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24.第 24 章(1 / 1)

事情突生变化, 打了在场的Alpha一个措手不及。

“你,不认识我们了?!”

弗道危大惊,眸子的雾气瞬间褪去, 恢复清澈一片。

他弯下腰,眼神里带着一丝的探究,瞪着大眼睛使劲地盯着眼前的莫哀岁。

莫哀岁的身影倒映在弗道危的眸子里,像一头受惊了的小鹿,无助的看着自己。

弗道危几乎是立马确定了眼前的莫哀岁确实不是真的莫哀岁,或者说,不是那只对他有着致命吸引力的莫哀岁。

明明是同一个人, 眼前的莫哀岁依旧是原先的模样, 但给人的感受全然不同。

如果说之前的莫哀岁给人的感觉, 像初升的太阳,温和而富有倔强的生命力,生生不息,任何的艰难困苦都不能够将她击垮。

而现如今的莫哀岁却是太阳身边的朝霞, 有生命力,但是是大片的朝霞。

朝霞每天都有, 但是,太阳有且仅有一个。

想到这,弗道危瞬间就失去了兴趣, 兴致缺缺。漫不经心地打了一个哈欠, 但心里却是充满了疑惑。

眼神一直追踪着莫哀岁, 想从她的表情当中获取一些蛛丝马迹。

“你们认识我?”莫哀岁神情紧张地看着现在她面前的Alpha,“不好意思,我不太记得以前的……”

不知道受到什么因素的影响,她感觉自己呼吸逐渐不舒畅起来, 眼前浮现出一团又一团白雾。清晰的世界开始相互纠缠旋转,她感到大地都在颤抖,一个没站稳,失去平衡,跪坐在地。

尤兰简直是不敢置信的样子,他们四人对视了一眼,皆是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狐疑与不可置信,一时间神色各异。

失忆?

不会是在演戏骗他们的吧?

心律失常导致的昏迷会引起失忆吗?

可是,尤兰从未听说过有人是因为这个原因从而导致失忆的。

检查报告上显示,没有排查出莫哀岁有受到撞击导致的外伤、颅脑损伤的迹象,亦是没有查出她之前服用过什么危险药物。

什么危险都没有经受过,怎么好端端的人突然就失忆了?

尤兰很难理解,但他很快想到了父亲给他阐述的医生原话——精神压力过大、情绪过于低落。

眼眸略微慌乱,不知何时起,他心底里浮现出对这个继姐的几分……怜惜。

到底什么原因导致她神经紧绷压力过大的?

是他们没有信守诺言的原因吗?

尤兰想不清楚,但也没有继续深思下去,就把这个问题暂时抛在了脑后,暂时不去理会心中的疑惑。

每一天都与很多的事情需要解决,什么事都要弄清楚的话那就太累了。

弗道危嗅闻了一下空气中的气息,莫哀岁的那股香甜至溺死的气息消失殆尽,空气中弥漫的只有惹人厌恶的Alpha气息。

弗道危迟疑了,他由半弯着腰身到他缓缓地直起腰来,歪着头,神色狐疑地打量起床上面露瑟缩陌生的Beta,神情渐渐变得凉薄。

现在的莫哀岁给人的感觉太陌生了。

如此逼真的程度真的能够演出来吗?

“姐姐……你真的,失忆了吗?”

他喃喃自语,眼尾的痣红的滴血,衬得他脸色越发的苍白,红唇也失去了些许的血色。精心打理的发型此时彰显着他的倾颓,几绺刘海随着弗道危的动作而掉落,滑至其额前,遮住了些许的眉梢,让人看不清其眼眸的流波婉转。

欣长瘦削的身体似是有些轻微的晃动。

不!

他才不相信什么失忆!

他一定会戳穿莫哀岁这种假劣的谎言,没有人能骗过他。

没有人……

“不好意思,你们能出去一下吗?”

