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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星火公司重新考虑方案,感谢。”

撂下这句话,任远离开棋牌室。

“咚”一声门关闭。

陈潇潇打个哆嗦,闭上眼睛。

宋辉面对突如的情况也有些不知所措:“抱歉……”

虽说天天“陈总”“陈总”的叫,但再怎么说也是个年轻女孩子,当着他一外人的面被生硬拒绝,肯定很难过去。

宋辉在心里鄙夷任远毫无风度。

想了想,他说:“你休息一下,我先出去。”

“不用了,”陈潇潇站起身,“我不舒服,年会帮我跟刘总请个假。”

“你要走?”

“对……还有星火的方案,我会安排人接手,下一版只要过得去,澜思不会再有任何问题。”

她脸色涨红,语气很弱,说不好是因为感冒,还是别的刺激。

宋辉不忍说道:“我送你。”

离开时路过刘长福,他正好奇吴尚怎么刚进去就被人撵了出来,拦住问了问。

“重感冒?几天了?”

刘长福惊奇听宋辉说完,上下打量陈潇潇。

陈潇潇笑得很勉强:“其实昨天已经好了,可能中午下飞机时被冷风一吹,头脑发胀。”

如此不能强留,刘长福立即让秘书送陈潇潇回去休息。

“我送陈总。”宋辉说。

刘长福笑一声,挥手让他快去。

任远全程坐在刘长福身边,所有对话都听得见。

走之前,陈潇潇飞快瞥他一眼,见他右手转一杯绿茶,无动于衷。

小厅的门开了又关,福山的联合创始人田青山——也就是“福山”山字由来的中年男人笑眯眯:“现在年轻人眼光都很好哇。”

刘长福看破不说破,不在意地挥下手,继而转头拍任远手背:“年前有没有空来家里坐坐,你阿姨新学了道菜,正愁无处施展。”

任远不置可否,轻轻点头:“失陪一下。”

*

离开小厅,在电梯间,陈潇潇婉拒宋辉相送。

她乘坐的电梯刚好是内部观光梯,居高临下,能俯瞰整个酒店内部精致的装潢。

恰好又赶上圣诞节,大堂被布置得花花绿绿,中央还有一只五米高的巨熊,憨态可掬漂亮极了。

但她目光放空,没有心情欣赏,不像大学那会儿,最喜欢的节日就是圣诞。

“中国人为什么要过西方的节日?”

大一那年冬天,任远被她生拉硬拽,从学校坐了半个小时的地铁来到市中心,兴致很不高涨。

陈潇潇头戴圣诞配色的帽子,身上穿着麋鹿图案的毛衣,却还站在精品店挑红红绿绿的耳饰:“因为圣诞节有气氛呀,能买很多小东西,还有限定奶茶可以喝。”

“都是消费陷阱。”

“管我呢,我愿意跳……你的任务是帮我看看哪个好看?”

她选了两对,分别取一只在耳边比划,笑意盈盈。

任远耐着性子看一眼,心念一动。

他抬下巴:“都不怎么样。”

陈潇潇不乐意了:“会不会吐象牙?”

“实话实说。”

“那就你是没品味。”

她赌气放回去,没有买。

但是圣诞节当天,意外收到了两副耳钉。

“小姐您到哪一层?”酒店工作人员一手挡住电梯门,探头进来疑惑问。

陈潇潇这才回过神,发现自己跟着电梯上上下下坐了不知多久。

她歉意笑笑,走出电梯来到大堂。

原本安排司机八点后过来等的。

坐在沙发区,陈潇潇搜了一下路况,发现现在通知司机,赶过来至少一小时,立即切换成了叫车软件。

此时下班高峰,用车需要排队,陈潇潇从拼车一路下拉选到豪华车,五分钟硬是没人应。

背后响起有些耳熟的脚步声。

陈潇潇回头,见是宋辉。

“司机不在吗?”宋辉说完看到了她手机界面,“这个点可不好打车。”

陈潇潇无奈:“没事,我坐着等一会。”

“你状态不好,还是早点休息。”他晃了下车钥匙,“你住哪里,我送你。”

“不合适,今天年会你怎么走得开?”

宋辉有些恍惚。

酒局饭桌,他见识过陈潇潇拉进关系的手腕,但是一旦脱离工作,又总是巧妙保持距离,连朋友的身份卡都不肯发给他。

越是这样,宋辉越想进一步,突破她的防线。

他直接往前走,不由分说经过她,去往停车场:“走吧,我送你回去。”

再拒绝就太生硬了,陈潇潇不得不跟上去。

与此同时,七层挑空,两道身影并排站在玻璃栏杆边,一个歪歪斜斜不成样子,一个站得笔直,芝兰玉树。

其中歪歪斜斜那道烦闷又嫌弃地吐槽:“不是吧,你俩刚和好几天啊,怎么又吵架了?!”

笔直那道没出声。

歪斜的死盯俊男靓女离去的背影:“而且你就不怕有人趁虚而入?瞧瞧人家,追得多紧。”

“你说宋辉?”笔直那位正是任远。

他瞥一眼宋辉的背影,忍不住轻嗤,“他没可能。”

“你怎么知道没可能,人家学历不比你差,年纪轻轻做上MD的位置,眼瞅着明后两年就是福山管理合伙人,前途不可限量。”苏长文刻意制造危机感。

鸡同鸭讲。

任远不搭理他,转身沿着走廊来到阳台。

十二月的风湿冷森寒,他浑然不觉。

低头能看到停车场的出口,不多会儿,一辆黑色的奔驰s级稳稳驶出,汇入拥堵的车流艰难前行。

她都要结婚了,任远眼神黯淡。

连他都被扫地出局,宋辉又算什么?

