
苏婉月不愧出自苏家，礼仪、规矩、仪态方面，也是让人挑不出错处：“表妹，你我皆不常出入宴会，人多口杂，咱们此处清净会，岂不正好？”
白若水点点头，有些苦闷：“表姐说得对，我一介庶女，身份上就差了一截，还是不要徒增笑料。”
苏婉月微不可察皱了一下眉头，这就是她很烦参加京中各种宴会的一个原因：“表妹不要妄自菲薄，姑父乃百官之首，你的身份，岂是寻常贵女可比？”
白若水很喜欢听苏婉月这个表姐说话，从小到大都是这样，所有人都鄙视她是个庶女，只有这个表姐，每次见到她，都会鼓励她，赞美她。
其实京中大部分庶女的日子，还是好的，只是她不一样。
她的父亲白松远，娶了苏家嫡次女，并言明一定会一生一世一双人，这才打动当时苏家家主，同意嫁女，即使当时的白家主母，也是苏家嫡女。
只是天有不测风云，白松远一次醉酒后，被一名丫鬟下药算计，和对方一夜风流。
白松远事后悔不当初，想处理了这个丫鬟，奈何这个丫鬟是大夫人身边的大丫鬟，只得让对方三缄其口。
大夫人知道后，那名丫鬟已经有了身孕。
为此，大夫人一度带着大小姐回了苏家，直到白松远多次道歉，甚至还去苏家负荆请罪，俩人这才和好如初。
而那名丫鬟，在生下白若水后，也秘密处理了。
白若水的日子很不好过。
苏婉月小时候经常来白家，每次遇到自己，都会给自己拿些好吃的，鼓励自己好好活着。
苏婉月就是自己心中的一束光。
从此，她学会了忍，也学会说好听的，学会了低着头走路。
这是第一次，苏婉月告诉自己，自己也可以骄傲得活着，至少在外面可以，她可是首辅家得千金。
“表姐，谢谢你。”白若水的眸子亮晶晶。
真是个好骗的，傻里傻气的，苏婉月心中想着，嘴上却说：“表妹，不必客气，我只是实话实说。”
此时的花厅，却是吵吵嚷嚷起来。
“你们说，刚刚那个是白家二小姐吗？我可是听说了，宫家可是也给那二小姐发了花帖呢？”
“白家二小姐不是病重吗？难道是谣言不成？怎么也不进来坐坐，我们好歹也见见。”
“别猜了，那两位，一位是苏家二小姐，一位是白家三小姐，我刚刚路过，可是听到了。”
“哦？那她们有没有提白二小姐的事？我真是好奇。”
“没有这些，不过我见白家大小姐的脸色，不大好看，衣服首饰也不如以前那般出众。”
“嫡出妹妹病重，怎么可能还好着？”
“什么白家大小姐，根本就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