一道熟悉的女声响起,打破了病房之内略有些压抑的氛围。

四对不同颜色的眼眸瞬息之间转头望向发声方向,无形的压迫感瞬间朝床上的Beta袭来,她成了校场上的活靶子,每个人的目光都锁定了她,无法逃脱。

面对四位Alpha的凝视,温舟舟有一种想要匍匐在对方脚下的恐惧感,她心瞬间悬起,牙齿也开始打颤,仿佛下一瞬间她身体下的病床就会四分五裂的碎裂开来,继而她将堕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地狱。

不仅如此,温舟舟感觉自己牙齿上下打颤,吐出的话开始不受控制。藏在被被子底下的手沁出冷汗,眩晕恶心感席卷了她的意识。

这种恶寒感从未有过。

在温舟舟顺风顺水的20多年的光景当中,从未收到过如此的压迫之感,滔天的惧意席卷而来,凝结成洪水猛兽,她现在则是一叶扁舟,令她逃脱不得。

只能经受着来自Alpha的精神施压。

这是温舟舟第一次面对精神力等级为SSS+的Alpha的精神压力。

这种看不见摸不到的精神力压迫让温舟舟险些尖叫出声,她忍耐住这种尖锐的刺痛,仰倒在床上,蜷缩起身子,奋力的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试图让自己缓解一些疼痛。

原本就苍白的脸色这下彻底灰了下来,因极度痛苦之下,无意识咬破了自己的嘴巴。

那一抹血红色顺着嘴角流了下来,但随着温舟舟痛苦的卷曲身体,而将那张毫无血色的脸沾染上了颜色。

床铺被她的挣扎弄得凌乱无比,星星点点的血迹同样沾染在了洁白的床单之上。

见状,亚瑟收回精神力,他微微敛了敛略显诧异的眸子。

不一样,这只Beta受到精神力攻击时,前后的反应不一样,甚至可以说,截然不同。

那时的Beta受到精神力的攻击时,她会为了维持所谓的体面与可笑的自尊硬撑不让她自己倒下。而现在的Beta在受到攻击力后只想着释放这股疼痛。

这确实符合第一次受到精神力攻击的样子……

这确实是无法装出来的。

她,真的失忆了吗?

不排除莫哀岁假装的可能,只是,还存在一种可能。

不同的记忆与经历会塑造一个性格完全不同的人……人会说谎,但是反应却不会。

亚瑟望着莫哀岁的紫色眸子里泛起星星点点的冷意,希望她没有那么的脆弱……

不会因此小小的攻击就命丧黄泉,或者是蜕变成一个傻子。

毕竟这种不耐精神力攻击力的人,遭受一丁点攻击都会过载,从而毁坏大脑。

“……你,好好休息吧。我叫医生过来看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尤兰见此惨状,也有一些于心不忍。

这不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好歹还是姐弟关系。

尤兰没有再说什么,一把拦下了还想试探的亚瑟,将他们一同带出了客房,轻轻地带上了门。

把温舟舟一个人留在了房间内。

此时解脱了精神力攻击的温舟舟彻底平静了下来,她的大脑不再疼痛,但因此造成的生生作痛的感觉还停留在脑海当中。

暂时无法缓和,温舟舟的大脑,半是放空,半是疼痛。

刚关上门,赫得温便再也忍耐不住,更是不再克制自己的脾气,他一把揪住弗道危的衣领将他扼到墙面上,手背上的青筋徒然爆起,眸子里的戾气更甚,里面的焰火几欲要将弗道危碎尸万段。

他咬牙切齿地低吼道:

“不是做出承诺不找她麻烦了么?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现在这种情况,你满意了?”

赫得温气那个男Beta的出现,气自己没有那个Beta的任何线索,也气弗道危单方面撕毁的承诺。

把之前所作的一切都毁灭殆尽。

现在甚至是找不回原来的那个莫哀岁了!

