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家小院内，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站在一条瑟瑟发抖的小狗面前，一手拿着竹条，一手叉着腰，仿着老师的模样对其喋喋不休。
“你说你，一加一等于几都不知道，你怎么这么笨？我要是有你这么笨的孩子，我得给你扔了，真是气死我了，一加一都不知道，要我给你说多少遍，一加一等于一，等于一啊。”
说着孩童抓起来一把沙子放在地上，很认真的看着越抖越厉害的小狗：“你看好了，这是一把沙对不对？”
顺手又抓起一把沙。
“这又是一把沙对不对？”
“好，看好了，我再教最后一遍，一把沙加一把沙，等于一把沙。”
他将两把沙放在了一起，成了一堆沙。
李秋阳站在旁边看着这小孩，嘴角直抽了几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是怎么回事？
砖瓦房内，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从里面走了出来，站在远处看了一眼教狗算数的孩子，不由叹了一口气，摇着头离开了。
老头也从屋里走了出来，他愁容满面的向着这边过来：“让你见笑了，这就是我那乖孙儿，小时候得了一场病后就变成这样了。”
原本心生怜悯的李秋阳，在听到对方后面的一句话后，笑容逐渐消失，心生厌恶。
“明明都把灾星吃了的，怎么还落这么个下场呢，唉，造孽啊。”
李秋阳皱着眉头问：“大爷，你们这一直有吃自家孩子的习俗吗？”
“叫大爷太生分了，我姓刘，你叫我一声刘爷爷好了。”老头摆摆手，继续说道：“还有噢，你这孩子怎么这么说话，那虎毒还不食子呢，怎么会有人吃自己的娃呢？”
“可你刚才说……”
“那是灾星，那不是我们家的娃儿，不是，你怎么连这个也不知道？难道你不是本地的吗？你们那边不吃灾星吗？”
李秋阳摇了摇头，他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下去了，可老头说过要帮他，他还记得在现实那边，老头说过从幻觉里带东西出去过。
如果是以前，他根本不相信，可这种事现在也发生在自己身上了，不信不行。
“刘爷爷，你之前跟我说那边的世界是假的，你还从这边成功的带东西去到了那边，你是怎么做到的？你带了些什么？”李秋阳迫不及待的追问，要不是为了这个问题，他也不会跟着一个素不相识的老人去他家。
虽然此人跟现实里那个精神病患者长得不一样，但他们的相貌特征是那样的明显，不会认错的，绝不会认错的。
可是姓刘的老头听了他的问话后，却表现的很茫然。
“娃儿啊，你说啥呢？什么这边那边的？”
“嗯？”李秋阳愣了一下，表情变得着急起来：“你在那边跟我说你会帮我的，怎么现在不承认了。”
“不是，娃儿啊，我说会帮你是因为你当时发病了呀，你一直胡言乱语的，我不帮你谁帮你？”
“不不不，不对不对，你是不是在忌惮什么？没事，现在没人，没有人会听到我们的对话，你告诉我，你带了什么东西过去。”
老头此刻是一脸懵，根本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不过，片刻后他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然后摇着头看向李秋阳，脸上写满了怜悯。
“可怜的娃儿啊，病的这么严重，你家人呢？怎么不送你去医院看看。”
“我没病。”李秋阳一声怒吼，意识到自己情绪过头了，立马闭上眼睛在心中默念：“我为什么要跟幻觉争吵，这里明明就是我的幻觉。”
他的脑海中像有两个小人在交战，当认为这边是幻觉的念头出现后，立马钻出另一个小人儿反驳。
“如果这里是幻觉，那为什么这里的一切都那么的真实？”
“不不不，即便再真实也只是我的幻觉。”
“这里不是幻觉，如果是幻觉，为什么能把这边的钱带到那边去？”
当这个念头一出，李秋阳瞬间睁开眼睛，惊恐的看着眼前的老头，以及地上的孩童，门口坐着揉脚的李薇。
如果这边是真的，那他们居然都吃人，还觉得这是理所应当的。
这绝对不是真的，真实的世界怎么会有人吃自己的同类，而且还是自己的孩子。
可是，不是真实的世界又怎么能把这边的东西带到那边去？
想着想着，李秋阳感觉脑子快要炸了。
站在平地上他都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快速的转动了起来。
“砰”的一声闷响，李秋阳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在他意识还算清醒的最后一刻，看见李薇向他跑了过来，看见老头一脸着急的喊着什么，还看见孩童又抓起一把沙哈哈地笑。
“李大哥脑子虽然有点问题，但他是个好人。”将李秋阳扶到床上，替他盖好被子后，李薇坐在边上一脸担忧。
“刘爷爷，其实我跟李大哥以前并不认识，是他救了我，还一路保护我。你说，这么好的人，老天爷为什么要这样对他呢？”
老头叹了一口气，他看看床上的李秋阳，又看了看对着空气自问自答的孙子，柔和的目光中又带着满满的心疼。
“好人会有好报的，会有的。”
太阳西下，农家小院内炊烟袅袅升起，很快饭桌上就摆满了各种佳肴。
“我们先吃吧，给那孩子留点就行。”见里屋没有动静，老头把碗筷摆好后，坐下来夹了一大块肥肉丢进嘴里。
李薇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了，也不在乎什么形象，大口大口的往嘴里扒着饭。
“刘爷爷，你们这边一直有吃灾星的习俗吗？”
“有啊，这不是哪里都有的吗？”
“我们那没有。”李薇摇了摇头，她也理解不了当地人的这种恶习，不过这老爷爷人很不错，她虽然讨厌这种恶习，但并不讨厌这个老爷爷。
老头听见李薇这么说，眼睛一亮，追问道：“小女娃，你是哪里人啊？你们那都有些什么习俗呢？”
李薇想了想，摇着头说：“我是大江市的，在我们老家没什么习俗，就过着很普通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