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佐巴艾病毒的部下，恢复神智前，脑子无法处理复杂指令。
原队长马库斯离得最近，边界居民区幸存者不足二十，被他来回多趟搬离棚户区。拿尼加撸起袖子帮忙，她用了莲可的身体，不能真丢庄园不管。
幸存者中没有莲可的妹妹。
拿尼加手指搅着裙摆，她附身时可以共享宿主的记忆，也可以隐藏自己。幸存者大多奄奄一息，不少皮肉腐烂无法自愈。她领了香草，模仿蔚羽千的动作治疗，恢复的居民不敢打扰身披斗篷的马库斯，只敢压低啜泣声音，掩去亲人接连逝去的痛苦，用眼神向消失多日的‘莲可’问询。
拿尼加半张着嘴，贫瘠的语言系统让她不知作何反应。
蔚羽千的到来缓解了尴尬。
拿尼加扑上前去，脸埋在比斗篷夸张的大袖子里。蔚羽千顺势拢起袖子，遮更严实点。
居民们前几天见过她，运来的食物让幸存者在病痛中熬过这段时日，没有倒在饥饿前。只是谁都没余力思考了，接二连三逝去的亲人，彻底麻木了他们的情绪。
一同前来的还有尼特罗。
老头子背着手，无所事事，目光在披了斗篷的马库斯身上稍作停留，在蔚羽千肢体紧绷前挪开：“哦呀哦呀，看来这里没老夫我什么事了。”
“还以为这次能遇到有趣的对手，结果是你。”他装模作样摇着头，言语中尽是没能活络筋骨的遗憾，“找不到金银锭的尸体交差，回去可要头疼了。”
蔚羽千还沉浸在让奥斯汀紧急赶制了一□□篷的庆幸中，以尼特罗的身份，大抵见过V5封存的佐巴艾患者。他的态度很好，不介意主动透露信息，这是好事，可简短的言语便使她无暇顾及其他，眉头在鱼缸后皱起。
金银锭？
蔚羽千本以为引起V5注意的是直播中暴露的埃，或者黑暗奏鸣曲。她临时起意才头顶机箱壳，那个时候流星街与外界的通讯已经断了，V5哪来的消息。
“你之后打算把这里当家吗？养活这么多人可不容易。”
尼特罗蹦到就近最高的垃圾山顶，爆炸冲击波毁坏了稳定的山体，使得他脚下的大件垃圾不稳定，踩上去晃晃悠悠。
他保持金鸡独立姿势，扭过头，远处火光映红了胡子边，“别怪老夫我啰嗦，偶尔也要回家看看，你爹都找我这来了。”
奇怪的野爹出现了！
蔚羽千磨牙：“……谁？”
“这个嘛……嚯嚯。”尼特罗手指碾着胡子尖，拖长声音，半天不再言语，等蔚羽千的追问是件很有乐趣的事。
“那算了。”
尼特罗为她不按常理出牌的行为转身，视线黏在蔚羽千背后：“你就不好奇？”
“是谁不重要。”蔚羽千说。
反正按她的中二设定，修斯特家族地位只高不低。
但是祈tmd雪的家族跟他魏余钱有什么关系？
蔚羽千摸向口袋，才想起盖革计数器毁在红色锤子的偷袭中。新的屏障会误导外界，给流星街打上巨大的污染地标签，实际内部还算安全……除了边界区已污染的部分。
得把受影响的居民往内圈迁。
她撇向面板，议会之前的生意不能做，日后也不会有更多垃圾进来，是得考虑流星街之后的发展方向了。
缩在她袖子里的拿尼加动了，指尖虚虚攥着她的衣摆，露出五官完整的脑袋。
是莲可。
年纪不大，能制定出成功率不低的复仇计划，女孩比同龄人聪明不少。她的眼神迷茫，显然拿尼加主导时，她作为身体原主人无法感知外界，短短一两天，事情已经走向她无法理解的方向。
眼球焦急滚动，没在陌生的尼特罗个斗篷怪人身上停留，莲可的呼吸加重，指尖无意识的愈发攥紧。
蔚羽千悄悄挪开视线。
幸存者人数不多，一眼可以扫过。只是里面没有她的家人，也不会有莱娅。
呜咽声从女孩的喉头倾泻，身体的痛处消失了，可眼前所剩无几邻里们麻木的脸，已经把残酷现实摆在她眼前。
莲可仰着头，晶莹泪水在眼眶里打转，硬撑着没有滴落，模糊视线锁定了头顶球状不明物的女性怪人：“区长大人……可以让我收敛朋友和家人的尸身吗？”
——
不同于最初无意识自保游走的气，跳过繁琐枯燥的修炼过程，莲可摸索出了自己的能力。
蔚羽千甩开会长，先带人回到棚户区遗址。
爆炸剧烈的冲击波，轻而易举毁灭了棚屋，腐朽的支架与防水布散落一地，混合着泥泞，早已看不出原形。
前去黑暗大陆的时间，流星街又反常的下了雪。
骤降的气温是压倒很多人的最后一根稻草，她掀开一截碎裂木板，底下压着具尚未腐烂的死尸，面孔有些眼熟，是最早遇见的工人之一。
此刻他没了生息，死亡时，附近早没闲暇人力妥善处理尸身。被爆炸惊走的秃鹫群回来了，在天空盘旋，只等合适的时机下来饱餐一顿。
莲可的妹妹也没能逃过。
女孩跪在妹妹被啃食的尸体旁边，已经瞧不出表情悲喜。她伸手抚过妹妹空洞的眼眶，念力涌动。下一刻，被秃鹫啃食的眼珠凭空复位，浑身各处伤痕消失，恢复如初。
除了没有呼吸，一切安详的跟她还活着一样。
莲可像是天生为入殓师这职业而生。
蔚羽千帮她挖好坑洞，目送小女孩入土为安。接着两人来到火光仍未熄灭的地穴旁，莲可垂着头，头发披散遮住她大半张脸，火光在瞳孔中闪烁，她却沉默不言
爆炸毁去了地下洞穴的一切，莱娅的尸骨无从寻起。
蔚羽千叹着气，朝火坑中扔进一只防狼警报器，目睹炸开的水球扑灭火焰，她拍拍莲可的肩：“你很聪明，金属罐里的东西确实是导致多人死亡的元凶，利用它复仇的思路没错。”
女孩咬紧嘴唇，提起好友，她的眼泪终于止不住滚落。
蔚羽千在她身边席地而坐，等待莲可平复好情绪。视线却落入系统面板，解锁会长后新出来的一项功能上。
系统先一步收拾好崩溃的情绪，为了工作，不得不出来提醒她。
【宿主你要想好，亲传弟子和临时教导的弟子不同，只能收一个。】
选了莲可，那以后要亲自养的团长怎么办？
蔚羽千不在乎。
她伸手揩去女孩的眼泪，向她发出邀请。
“要不要做我的学生？”
加入她，把流星街改造成不再有人“意外”死去的样子。
她就不信这样旅团还能生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