弗道危反应也很迅速,在赫得温动手的一瞬间就用了一个巧劲,直接从赫得温手里挣脱出来,退出了半步远。

温柔的黄发在众人面前晃了晃,头发稍显凌乱,呆毛昂然站立在了他的脑袋上,随着他的动作来回的晃动着。

弗道危面露讥讽,朗声讽刺道:

“少拿你们做出的承诺来教训我,你什么情况难道我还不知道么?”弗道危整了整领子,抚平制服上的褶皱,“你靠近不了她却想限制我?做你的春秋大梦!”

原本弗道危可以耐住性子等军事竞赛完结,但是他在看到那只Beta的出现后,他越发觉得自己越不能坐以待毙了。

什么狗屁协议,被这种口头承诺所框束住的只有无能之辈。

先下手为强的道理自古以来就一直通用。

失忆……她不会失忆的。

那个反唇相讥、阴阳怪气的Beta怎么可能因此就失忆了?

不可能的……

弗道危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他愤愤地瞪了赫得温一眼,连带着刚刚使用精神力攻击的亚瑟。随即转身离开,他会请最好医生过来好好检查一番的。

他不接受也不相信这样的结局!

“赫得温,你得赶紧赶去体育馆了,还有半个小时就轮到你上场了。”

尤兰叹了一口气,不再管已经远去的弗道危,碧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疲倦。

莫哀岁对他们任何一人都无意,何必争锋相对,伤了和气呢。

昨天在看到新闻的时候,尤兰他们就知道是弗道危这小子惹了麻烦。

当晚,尤兰就收到了父亲打来的电话,听到莫哀岁昏迷消息的那一刻,他险些没有压制住想要出去的赫得温。

暴走的赫得温几乎是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要去找弗道危算账了。

更有可能会直接去找莫哀岁,以不信守自己诺言的代价,这是赫得温在理智的时候几乎不会犯的冲动举措。

要知道,军事竞赛期间是不允许参赛者私自外出,更何况这里由穆权台坐镇,他们昨晚根本没有偷溜的时机。

而今早穆权台去比赛之后,他们三人才找到往外偷溜的机会,近乎是穆权台前脚刚踏出们,他们就马不停蹄的赶了过来。

回到家的尤兰看了一下莫哀岁的昏迷原因,他没想到莫哀岁的问题会这么严重——心律失常,还有……疑似失忆。

“这次比赛对我们而言很是重要,于公于私,你都不能在这个时候输掉比赛。快去吧。我和亚瑟留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发消息的。”

赫得温胡乱地揉了揉红棕色地蓬松头发,点了点头,心下一阵厌烦。

他自然是知道以大局为主,这些事情只能等到日后再去解决。

为了公平起见,机甲对抗每人要比两场。

狗屁的公平。

和低等级的Alpha对战,简直是浪费时间。

赫得温一脸怒气地往回赶,转身的衣角都带着愠怒,要不是这些屁事缠住了他的手脚,还能有今天这些出幺蛾子?

亚瑟单手插兜,眼底神色不明地想要透过门往里看去。

但可惜,他没有透视眼,看不见房间内的情况。

见人都走后。

温舟舟一脸冷汗的从被子下钻出来,她神色慌张地看向客房的木门,确认关进了之后,这才放下心来。

她刚才应该没有流露出认识他们的神情……

就凭借刚才亚瑟利索地攻击自己脑子的举动,温舟舟此时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她不能按照原先的计划去假装莫哀岁,不然,她很有可能为此招致上一些危险。

装不好很有可能有丧命危险,这个亚瑟精神力攻击可比自己当时进入棺椁当中、跟尸/体脸贴脸的考古还要恐怖数倍。

看见众人离去,此时装死的系统也突然诈尸般的在温舟舟的脑袋里尖叫起来,它那无机质的电子音充满了激动与斥责。

[系统:?!宿主?!你是历史研究生,你刚才却在问我他们是谁,你脑袋糊涂了吗?!

