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柔婉转的声音响起，虽然很熟悉，却丝毫引不起林渊的兴趣。
因为开口说话的，是楚泫然。
作为林渊曾经的青梅竹马、结发妻子，二人之间却并没有什么开心的回忆。
况且，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楚泫然的父母是杀害林幼渔的仇人，而林渊，则是楚泫然的灭族仇人。
虽说，这层矛盾并没有被激化，但林渊也并不想给她什么好脸色。
甚至曾想过，一旦楚泫然有针对自己的想法，就先出手，将其抹杀……
如今在百膳殿相遇，原本和辰一然缔造出的气氛，顿时被破坏。
林渊并不想搭理她，反倒是她，急匆匆的凑了上来，一双美眸神色狐疑的打量着林渊和辰一然这般亲昵的动作，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表情。
“辰长老，您和林渊……”
很显然，楚泫然听到了刚才辰一然的那句‘那天晚上有多过分’，又见此般清醒，不由得浮想联翩。
“咳咳，是你啊，本长老刚才是说……”
辰一然轻咳一声，尽可能的保持身为长老的威严。
然而，她刚要解释，却被林渊抢先开口道：“我和二师姐之间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
此话一出，楚泫然忍不住娇躯一颤。
能够在天辰宗遇到林渊，让她感到颇为亲切，可林渊的态度，却十分冷漠。
“林渊，你别误会，我不是要干涉你生活的意思，辰长老虽然是你的师姐，但终究是长老，你们这样……”
“而且，我作为你的妻子……”
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渊不耐烦的打断，
“你在说什么胡话，楚泫然，当初在青城的青铜战台上，你我已经恩断义绝，不再是夫妻。”
“再说了，谁又告诉你，弟子不能和长老走得近的？”
“你这管的，未免有些太宽了吧。”
林渊声音冷漠，不屑道。
“话虽然是这样，可，可是……”
楚泫然还想再说些什么，却是支支吾吾了半天，最后哑口无言。
“如果你没什么事的话，可以离开了，不要打扰我和二师姐共餐的雅兴。”
林渊淡然道。
“唉……”
楚泫然轻叹一声，正要离去之时，不远处忽然传来一声冷喝——
“林渊，你好大的胆子，楚师妹身为天师传人，屈尊降贵与你这个杂役攀谈。可你，算是个什么东西，竟然对楚师妹如此无礼！”
“现在，跪下向楚师妹道歉！”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百膳殿外走来，为首一人，乃是凌锋天师的大弟子，上一届的天榜第二——江栾。
楚泫然同样拜入凌锋天师的门下，论身份，他还是楚泫然的大师兄。
如今，江栾对楚泫然的好感，内门之中，可谓是人尽皆知。
楚泫然在林渊面前不受待见，若是此刻能出手，帮楚泫然找回面子，无疑会大大增加在她心目中的好感。
而在江栾看来，林渊虽有几分实力，能够在生死战台上胜过陈虎，但那天……他却连和自己正面交锋的勇气都没有。
这样的人，岂不任由自己拿捏？
至于他身边的辰一然，说实话，作为升仙殿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长老，了解她的人并不多。
而江栾，也的确没被辰一然揍过……
“哪来的苍蝇，嗡嗡乱叫，真是扰人吃饭的雅兴。”
“你们几个，若是来百膳殿吃饭的，只要不站在我身边，我就没什么意见。”
“可若是来闹事，欺凌林渊的，哼！”
辰一然冷哼一声，一阵强横的罡气顿时席卷四方。
江栾见状，顿时眉头微皱，意识到了这个看上去人畜无害的蓝毛小萝莉不好惹。
而方才，她又隐约听到楚泫然说什么长老，下意识的退了两步，站在了楚泫然的身旁。
“楚师妹，这位是……”
江栾问道。
