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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惠比寿(6)(1 / 1)

太阳沉入西方的天空, 天地之间暗沉沉的。公园里的路灯一盏盏亮起,安娜眼睛也不眨一下, 伸出手消灭了大量的妖怪,见到了快被妖怪埋起来的惠比寿。

“明明是一位天神大人,结果却搞的这么狼狈吗?”

安娜小声嘀咕着,手上却不停。这个时候的惠比寿污染已经很严重了,如果不管他的话说不定就会死掉。实际上,如果不是还算稳定的呼吸, 安娜会认为这个连起身都做不到的神明大人已经没救了。

“起不来了吗...那就只能先净化了。”

纯净地灵力注入惠比寿的身体,安娜围着惠比寿念动咒语,每完成一遍就拨弄一粒流珠的珠子。等到七七四十九遍完成, 安娜的额头上渗出一层薄薄的汗珠, 而惠比寿身上的污染也彻底清除干净了。

“...对,烛台切你叫家里人来一下, 我恐怕没办法带他回去。”

看着昏睡过去的惠比寿, 安娜也没有办法。救人救到底, 送佛送到西, 既然已经帮忙了, 总不能放在这里不管。要知道这可是一位神明大人, 对于夜晚行动更加自如的某些生物来说,是最上等的食物。

来的人是和泉守兼定和堀川国广,非常轻松地就将惠比寿带回了本丸。

惠比寿是在晚餐的香味中醒来的, 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空已经能够看见月亮——这个时候晚餐固然有点迟, 但安娜就是这个时候回来的, 也就没什么好抱怨的了。

惠比寿勉强地要起身,门口传来了响动。微微拉开的障子门,安娜端着一个放着食物的托盘,站在门口。

“看起来惠比寿大人您已经醒了,恢复的很好啊。”安娜上下看了惠比寿一眼。

惠比寿当然知道自己很好,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么轻松过了!问题是他明确地感知到自己和妖怪的契约已经断了——并不是契约本身被斩断,本来就脱胎于神明与神器之间契约的链接怎么可能会被净化。

是妖怪出了问题,因为契约离惠比寿很近的妖怪全都葬送在安娜的净化之力下了。

之前的很多工作等于白做了,但是惠比寿不能因此说什么。这件事本来就是因为他操之过急和鲁莽造成的,至于安娜,她救了他。

“严弥、邦弥......”随着惠比寿的召唤,神器出现。

看得出来他们状态还可以,随着惠比寿被净化,他们也消去了污染。

以严弥为首的神器向安娜鞠躬道谢:“感谢安娜大人救了少爷!”

安娜摆摆手,然后将食物递给严弥:“既然你们也可以帮忙,那就用不着我了...你们好好照顾惠比寿大人吧。”

安娜其实在有意识地避开惠比寿,当时救人的时候没时间想那么多,但是现在事后想想,一切是非常明了的。

惠比寿和他的神器们表现实在是太反常了,事出反常便有妖!她或许不清楚惠比寿到底要做什么,可是她敢肯定这是别人最好不要知道的事情。她和惠比寿的交情少得可怜,干嘛撞上去?还嫌事情不够多吗!

她倒是不怕惠比寿干坏事,不知道为什么,大概是直觉吧...总觉得惠比寿是那种非常正直的神明。

惠比寿看着安娜离开的背影,犹豫了。一直以来保守的秘密,除了自己的神器无人知道。但是在安娜离开的时候他忽然想要和安娜说——一个人背负这种事,中间甚至经历了几代的波折,实在是太沉重了!

第二天的早晨,已经完全康复的惠比寿决定告辞离开。

“关于我的事情,安娜殿想知道吗?”鬼使神差一样,惠比寿问出了这句话。

实际上鬼使神差的又何止惠比寿一个,安娜明明打算不给自己找事的。可是惠比寿这样说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就有了回应。

“是的,如果您愿意说就和我说说吧...即使我帮不上忙,也能分担一些担子。”

安娜当然不知道,这就好比奔驰在荒凉戈壁公路上的汽车司机,路上遇到人总是格外愿意提供帮助——他们往往奔驰几天也遇不到一个说话的人,帮助路人也能够缓解他们的寂寞。

对于现在的安娜来说,惠比寿是比一般人更让她有归属感的‘同类’。奔驰在茫茫人海中,她看到了他,总是没办法置之不理的。

惠比寿从他有记忆起开始讲起,讲到他生活在海边的神社。见到辛勤的信徒,见到繁华的现世,见到温暖和平的大海,这个世界让他这么喜欢!或许是福神的天性,总之他下定决心要守护这个世界。

“这个世界常常被妖怪污染,这也一直是我们的敌人。然后...利用面具操纵妖怪的术士引起了我的注意,神明通过为神器赐名获得了支配神器的力量,那么为什么妖怪不可以?”