[系统:宿主啊宿主!你应该知道,我们现在已经穿到过去了,你现在不是温舟舟,你就是莫哀岁!]

“不要叫了,我刚刚认出来了……”

温舟舟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系统的声音尖锐刺耳,她忍不住想要捂上耳朵将它从自己的识海中踢出去。

这个该死的系统是真的没什么用,彻头彻尾的懦夫一个,刚刚她受攻击的时候不出手相救就算了,现在居然还在阴阳怪气的嘲讽自己。

温舟舟自然也就没给系统什么好脸色。

温舟舟在现代读的是近代史方向的研究生,她对史书之上有记载的四百年内的近代历史人物与事件如数家珍。

哪怕是野史,也都了如指掌。

她曾在各个书籍中看到过当时风华正茂的联邦新政权权贵们的照片,自然也知道眼前的几人都是谁,她刚刚对系统说的那句话,只是以为自己在做梦,叫它一声确认情况罢了。

[系统:既然你都已经认出他们了,干嘛多嘴问他们一句他们是谁,你不怕他们怀疑你吗?]

系统不明白为什么温舟舟要问他们是谁,但科学家们选定温舟舟自然是有他们的理由的,系统它用数据想不明白的事,它选择开口问。

“从他们的反应来看,他们应该与莫哀岁认识。”温舟舟捏了捏鼻梁,眼神闪过一丝无奈,“系统,你能确保这个没有原主记忆的我能够在强大的联邦新政权权贵们面前成功地假扮尤兰大人的继妹——莫哀岁本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直接超出了系统能够回答的范围。

[系统:......系统紊乱……]

温舟舟的问题罕见地让系统卡了壳。

系统根据目前已知的数据重新开始运算,最后得出的结论与之前科学家们假设的情况全然相反——温舟舟无法成功地假扮尤兰大人的继妹。

之前能够运算出成功假扮的前提是:莫哀岁与这些历史人物并不熟悉,因为按照目前已知的历史,科学家们没有在Alpha历史权贵中发现莫哀岁的存在,他们猜测莫哀岁只是历史长河中不起眼的存在。

因着尤兰继姐的这一层身份在,他们才选择了她作为穿越的宿主。

但没成想,历史上莫哀岁与他们的关系并不如他们所想的一样,甚至是大相径庭。

[系统:重新运算后的结果——成功扮演莫哀岁的可能性为0%……]

温舟舟早知道事情如此,她没有感到多少的惊讶。因为后世流传的历史版本的推测与记载肯定是与这时的真实事件有所差别。

尤其当她知道科技如此发达的几百年前历史记录也有丢失的时候,她就察觉到了到了一丝苗头。

莫哀岁这种小人物找不到也就罢了,为什么身为Omega的宁书青在历史中也查无此人?

当时的一众学者一致认为,宁书青只是一个不起眼的Omega,历史没有记载简直不要太正常。

历史怎么可能记得住每一个人,能够冲破历史的禁锢,让自己流传百世的只有对历史有所贡献或者阻碍的人。

无关紧要的人自是会就此泯灭在时间长河之中。

古往今来,皆是如此。

可是,这怎么能是正常的呢?

只要一个人曾在这个网络发达的时代存在过,他就不可能留不下一点的蛛丝马迹,消失得如此干净!

温舟舟猜测,历史上的一群人应该是有意识的掩盖了宁书青的存在,这就导致她搜索不到任何与更多宁书青有关的消息与事件,所以她的论文论证进行的格外艰难。

温舟舟想起那一抹尖锐的脑仁刺痛后,神情变了又变。

所以,这个时期的历史到底掩盖了些什么?宁书青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导致她直接在网络中消失?

温舟舟突然口渴的厉害。

她扭头看向一侧的床头柜,没有看到水的踪迹。眸子闪过一丝诧异与了然。

这就是对Beta的关心吗?

没有水,还精神力攻击以试探?

