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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1 / 1)

“这香囊是我绣了两个月,熬得眼睛都红了,送给夫人做生辰礼的。”雪玉赌气坐在了黄梨木的小凳上,“您说丢就丢呀。”

盛扶京只得向她赔了罪,两人越说却越不痛快,眼看着要吵起来,外头忽而有婆子通传了声:“夫人,该预备着要去小侯爷房里了。”

她们三人立时间静默了下来。

雪穗抿了抿唇,“公子爷近日来只是昏睡,这个月以来,只有云夫人去伺候过两夜。夫人您可真要去?”

雪玉亦是担忧道:“又没主动说要你去,如今咱们二爷那么风光,姑娘你根本就不必委屈自己呀。”

沈确。

夏深以来,他的身子便尤其的不好,镇日昏昏沉沉的睡在床上,偶有那么几时片刻的清醒下床,除了吃,便是用责打下人取乐。

听说这两个月,从他屋子里抬出来的死人足有四五个。

整座侯府之中,连江佩云都有些避之不及。

独有她盛扶京入了夜以后,便差人告诉长公主,想在晚间去伺候着沈确。

着实是惊呆了旁人。

盛扶京极快从打闹之中回神。

提到自己夫君时,她的心中先是涌上了一层淡淡的厌恶,自我开解了小半刻,这才回道:“备轿子吧。伺候夫君是我的本分,听说他夜里总睡不安稳,我自然是要去侍奉着的。”

二雪对望一眼,想要说些什么,却又只是欲言又止。

秦县出来的人的确是与都城里的不同,整个盛家都没什么‘女子就该伺候夫君’的风气,这两个丫鬟并不能理解扶京此刻的贤惠。

扶京自然也不会想同她们把事情说得太明白,她已不是上辈子那个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很清楚有些事情,最好是完全烂在肚子里的好。

叹了口气,扶京扶着桌沿起了身,只觉得要去上坟,“我伺候,总比那些下人来得妥帖。”

回头,她又皱眉,分外严肃道:“你们不要跟去,留在家里先睡便是,都不许驳我!”

沈确不能人事。

身为夫人的盛扶京自然是知道这一点——猜也猜出来了。

沈确却并非因为痴傻而天然不知,他自己倒也明白这些东西,奈何他不能成事。

想来这人的性子如此扭曲,大约也和这事脱不了干系。

但整座侯府之中,对此却都是讳莫如深。曾经有个小丫头一时口快,说过这侯府怕是要断了香火。

这话传到了长公主的耳朵里,谢瑜当即便是大怒,硬生生把丫头拖去了府内的前厅,当着府里众人的面,将她活活打死。

大约是自欺欺人,隔三差五的,长公主便会给江佩云与当时的大夫人,赐下温补易孕的药材。江佩云也都用了,然而每每提及夫妻之事时,江佩云也只是脸红不肯多说。

盛扶京难得做出的一件聪明事情,便是跟着江佩云有样学样:装作脸红,半个字也不肯说。

惹得江佩云好一通白眼。

无非是一个心照不宣的谎言罢了,沈确每次与新娶的夫人洞房,府里连元帕都不曾预备:只说是她们府里没这样的规矩。

扶京还记得,嫁过来的那天晚上,沈确已是病重下不来床铺,自己也不敢和这个陌生人同床共枕,索性是床底下坐了一宿。

然而这些大家心里分明都知道的事情,长公主却偏要自欺欺人。

以至于到了最后江佩云突然怀孕,她不仅无有疑虑,反而欣喜若狂,把这个表外甥女儿当成了心肝上的宝贝。

不管江佩云用了什么法子怀孕。

总归此事可图。

盛扶京特意不许雪玉雪穗跟着一同过去,她深知沈确是个阴晴不定,又格外天真残忍之人。

她自己还可以跟着他一同颠三倒四以求自保,但若是正常的丫头凑到了沈确跟前——那便是羊入虎口。

坐上小轿之前,恰好有几个丫鬟列成队,各自手里抬着沉甸甸的赏赐之物从华清堂那里过来。

为首的婆子冲着盛扶京屈膝行礼,谄笑道:“这都是长公主殿下赐给夫人的,她说夫人今日受了惊吓,又难得如此贤惠,叫她好生欢喜,特意赐下这些宫里出来的宝物给您呢。”