惠比寿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冷静,完全不像一个理想主义者的慷慨激昂。非要说的话,就好像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道理,他惠比寿身为福神就应该抱有这样的想法。即使其中对自己的伤害巨大,以至于惠比寿换代频繁的惊人,他也只是轻描淡写而已。

“利用妖怪的力量消灭妖怪?”安娜若有所思地指出:“不错的想法,不过其中问题也很多吧?那种污浊之气形成的妖怪,对于神明来说根本就是催命符!”

淡淡地‘嗯’了一声,惠比寿并没有反驳这个。只是抿了抿嘴说起昨天的事情。

“昨天本来是在捕捉妖怪继续进行试验的...果然是我想的太简单了,结果差一点...多谢您了,安娜殿。”

惠比寿注视着安娜,平常惠比寿的眼睛古井无波,甚至会死板的过分。但是如果安娜愿意这时候与惠比寿对视就会发现,这位神明的眼睛里此时此刻充满了‘人性’。

安娜的眼睛瞥向了庭院里,想了一会儿。

“这种事,我虽然不是很了解高天原,可是这种事应该是被禁止的吧?和我说,不要紧吗?”安娜很感激惠比寿的信任,同时又为他担心。

惠比寿的嘴角露出一点点笑意,这是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伸出手摸了摸安娜的头:“除了严弥他们,安娜殿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我觉得没有什么问题...安娜殿是可以信任的——实际上我以为您会觉得我的想法太过于异想天开了,或者神明不应该和这种妖怪打交道。”

确实,安娜不了解现在的高天原,然而惠比寿却是很了解的。现在的高天原神明们,大多数依旧高高在上,甚至比过去更加死板。与此同时,他们忘记了现世正在发生怎样翻天覆地的变化。

惠比寿的想法只会被一些神明当作是异端,考虑到神明何等惧怕‘污染’,说不定会连惠比寿也会成为他们眼中的洪水猛兽!

另外还有大黑天这些七福神中的朋友们,他们是可信的,同时也应该理解惠比寿的想法。可是就是因为实在是太熟悉了,惠比寿反而不知道怎么和他们说这种话。

说到底,神明凌驾于世人之上,本来就是称孤道寡一样的存在,他们习惯于单独解决事情。

至于安娜,安娜只是个意外...对于惠比寿来说突然而至的意外。

安娜没有多想,直接相信了惠比寿的说辞,一点也没有怀疑他是不是包藏祸心的那种坏蛋——其中对惠比寿的好感起了很大作用,然而最重要的还是安娜自己的判断。

惠比寿身上那种时时刻刻都存在的‘污染’做不了假!接触污染源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一个不好就要换代的!从安娜的角度来说,哪有人为了做坏事要把自己都玩进去的?除非是智障。

“我当然是可以相信的。”安娜故作轻松地跳了两下,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虽然不知道这件事能不能得到结果,但是不是只有结果才有意义。看到惠比寿大人这么做,中间做出的种种牺牲,这已经是一件很好、很好的事情了。”

安娜是真的这么想的!这个世界上多得是唯结果论,她却不是。就像别人看重结果一样,她也非常看重过程。

惠比寿为了世界和信众做出的努力一直没有结果,或许以后也看不到什么结果,可是这就是没有意义的吗?反正安娜不会这样说。

在她看来惠比寿中间做出的种种努力和牺牲本来就是最有意义的事情,就好像科学道路上艰难跋涉的人,无数失败而默默无闻的工作者之后才有一个光芒万丈的成功者。有的人可以看不起这些失败者,但是绝不可以否定他们的意义。

或许有人会觉得抱有这种想法的安娜太过于幼稚,可是模模糊糊中安娜觉得自己才是正确的。

说着这个世界温暖美好,处处有真情的,那不过是不了解世界的人。说着这个世界残酷冷漠,只有结果最重要的,那是自以为了解世界的人。

了解这个世界需要结果这个现实,同时又能够坚持过程一样重要的人,这才是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的!