[系统:宿主,你真的很聪明,怪不得他们会把你传送过来!有了失忆说法的掩盖,他们确实不能够怀疑宿主了!]

温舟舟干笑了一声。

他大爷的,系统有的时候确实聪明,有的时候确实愚笨的可以。

它怎么就认定她是在假装失忆而不是其他呢?

温舟舟忍不住想要骂系统。

系统被历史任务冲昏了头脑,却没有注意观察四周的变化。

加上这一次,温舟舟她这是第三次从这个世界上、在这具身体里醒过来。

伴随着她每一次醒来,身处的场景都在发生着巨大的变化。

第一次温舟舟是在一间掌着昏暗的灯、狭小但却温馨的房间里醒来,她只是确认了自己确实穿越到了这里,但是不多时她就再次陷入昏暗之中。

第一次温舟舟猛然醒来时,发现自己身处一间宽阔的客厅,落地窗内透过大片的阳光照亮了客厅一景。她站在虚拟电视机面前,上面播着历史元首穆权台的采访新闻,而她的身体身侧站了一个女生,还没等她看是谁,没过几秒她又立即陷入一片昏暗……

第三次醒来则是这一次。温舟舟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一直清醒着,没有再次陷入昏暗。

她的每一次清醒都伴随着时间与场景的变化。

系统却没有关注这一切。

科学家们发明的时光机只能送她来经历过去,而不能选择跳跃时间段。

就凭这个变化,温舟舟敢断定,原主的意识没有消失。

她还在,她还在过着她原本的生活。

这一刻,温舟舟的心安宁了几分。

此前她不知道自己的意识穿过来会让原主的意识消失,现在得知原主意识没有消失后,内心反而安心了些许——她没有因后世的一己私欲而害了莫哀岁的消失。

但随之而来的担忧逐渐涌上温舟舟的心头——她该如何利用为数不多的醒来的时间完成“验证自己猜测”和“拯救后世”的任务?

她每一次醒过来的时间都十分的短暂,温舟舟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能够清醒这么长时间。

是莫哀岁受到了强烈的刺激躲藏进了身体深处,还是莫哀岁陷入了沉睡,而自己的意识偷溜了出来?

她无法做出一个准确的判断。

“莫哀岁,你在吗?”

温舟舟捏住被子的一角,在脑海里、在现实中试探性地呼唤莫哀岁的名字。

[系统:宿主,你在干什么啊?你现在就是莫哀岁啊!]

温舟舟没有搭理系统,执拗地、锲而不舍地呼唤莫哀岁的名字。

很快,系统也反应过来了,它的数据流紊乱了几分,发出的声音都卡壳了。

[系统:……宿主你认为莫哀岁的意识没有消失吗?怎么可能呢!后世的实验与论文证实了穿越到另一个人身体后原有的意识会消失的啊!]

[系统:温舟舟!穿梭时空是不是给你意识带来了一些不可逆的伤害让你产生了错觉?]

如果系统有实体显示屏的话,它的界面一定是肉眼可见的杂乱无章,它的数据紊乱的厉害。

“是。”

所以在那个时候,温舟舟她才会问他们是谁。

虽然,她曾在书上、网络中窥见过他们的面容。

温舟舟知道自己只是过来做任务的,她的私心让温舟舟不想将原主的生活轨迹打乱,也不想陷莫哀岁于不义。

供她选择的最好的方式就是,她伪装成莫哀岁的第一人格。

后世之人利用莫哀岁就已经够缺德的了,她又何必为了探究历史的真相和那个所谓的“拯救后世”狗屎任务去打乱莫哀岁的生活呢?