*

尽管上了车,陈潇潇还是以怕传染为借口,戴着口罩坐到后排。

这样很不礼貌,但眼下她眼冒金星,大脑生了锈一样无法运转,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方式。

所幸宋辉不是小气的人,顺她自然,并无芥蒂。

路上过于拥堵,两人有一搭无一搭瞎聊,陈潇潇慢慢放松。

“你跟他是同学?”通过一个路口,路况顺畅,宋辉突然问。

陈潇潇点点头,完了才发现聊的是她的隐私。

感冒真的耽误事。

“大学的时候谈的?”宋辉通过后视镜扫她一眼,“不想说就算了,我也是随便问问。”

陈潇潇沉默很久,最后“嗯”一声。

福山投资出了名的严谨,早在背调时期就把澜思和高管挖了个底朝天。

她和她家的情况,宋辉了如指掌。

这几年她的压力,她的作为,实在不像有多余精力谈恋爱的样子。

甚至分手的原因和时间,他大概也猜得出。

“他今天很反常,你有没有想过原因?”宋辉问。

他把陈潇潇说糊涂了,问:“什么原因?”

宋辉扶着方向盘,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越来越过分。刚刚那句话开口他就后悔了,因此现在故意忽略陈潇潇的问题。

可人的微表情最容易出卖内心,陈潇潇嗅到内情的气味……虽然莫名其妙。

追问一遍:“到底什么原因?”

宋辉挑眉,不好再装听不见:“刘总有个女儿你知道吧?跟你差不多大,今年夏天哥大研究生毕业,目前在国际顶尖投行工作。小女孩非常漂亮,最难得是不浮躁,闲下来不刷手机不追剧,最喜欢看书。”

他再次通过后视镜飞快瞥她一眼,“任远的书就是她推荐给我的,她很迷他。”

陈潇潇脸上血色尽失。

“不是这个原因。”她摇头,喃喃重复,“不是这个原因。”

她这么说,宋辉倒好奇了:“那为什么?”

陈潇潇张口无言。

抵达酒店,陈潇潇试了两次才拉开车门,踏出去摇摇欲坠。

宋辉见状连忙下车绕过去:“你没事吧?”

看她脸色诡异的红,下意识探了探额头,宋辉吃了一惊,“怎么这么烫?”

“哦,退烧药劲儿过了,再吃一片就好了。”陈潇潇哆嗦着在包里翻找。

宋辉一算就知道她起码烧了三天,把人推回后座,关门说:“吃什么退烧药,去医院。”

路上一路飞驰。

宋辉越想越觉得不对:“你都这样了还来海市干嘛?”

后排无人应答,陈潇潇睡着了。

宋辉眉心拧紧。

急诊室。

陈潇潇被推走。

医生是个矮胖的老太太,脾气很急躁:“病人家属!”

没有别人,宋辉硬着头皮:“是我。”

“她感冒几天了?”

“三四天了吧。”

“什么症状?”

“发烧。”

“嗓子疼吗?”

“……不知道。”

“呼吸是否困难?”

“……不确定。”

“鼻涕是清涕还是浊涕?”

宋辉摇头。

“那这两天都吃了什么药?休息怎么样?有没有去过流感高发地区?”

“……”

医生瞪他:“你女朋友的状况你一点都不清楚?!”

“我……她……”宋辉无从解释。

老太太“哗”合上病历本,不耐烦:“给她家里人打电话,问问情况。”

宋辉双手交握,陈潇潇哪儿还有家人?

目前他只有几个澜思员工的联系方式……但是他们能知道陈潇潇生活上的情况吗?

谁会知道呢?

眼前蓦地浮现一个人的身影,宋辉皱眉:“我问问看。”

任远赶来医院的时候,陈潇潇已经吊上水了。

“没什么大问题,做了ct和血常规,肺部没有感染,也没有诱发心肌炎,这是单子。”宋辉把一沓大小不一的化验单递给他。

任远飞快看了几眼,又去看病床上的陈潇潇。

她闭着眼睛,呼吸均匀,双颊烫红,嘴唇没有血色,右手手背上贴了三条白色胶布,联通一根输液管,整个人躺在病床上没有生气,跟平常叽喳活泼的样子全然不同。

“她睡着了,刚刚清醒的时候医生问,她说这几天加起来睡了没四个小时。”宋辉慢慢说。

任远微垂眼皮:“谢谢,医生还说什么了?”

“常规嘱托,按时吃药,忌辛辣油腻,保持心情愉快,”宋辉说到这里补充,“她今天心情肉眼可见地差。”

任远抿嘴。

“时候不早了,您请回吧。”他坐在病床边,大半后背留给宋辉。

后者显然不是这样就能糊弄走的人:“她没有家人,我实在不敢轻易把她交给别人。”

任远回头,与宋辉眼神相接。

然后他沉默找到陈潇潇的手机,流畅地输密码解锁,点开微信。

陈潇潇的微信只有一条置顶。

头像是男人的简笔画,身份不言而喻。

“闹别扭罢了,”任远说,“见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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