安娜非常小声地伸出了手:“这件事我一定会为您保密的,我们约定了!”

惠比寿惊讶安娜会提起这个,他并不意外安娜会替他保守秘密,只是意外安娜会这样郑重其事地提出来。

两只手碰在了一起,连续碰了三次,安娜才笑了起来:“这样就约定好了,这是我们两个人的秘密!”

共同的秘密向来是拉近两个人关系的不二法门,何况安娜和惠比寿都很喜欢对方,这件事只不过是一个契机,让他们迅速变得亲密起来。

既然已经是亲密的朋友了,对于惠比寿就再也不能放着不管。安娜听他详细说了如何与妖怪建立契约,提出了自己的意见。

“说起来神明和神器之间关系的建立和妖怪契约也很像,我是说那种不会带来污染,有神智的妖怪,关键点都是名字。神器是赐名,而妖怪是获得他们的名字。”

安娜之前就知道妖怪的真名作用巨大,特别是亲手写下的真名,那无异于将自己卖给了别人。后来更是因为夏目贵志这个朋友的关系,有了更深入的体会。

夏目贵志这朋友是安娜很久以前就认识的朋友了,算是一个灵力强大,并且和除妖师走的很近的家伙。他人个性温和待人真诚,即使安娜和他交集不多,也很快说上话了。

他手上有一本‘友人帐’,记录的正是大量妖怪的名字——这还是安娜在一次意外中得知的。

这本‘友人帐’引来了各方势力的垂涎,其中既有人类也有妖怪!也正是看到这样的阵仗,安娜这才确定妖怪真名的束缚作用。

安娜其实打交道更多的也是另一种妖怪,反而是惠比寿正在捕捉的这种很不了解,然而她还是向惠比寿表达了自己的看法。主要是她并不认为惠比寿应该和这些妖怪建立神明神器一样的联系,更好的参照应该是另一种妖怪的办法。

“他们是没有名字的混沌妖怪,你为他们赐名却不一定要建立那种紧密的联系,与其这样还不如赐名之后再得到他们亲手写下的名字。”

这个主意听起来很棒,然而问题一样严重。这种赐名能够受到认可吗?认可之后怎么驱使这些妖怪写下真名?要知道他们可不是另一种智慧更接近人类的妖怪!

“...问题也有很多,我的意思是惠比寿大人你不要一棵树上吊死,明明有很多办法可想的。”安娜做出总结。

主要是在安娜所知,惠比寿已经因此换代过很多次了,这种情况下怎么想也该另辟蹊径才是。

惠比寿不是不懂这个道理,只不过这已经是尝试过后的最好办法了。从效果上来说十分接近成功,如果这时候改变方法,以前的努力又算什么?

“...会好好处理的。”最后他没有说出拒绝的话,安娜松了一口气的样子让他也轻松了下来。

轻松下来的安娜卸去了脸上郑重的神色,拉了拉发尾的小卷似乎有点高兴。

“这样说起来惠比寿大人——不,既然已经这么熟了,可以叫惠比寿嘛?”

看到惠比寿点头,安娜跟着点点头:“那就好啦,惠比寿以后也可以叫我‘安娜’。”

安娜将惠比寿和神器们送到了玄关,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拉住了惠比寿的衣袖。

衣袖上微微的拉扯感让惠比寿疑惑地看向了安娜——这是一个非常亲密的动作了,但是无论是惠比寿还是安娜,似乎都没有意识到这个动作的特别。

安娜抿了抿嘴唇:“惠比寿你的感染问题...下次来找我吧!我会控制好的,既保留与妖怪的联系,又尽量减少你的负担。”

这种治标不治本的净化方式对安娜来说简直比直接治疗到底更困难,要求的是精确的控制力。但是以惠比寿现在的情况,这是减少他生命危险的办法。

惠比寿怔了怔,微微低头碰了碰安娜的额头。额头相触是一个很短暂的时间,安娜只听到惠比寿低声说了什么。那是一种很古老的语言,现代东瀛人根本不懂的那种,更不要说是安娜这个外国人了。