但是,温舟舟必须承认的是,她和系统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对莫哀岁的打扰。

绑着系统这个定时炸弹的温舟舟只希望她能够在私心与验证历史中取得一个平衡。

想到后世之人与系统,温舟舟咬了咬牙,她还记得那一日——

后世司法制度混乱,□□不断,为了震慑世人,当权者给他们这群历史研究人员定罪——次月安乐死,以儆效尤。

他们这群人历史研究人员被分开,单独羁押在一间间敞亮的监狱内,监狱外是举着枪、不断巡逻的狱警。

后世的监狱与课本上的那些历史上曾经存在过的监狱并无多少差别,给人的感觉是同样的森严,同样的冰冷。

冷色调的灯光从监狱的天花板上照射下来,打在众人愤愤不平的脸上。

他们身上穿着深蓝色的监狱服,死气笼罩在每个人的心头。

“李厉景就是一个傻逼!就知道弄死我们这种无背景的学者,有本事他去弄死那几个研究离子武器的专家去啊!”

“他就是害怕我们研究历史、还原历史,害怕他们那些肮脏的夺取胜利果实的交易被我们揭露然后为世人所知!”

师兄师姐们透过间隙往外呐喊,抒发着自己的愤怒与不甘,面对着死亡,弃威胁于不顾。

没有人尝试去阻止他们。

喊两句又能怎样,反正没几个小时他们就要被安乐死了。

总不能在死之前还要阻止他们说话吧?

狱警充耳不闻。

温舟舟脚上带了镣铐,她坐在板凳上,耳边回荡着同学的撕心裂肺的呐喊,她捧着脸,沉默着。

忽然,百无聊赖中,她的门被人从外部打开了。

她要死了吗?

她一瞬不瞬地盯着突然出现的几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动作一成不变,像是在等在安乐死注射剂的到来。

然而,出乎温舟舟意料的是,这群老者并不是要她命的,虽然这在后来的温舟舟看来,并没有什么明显的区别——早死晚死罢了。

这群老者自称是历史上穆家的后人,想要与温舟舟做一笔交易。

“为什么是我?”温舟舟询问,她自认为她身上没有什么让这群年迈的老者惦记的价值。

老者笑而不语。

随着交谈,温舟舟渐渐从他们口中得知了一个惊天的计划——这群老东西想要回到过去更改历史!

老家伙们研制出了能够穿越时空的时光机。

然而这种仪器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它只能够将人的意识传送到过去。

也就是说,温舟舟的意识会离开这里去往历史时间节点,而她的身体会以死去的状态留在这个时间线。

“我改变了历史,而改变的历史后的世界里自然也就没了我的存在。你们给我的这一选择,我左右逃不过一死,更改历史对我而言有什么好处?我还能活着回来?”

他们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后世,但究竟为了谁,研究历史的温舟舟岂会不知道?

说到底,都是为了自己的一己私欲。

“小姑娘,你们历史系不是有一句话叫做——朝闻道,夕死可矣?早上得知真理,当晚死去也未尝不可。①”

为首的老者慈眉善目,对温舟舟微笑着。

“我们看了你写的论文,写的确实不错,你在论文里证实了宁书青是真实存在的,并给出了一系列当时的历史资料给予论证。除此之外,你还提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测——宁书青很有可能不是一个人,是众多历史人物的捏合。然而,也正是因为这种猜想的提出使得你被定以扰乱治安罪。”

“你难道不好奇历史的真相是怎样的吗?”

温舟舟猛然抬起双眸。

她不得不承认,他们十分擅长谈判,短短几分钟内就拿捏住了自己对历史的求知欲,朝闻道,夕死可矣。

他们是有备而来。

“要想知道真正的历史是怎样的,回到那个时候不是看的更加清楚仔细?”

