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时比祖师浅了一尺有余”。
越雲真人果断承认自己年轻时的不足，他继续望着下方云淡风轻的少年，开口道：“我曾见过此子，在中州淮南，他当时正遭到魔族毒手。”
“什么？”
“难道真是那中州楚氏那双天阶的修道天才？”
“当时掌教听闻此事，立即派人出发，想将此子收进宗内，可惜晚了一步。”
“唉——这少年不知遭遇了什么，不然的话我族说不定又能多出一位大乘仙人。”
越雲真人难得多说了两句：“他曾被魔魂境的魔族注入了本源魔气，想来是要将其直接转换为魔族，但还好量不是很大。现在看来，魔气已除，应该是无恙了。”
“又是魔族！”
“该死的魔族，究竟还要坏我族多少天才修士？！”
“魔族怎么知道此子消息的？！又是那些可恨的叛徒！”
一时之间高台之上的云霜众人皆同仇敌忾。
而有关少年的消息被众人越传越广，暗流涌动。
一位有着天阶资质，炼气期剑意便可超过云霜剑宗开山祖师，未来的剑仙苗子，足以让一些魔族或人族坐不住。
“联系掌教真人，汇报此子情况，申请更多宗内力量行动。”
天璇峰朗仪道君对身后跟着的弟子细细嘱咐，表情有些凝重。
随着楚挽将自己的光芒展现出来后，一些人暗暗提高了警惕，昭浮白也不例外，他比在场所有人都更加担心楚挽的安危。
也是他认知受限，没想到千年以后，拥有天阶资质的修士已经变得如此稀少，但天地间灵气依旧充足，同千年前一样，并未有很大变化。
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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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上午的筛选，成功进入试炼的炼气剑修从几百人降至六十三人，基本囊括了各大州的天才。
站在第一道阵法前，云霜的年轻剑修向众人宣读事项。
“此阵名为海蜃阵，考验的是你们的道心，其中一切事物，亦真亦幻，不要放松警惕。”
“阵外一秒，阵内一分。”
“你们需在明日正午之前，通过三重幻境，明心知路，破阵而出，方可算过了这一关。”
众人或瞥或盯，都将目光聚集在了楚挽身上，他们也对这位顶级天才十分好奇，想知道对方只需多长时间便可破阵。
人群后方，一身紫绿相间打扮的周天荥差点没把牙给咬碎。
他不明白，为什么楚挽可以祛除连自家老祖都束手无策的魔气？为什么对方的资质还是比自己高？
甚至于，为什么楚挽可以洞穿那块磨剑石，而自己只能在上面留下一道浅浅的痕迹？！
妒忌感与不知从何而来的怒火灼烧着周天荥的心灵，以至于他本心失守，一进幻境就遇到了最难的四欲之关。
楚挽没有在意一旁算得上自己老熟人的周天荥，他在众多注视下，沉默地踏进幻阵内。
先是一阵天旋地转，等晕眩感止住后，他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浑身上下包裹着黑雾的魔族悬浮在古朴庭院之上，肆意的汲取着楚家人身上的灵气。
姑姑，婶子，甚至是父亲，在绝对的境界压制下，只能无助地伏倒在地。
而自己正被遮挡在母亲背后，一脸绝望地望着那嚣张至极的魔族。
少年不明白魔族与楚家过往有何仇怨，他只知人族近年来已有多名资质颇高的少年少女被其所害。
原来自己也被盯上了吗，少年双目赤红，提剑就向那魔族冲去。
是我的错——害得大家——都是我的错——！！！
他看见了父亲焦急的眼神，听见了母亲凄切的呼唤，但他还是一往无前，楚家男儿，绝不可苟且偷生！
那魔族发现找了半天的小老鼠自己从地洞里钻了出来，十分开心，一道黑雾抬手就向持剑少年挥去，如闪电一般，打在了——少年的母亲身上。
“活下去，小挽，不要被今日之事蒙蔽了你的双眼——”母亲口唇溢血，温柔地摸了摸少年的头，随即整个人化作一团血雾，四散开来，遮挡住了少年脚下不知何时出现的传送法阵。
“想逃？哪有这么容易——”
黑雾化掌，向呆愣住的少年抓去，随即将之禁锢在掌心。
楚挽双目空洞，仿佛已然深陷那段回忆之中无法自拔。
魔族看着少年如此模样，嘴角勾勒出一抹阴狠的笑容，瞬间变换为一道虚幻的影子，就要往对方的眉心钻去。
上钩了！
楚挽表情未变，但眉心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把青白小剑，在虚影撞上的一瞬间，释放出凛冽剑意，将其绞杀成无数碎片。
小剑做完这一切，光芒有些暗淡，重新返回了少年的丹田内。
虚影被灭，整个幻境也渐渐朦胧，而后消失。
楚挽原地闭目而立，久久未有言语。
昭浮白有些担忧的目光投向场内，幻阵一开启，看台上的众人可以看见每个修士的动作，但却不清楚对方具体面对了什么。
楚挽本命剑意现身的一瞬间，黄衫青年内心骤然一紧。
但少年并未像其他修士一样，不是吐血，就是疯癫。他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直到夜幕降临。
试炼依旧在继续，广场上空出现了三位看不清模样的修士，一身光芒大盛，照亮了整个云霜城。
这——未免也太妙了吧！
昭浮白目瞪口呆，他第一次知道，原来端庄无比的佛道修士还能将自己的护身金光这么用。
与此同时，楚挽也睁开了双眼，往前一步，踏入了第二重幻境之中。
那是一片绵延不绝的雪山，天地俱寂，万事万物皆失去了生机。
少年站在一片茫茫雪地里，举目四望，这个世界只剩了自己与手中的铁剑。
寒冷仿佛冻僵了思维，他花了很长一段时间来理解现在自己的处境，又花了更长一段时间想起了自己的来历。
在记起一切的瞬间，楚挽便明白了这层幻境想要考验什么。
若上一重考验的是修士道心是否会受恐惧影响，那么这一重，考验的便是自己是不是一名合格的剑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