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砍了他一刀’……”莉莉的表情变得微妙了起来,“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嘲笑我们的无能呢?”
“啊……这……”秦澜愣了一下,连忙摆手,“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好吧,”莉莉捋了捋散乱的发丝,随后看向了地上那具神使的尸体,“我先去把他留下的痕迹处理掉,你要是能动了的话就帮我把他放到解剖台上去吧。”
她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秦澜先是坐在沙发上又恢复了一些体力,随后便站起身来将尸体放到了解剖台上。
他仔细地观察着神使体内的构造,发现这东西已经很难被称之为“人”了。
它的躯体内有着很多大小不一的齿轮,像是十八世纪末在欧洲流行起来的发条人偶。
但当秦澜向内窥视时,却没有发现任何类似发条的部件,反倒是在一些看起来应该安装动力的地方布满了像麻绳一样的肌肉组织。
并且他还注意到,它几乎所有的骨骼都已经被替换成了金属零件。
而内脏部分则除了心脏之外都被摘除,空出的位置则被触手和一些金属软管占据。
这种设计使得它在平时的时候可以保持人形,只有在战斗的时候才会将触手展露出来。
另外他在它的右侧胸腔中找到了一个管状的激发装置,这应该就是那根钢针的装载位置了。
有点意思。
这根本就是专职的战斗工具啊,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样的疯子才会设计出这种东西来。
而且教会制造这种东西的目的是什么?
防止民众暴动吗?
还是说这是专门为了对付女巫而研究的武器?
又或者是有什么更加重要的用途?
秦澜看着面前的怪物陷入了沉思。
……
大概半个小时后,莉莉回到了地下室。
她见秦澜正对着神使的尸体发呆,于是问道:“看出什么了吗?”
秦澜回过身来,遗憾地说道:“没有,但几乎可以肯定它是一件专门被制作出来对抗某种东西的武器。”
“是……针对女巫的吗?”
“我觉得不是,”秦澜耸了耸肩,“它的设计思路明显是着重于肉搏——我想应该只有很少的女巫会选择近身作战吧?”
“没错,”莉莉确认了他的猜测,“一般来说女巫们更偏向于使用自己的能力在一定距离外发动攻击。
虽说也不是没有专精近战的人,但的确很少。
另外,这么看着可得不出更多的线索,所以还是先把它给拆了吧。”
她说完后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副医用橡胶手套,问道:“你有兴趣亲自动手吗?”
“……还是算了吧,”秦澜的脸色忍不住变换了一下,“我能保持不吐就已经算是超常发挥了,要是上手解剖的话估计连胆汁都能吐出来。”
“好吧,”她带好手套,又从柜子中拿出了一套器械,“让开点,我要干活了。”
秦澜向后退开。
莉莉走到解剖台前,先是用手术刀剥离了附着在金属上的那些肌肉组织,而后从那一堆器材里找出一把螺丝刀开始拆卸螺丝。
最后她甚至还从解剖台下面抽出了一根钢冲,将齿轮连接处的销子一个个地顶了下来。
秦澜看着她的操作脸色变得古怪了起来。
且不说手术器材里面为什么会包含螺丝刀这种东西,就单从她这极其熟练的拆卸手法来看,怎么都不像是第一次“作案”。
真不知道之前有多少所谓的神使在这间地下室中被拆成零件……
莉莉注意到了他的表情,大致猜到了他在想什么,于是一边拆解一边解释道:“我真的是第一次解剖这东西。
之所以看起来比较熟练,是因为我平时就喜欢自己折腾一些机械——所以请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谢谢。”
“呃……抱歉,”秦澜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随后转移了话题,“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吗?”
“没有,”莉莉干脆地摇了摇头,此时她已经将它身上的血肉与金属完全地分离开了,“对了,它的心脏是不是还在你那儿?”
“对。”
秦澜走到沙发前将掉落在地的心脏捡起。
“嗯?怎么这么沉?”
刚刚他的意识始终不算清醒,所以并没有察觉出有什么不对,但现在将它拿在手里却能明显地感觉到十分坠手。
稍微捏了捏之后,他走到解剖台前将心脏递了过去,说道:“它里面有东西。”
“我看看。”
莉莉将之接过,用手术刀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划出了一道口子。
一抹金属的反光照映在了两人的瞳孔中。
莉莉眼神瞬间变得犀利了起来,她迅速地将剩余的血肉剥离,随后一颗近乎正球形的金属零件出现在他们眼前。
它的表面上布满了意义不明的字符与图案,看起来就像是某种昂贵的工艺品。
“天呐,它太美了……”
莉莉的双眼迷离,语气也变得仿佛梦呓一般。
秦澜愣了一下,旋即便意识到是它上面的那些纹路有问题。
“醒醒,别看了!”
他伸手捂住了莉莉的眼睛,阻止了她的继续观察。
“不要挡住我!”莉莉用力将他的手拍掉,湛蓝色的双眸中充满了怒火,“难道你没看到吗,它是如此的美丽……如此的贴近真理!”
“你冷静一点,”秦澜按住了她的肩膀,毫不退缩地与她对视,“那东西有问题!”
“你走开!”莉莉猛地推了他一下,眼中的怒火更盛:“不要妨碍我!
我已经看到了真理!
它……它正在向我招手!”
秦澜踉跄两步,意识到已经不可能通过言语将她唤醒了。
看来只能采取强硬手段了。
当莉莉转过头继续用痴迷的眼神看着那枚圆球时,他直接跨步来到了她的身后。
紧接着秦澜迅速伸出右臂绕过她下颚,左手搭扣到她的脖颈后面,而后猛然将整个上半身收紧。
“呃……”
莉莉眼睛瞬间瞪大,旋即剧烈地挣扎了起来。
但裸绞已经形成,没过几秒之后她便晕了过去。
秦澜见她不再挣扎便立即松开了手臂,将她轻轻地放在了地上。
“抱歉。”
他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