“那你们怎么确定我会在过去按照你们给的线走?”温舟舟放下捧在脸上的手。

“我们会让你携带目前最顶级的系统。它会依附在你的意识中跟着你一同回到过去,它会监督你,与你一同完成任务。要小心,不做任务系统会给予相应的惩罚。”

老者笑了笑。

“不过你放心,等你完成任务后,系统会按照程序设定自动消失,不会再对你日后的生活产生任何的影响。”

温舟舟笑了,他们看似给了她选择,实则围堵了她之后的路。

就算她回到过去也不能随意的行动,她时时刻刻都活在系统的监控下,直到任务完成时,才会恢复自由身。

但事实上,自己这颗棋子是否会真的如愿以偿,也未曾知晓。

但他们说的也确实戳中了温舟舟的心,就她所认识的每一个学历史搞研究的人,都想回到那个岁月去验证自己的猜想,去亲眼见证那段岁月。

“有一个悖论。我改变了历史,那后续的我也就不存在了。而现在的我还存在,是不是就意味着,你们的实验并没有成功?”

温舟舟翘起一郎腿,抖了抖。

“这......”

温舟舟看到他们对视了一眼,显然,他们也无法解释这个悖论。

算了,反正都是死,去那个她研究的时间线验证自己猜测后死去也算是全了她此生的梦想。

朝闻道,夕死可矣……

于是他们各自怀揣着内心的小九九达成了交易——温舟舟回到过去,而她的导师与学生将会被无罪释放。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的温舟舟吐出一口浊气。

那群疯子科学家将希望寄托于过去,给予他们选择,是回到过去探究历史改变历史。

他们没有给她选择,但她却能给莫哀岁一个相对自由的选择。

温舟舟笑了笑,那群疯子算错了一点。那就是莫哀岁的意识尚存,且一旦温舟舟的意识陷入沉寂,那么她脑海中的系统也会跟着沉寂。

至于拯救后世的任务?

温舟舟在想。

历史上的宁书青之所以是他们的白月光,会不会正是因为她从未喜欢上他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

如果宁书青和他们中任意一人互相有意,那温舟舟会好好执行自己与那群疯子达成的协议,撮合他们,然后改变历史。

但是,如果宁书青对他们无意,那她何必压上后世的希望强迫着宁书青拉郎?

到那时,只要她验证了宁书青与那些SSS+Alpha的匹配率,验证了她对白月光推测的真实性后,她就会在这具身体里沉寂,她不会再打扰莫哀岁的生活。

[系统:!!还真有可能,我发现,我们每一次醒来场景都在变换!]

温舟舟笑着称赞了系统一句:“Amazing!真是一个惊人的发现。”

“我……在。”

温舟舟神情明显一愣,语气带着些迟疑,她轻声道。

“系统,你有没有听见有人说话的声音?莫哀岁好像回应我了……”

[系统:没有啊!你是不是幻听了?]

系统有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怎么可能是幻听?

温舟舟不信,她在心里再次唤了一声。

“莫哀岁?”

“……是我。”

得到回应的温舟舟激动万分。

我艹!她真的还存在!

“系统,你听到了吗?”

莫哀岁:“系统是什么?”

[系统:没有,宿主。]

两个人的声音一同回答。

“你听不到?”

[系统:啥啊,宿主?]

莫哀岁默了默:“听到什么?”

系统听不到莫哀岁的声音,莫哀岁也没有意识到系统的存在。

温舟舟心里莫名松了一口气,然后用一句模糊的话在心底回答了两者。

“没什么……”

莫哀岁借着温舟舟的视野打量着目前身体所处的空间,紧绷的神经松了松。

好极了,没在她的房间,她的实验目前还没有暴露在温舟舟的面前。

在她还不确定温舟舟是怎样的一个人之前她不能暴露自己的目的。

莫哀岁得承认,她的精神好像出现了点问题。

她在和随青临诉说完弗道危的事情后,突然陷入上次恍惚的境地。

她想回到现实中的那个家,她这里没有什么归属感,她想回去,她要回家,于是她对着那个唯一在场的人喊着回家。

然后随青临把她送回了这个家……

莫哀岁笑了笑,如果灵魂状态也能看到笑容的话。

莫哀岁自在地在身体里飘了飘,她再次以这样的视角观察这个世界,她突然发现事情好像也没那么糟糕了。

这幅身体里热热闹闹的,有了温舟舟和系统时不时的斗嘴,她突然感觉这样也挺好的。

为了戏能够继续下去,莫哀岁想了想还是开口问了一句。

“你是谁?”