“辰长老，是升仙殿的长老，当初……就是她引我入天辰宗的。”
楚泫然情绪低落，介绍道。
听闻此话，江栾不再忌惮，脸上浮现出一抹饶有兴致的神色。
如果只是升仙殿的一个普通长老，他作为天榜第二，凌锋天师的传人，未来有资格成为内门第一天师的天骄，非但不会怕对方。
相反，对方应该怕他。
随即，江栾走上前去，拱手道：“原来是辰长老，失敬失敬，在下江栾，凌锋天师的首徒。三年前，在天榜排名战上，曾得了第二的名次……”
虽是拱手，言语间却毫无敬意。
与其说是在自我介绍，倒不如说是在炫耀自己的资本与背景。
只是，话还没说完，就被辰一然的一个眼神打断。
“你就是那个，三年前在战台上用尽了阴谋诡计，却依旧是被安封刑一招打落的弟子？”
“刻意压制修为，不突破天脉境，莫非……是打算再参加一次天榜排名战，夺取这次的天榜第一？”
“呵，愚蠢，幼稚！”
辰一然冷笑着，毫不留情的揭露了江栾的败绩。
“你……”
一时间，江栾脸色难看，却又不知该如何反驳。
“行了，你怎么选，跟我没什么关系，赶紧滚，别站在这，倒了本长老的胃口。”
辰一然随手轻挥，顿时罡气席卷，将江栾等人震退了数步。
此举，完全就是不给这位天师传人面子。
若是一般人，面对这般情形，或许就离开了。
可江栾本就自傲，如今又当着楚泫然的面，他怎能就此离去。
下一刻，江栾上前，猛地大手一挥，
“辰长老，我敬你是长老，对你还算客气，可你别太过分了。”
“惹恼了我，收拾你一个小小的升仙殿长老，我有不下一百种方法。不想死的，就别再多管闲事！”
威胁完辰一然，他又看向了林渊。
“小子，看了半天的戏，还大模大样的坐在这，你是把我刚才的话当放屁了吗？”
“我让你跪在楚师妹面前，磕头，道歉！”
轰！
江栾话音未落，当即有一股强横的气势在江栾头顶之上盘踞，犹如一只无形的大手，猛然镇压而下。
一瞬间，江栾只感觉头顶之上压了一座巍峨大山，双腿完全不听使唤的跪在了地上。
噗通！
当声音响起，在场众人的目光，尽皆落在了江栾的身上。
一个眼神，就让这位骄傲的天师首徒下跪。
或许，在内门当中，拥有这样实力的人不在少数，可有这份胆量的，却是屈指可数。
这不仅仅是得罪了一位未来的天师强者，更是把凌锋天师的脸面，摁在地上摩擦。
一时间，不少并不了解辰一然的人，对其也多了几分敬畏。
“你，你，你竟敢……”
江栾的身体微微颤抖着，不知是因为愤怒，还是威压。
“跪下了，然后……磕头，道歉……”
辰一然的语气平淡，虽然是在复述江栾刚才的话，却拥有着无与伦比的压迫感。
下一刻——
咚！
江栾感觉像是有人摁住了自己的脑袋，狠狠的砸在了地上。
他的脑门，也毫无征兆的磕了下去。
并且，身体像是被完全禁锢住了似的，始终保持着跪地磕头的姿势，难以抵抗。
“放，放开我……”
江栾开口，话语中透露着艰难。
“流程还没走完，怎么能半途而废？”
“现在，道歉！”
辰一然的语气，丝毫不容置疑。
感受到了她的强势，江栾有预感，如果自己不按她说的做，怕是要一直被镇压在这里。
若是这样，他江栾的名声，在天辰宗算是彻底的毁了。
与之同行的众人，也一个个的退远，对辰一然充满了忌惮。
“我，我道歉……”
“林渊，对不起……”
江栾咬着牙，一字一顿道。
“哼，还算识相……”
辰一然轻哼一声，挥手间，镇压的巨力散去，同时挥出的罡气如一记重拳。
江栾上一秒还跪在地上起不了身，下一秒就被直接打飞了出去，撞碎了殿内的大片桌椅板凳，从废墟中狼狈的爬起身来。
“你，你，你们都给我等着！”
江栾一边放着狠话，一边连滚带爬的从废墟中爬起身来，匆匆离去。
真的是，进门的时候有多嚣张，逃走的时候就有多狼狈。
那一众随行之人见状，也纷纷灰溜溜的离开。
楚泫然暗暗惊讶辰一然的强势，又见林渊的冷漠后，便要转身离去。
而就在这时，一道如银铃般的轻柔声，自不远处响起——
“林渊，这里……发生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