可是之后安娜感觉到身上充盈着的满足于幸福,立刻明白过来了,这是惠比寿在为她赐福。之前的暧昧举动也就有了解释——或许对于福神来说,这就是一种感谢的方式。

真的是这样?安娜是这样想的,惠比寿却不见得。

惠比寿是福神中的福神,曾经给很多虔诚的信徒赐福。可是安娜是不一样的,安娜并不是他的信徒,甚至她是另一位神明。但是不管怎么说,这是惠比寿最珍贵的感谢了。

拥有福神的赐福,一定会是天底下最幸福的人,从小到大神社的巫女都是这么说的。

所以,把最多的福气送给你。这是惠比寿的想法。

本丸二楼相对一楼从来都是安静过头的,‘嗒嗒’声音中上楼的是似乎喝的半醉的次郎太刀。

“什么啊,烛台切你这家伙一直在二楼吗?看到了什么?”次郎太刀仗着身材高大,一下就按住了烛台切的肩膀,笑嘻嘻地样子似乎是喝醉了。

烛台切光忠已经站在二楼很久了,一动不动,只是金色的眼睛冰凉。

“不说话吗?我说烛台切...你看到了吧?看到主公不同的举动了。”似乎是醉话,似乎又不是醉话,被按着的肩膀僵硬起来。

“我呢,虽然来的不是很早,但是因为在神前供的时间很长,所以对这种事还蛮敏感的。不过,作为主公第一把刀的你应该知道更多吧?现在明明是事情按照你希望的地方去,为什么生气了?”

到这里就知道次郎太刀确实没有喝醉,或者说,喝醉了之后反而能说出很清醒的话。

“主公和普通人越来越疏离,反而是高天原来的神明很亲近,这难道不是烛台切你的期望?相比起只能陪伴短短数十年的主公,果然还是和我们一样能够永远活着才更好。”次郎太刀从烛台切的肩膀上拿下双手。

肩膀上的重量一轻,烛台切有一点恍惚,他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安娜时的样子——并不是因为他烧身刀的身份,所以比较容易得到,这才成为主公的第一把刀的。

更重要的是他性格沉稳,而且时之政府听到了他的心声!

‘想要一个主人,无论谁都好!’

本丸里的刀剑各有各的故事,善始善终的很少。自铁与火中诞生的凶器,即使再珍贵,也避免不了自身的命运,总归是要有那么一两件淬血的往事。

可即使是在这样的刀剑中,烛台切也是特别的。

明明和压切长谷部有着很相似的最初经历,却没有压切长谷部的执念。明明经历过火海烧身,却没有记忆丧失或者自怨自艾。如果不是偶尔对帅气的外形太过重视,简直看不出来任何破绽。

他的经历很不好,可是性格却是本丸里一等一的好。

非要说有什么造成了这个结果,大概就是随遇而安的性格。所以才会在寂寞了很多年后,忽然‘想要一个主人,无论谁都好!’

所以在时之政府向他说明了很多事之后他来到了安娜身边——他细心地照顾这个女孩子,衷心希望她能一生平安幸福,其中他献上的忠诚也和曾经没有什么两样。

只不过事情在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发生了变化,从‘想要一个主人,无论谁都好’,到现在,如果不是安娜的话,谁都不行!

安娜是会成为神明的孩子,他意识到自己想法的变化的时候还高兴过,这样就可以一直是她的刀了。可是安娜越来越接近一个神明的时候,他反而患得患失了起来。

他一开始就知道安娜不是普通人,将来是要成为高天原上永恒的神明的。所以那些和安娜或者生疏或者密切的普通人从来不会让他苦恼,反正随着时间流逝都只是匆匆过客,不可能像他这样一直陪伴她。

但是当神明、妖怪...彼岸世界的存在纷纷登场,他这才发觉。安娜或许是人类,或许是神明,但是不管是哪一种,他都不可能成为她的同类。

次郎太刀身上浓郁的酒臭味让陷入沉思中的烛台切醒过来,他什么也没有说,一点都没有平常本丸里老好人的样子。

“这个月才刚开始,少喝一点,分量超过了的话,没有人会给你打掩护的。”皱了皱眉头,没有任何表示转身就走。

只不过在走了几步之后顿了顿脚步:“你之前的问题,大概、大概是我变得太贪心了,跳出了自己应该站的位置。”

他是刀,只是刀而已,永远不可能成为安娜的同类。

而这世间,只有同类才能真正互相取暖吧!

没有去看烛台切光忠离开的背影,次郎太刀像是什么都没有听到一样继续饮酒。偶尔看到本丸一楼,安稳悠闲的样子似乎和往日没有什么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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