“………我是你的第一人格,温舟舟。”

莫哀岁:“……”

她猜到了温舟舟的这个说辞。

莫哀岁她醒来很久了,也听到了她与系统的谈话,只是她没有找到合适的开口机会。

[系统:你在和谁说话?]

莫哀岁:“……你好啊,我是莫哀岁。”

“你不感到惊讶吗?”温舟舟不敢置信,莫哀岁接受度这么高的吗?

莫哀岁飘了飘,没有回答。

如果她说她是穿书者并非是她们历史上的那个原主,温舟舟才是应该惊讶的那个吧……

[系统:你是在和莫哀岁说话吗?她在回复你吗?为什么我听不到?]

这个系统确实挺吵的,莫哀岁这般想着,没有她看过的系统文中的系统高冷。

“不惊讶。你没有我的记忆吗?”

莫哀岁在身体里换了一个姿势,脱了肉身之后,莫哀岁惊讶的发展,身体宽阔的可怕。

温舟舟摇了摇头后突然意识到莫哀岁看不见,她在脑海里回复。

“没有……”

“没有也好,如果你有我的记忆,或许就知道,有一个人格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莫哀岁话锋一转,声音里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你会害我吗?”

温舟舟细细咂摸了一下莫哀岁话中的意思,而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不会。”

她会坚定自己的选择。

“你叫什么?你多大了?是学什么的?”

“我叫温舟舟,应该是25岁了吧,学历史的。”

温舟舟知道,人格分裂出的人格一般都是独立的人格,拥有她自己的完整的成长线。但温舟舟她一时之间捏不出合乎逻辑的人,她只能将自己的情况简单地说给莫哀岁听。

“……我从小在福利院长大。你知道的,Beta在哪里都不受欢迎。”

“确实。”莫哀岁附和道,看来后世的Beta也难过至极。

两个各自抱着警惕与怜惜,一来一回地问询着问题。

温舟舟感到惊讶,未满18岁的莫哀岁说出的话,成熟的不想她这个年纪能够说出的,心里难免产生了些许的爱怜。

没过多久,尤兰敲了敲门,推着仪器带着医生重返客房。

“……咳。”尤兰别扭地看了莫哀岁一眼,“父亲担心你是不是撞到了脑袋,再让医生检测一下身体。”

莫哀岁与温舟舟同时停下,不明就里地看着尤兰。

温舟舟:“岁岁,你弟弟一直与你不亲近吗?你们看起来不怎么熟。”

“是不怎么熟悉,Alpha会甘心地当Beta的弟弟吗?”莫哀岁停顿了一会,语气里含着笑意,“哦,对了,现在他也是你弟弟了。”

温舟舟咦惹了一声:“他爷爷的,我才不要。”

莫盟也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莫哀岁的继母。

亚瑟依在门框上,身上那股妗贵散漫的气息透出来,他眯起眼眸,冷冷地看着莫哀岁。

温舟舟的心颤了颤。

她还记得对方毫不犹豫地对自己释放精神力。

历史书上对亚瑟的评价是:面上总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意的笑面虎,内心总想着什么时候让人死去。

联邦新政权的典型代表,心狠手辣。

或许是因为他还没真正成长起来的缘故,温舟舟能够看到亚瑟眸中未能隐藏好的恶意。

温舟舟低着头,躲避着与之对视,任医生将仪器贴在她的身体各处。

“你还记得你是谁吗?”

莫盟关切地看向莫哀岁,他已经做好了听到对方说不出自己名字的准备。

然而,事情的变化到底超出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

众人清晰地听见莫哀岁平静的说。

“记得啊,我叫温舟舟。”,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