长公主赐下的东西,从来就只有往停云阁里头抬的。

如今赐给盛扶京的,竟是要比往日给江佩云的东西贵重上好几倍,而且谢瑜赐了这么多下来,却连一件都没捎给江佩云。

此番,府里的人总算是看清楚:以后这府邸里的风向怕是要变了,江佩云风光的日子大约是要走到了头。

扶京将这些看在眼里,面上只做出欢喜的模样来,“多谢长公主,让雪穗把东西收着吧,明儿我定要捡了几件,也拿给我二哥去。”

送东西的婆子眼前一亮,“长公主也正有此意呢。她特意吩咐了,夫人以后回娘家,只需要差人与她说一声便好。以后咱们亲家,总要多多走动的才好!”

扶京抿唇一笑:“那可再好不过了。”

旋即钻进了这红宝珠顶的小轿子里,刚一放下帘子,她便将脸上的笑容收得干干净净——真是奇了。

上辈子的谢瑜并不喜欢自己,哪怕后来她要借用自己的二哥,对自己的态度也始终是不好。

这人更多的是在敲打自己与二哥,且有意防范着,不让他们兄妹二人过多相见,生怕扶京心怀不满再去说给盛明诉苦。

看来,她这两天做得事情,竟是有些合乎谢瑜的心意。亦是让谢瑜觉着,自己得了她这么多‘偏私’之后,心里不再有怨气,甚至会主动替侯府去拉拢二哥。

想得倒美!

她的锁春院离沈确的昭明院不近,小轿子抬了一刻多钟,扶京才将将抵达。

一进院门,便听见有些变了调子的呜咽之声,从院子里顺着风传来,在如此深的黑夜里,显出了几分诡异之色。

扶京定了定神,下轿子之时,刚好撞见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下人,只匆忙用了白布掩盖住了裸露身子,嘴唇发乌着被抬了出来。

抬死人的两个丫头认出了扶京,她们的脸上亦全是惊惧之色,见了她以后俱是松了口气,低低叫了声:“大夫人来了!”

每次大夫人一来,沈确便能消停上一会儿,他沉迷于扶京教给他的那些的小玩意儿,也不再想着折磨旁人。

云夫人也会来,但云夫人……更愿意告诉沈确,该如何折磨下人,才最有意思。

是以扶京一来,满院子的人都会打心眼里高兴。院子里的奶妈快步迎上来,“大夫人,小侯爷他身子不支,正躺在床榻上,大夫人快去吧。”

扶京应了声好。

一进到昭明院的主屋,那里奢靡而甜腻的熏香,便让她眉头一皱。

沈确的叫声高高低低着,烦躁不堪地叫着:“你再敢动一下,我、我——”

他顺手抄起床头的一个琉璃方瓶,恶狠狠地便砸了过去,“我要你的命!”

这人准头很差,方瓶跌跌斜斜着,竟直往门口而来,堪堪顺着扶京的衣角擦了过去。

“谁?”沈确怒气冲冲扭头看来,见到是扶京,口吻倒也没那么凶戾了,只是他仍然很烦,“你快过来,我怎么都扔不中?!”

投壶。

这是扶京小时候和二哥常玩的,上次为了引开沈确的注意,扶京便教他怎么玩。

当时,沈确倒也极为喜欢这项游戏。然而不过半个月,这厮居然自己开发了新玩法——

让一个小丫头瑟瑟发抖地头顶着壶,他胡乱投去的箭矢锋利而强硬,偏生又投不进壶里。

小丫头的身上,已是被.插.了两三只箭,血流满了一地,却不敢动一下,只哀哀地看向扶京。

扶京抿了抿唇,快步向里头走去。

说话间,沈确又是气急败坏地把箭扔过去,这次说歪也不歪,这把箭竟直直地向着那丫头的眼睛飞去。眼看着即将射穿这人的头,连歪在床上的沈确亦是瞪大了眼——箭在丫头的眼珠子面前,停了下来。

扶京喘了口气,再小心地将手里的箭矢轻轻抛在了一边。

丫头惊魂未定,终是再也支撑不住,软软向一侧倒去。

头上顶着的箭壶,亦是摔在了地上,发出了‘砰’的一声。

“你做什么?”沈确相当不满,气得直捶床, “盛扶京你捣什么乱,我、我要杀了你们两个该死的东西。”

沈确的脾气倒是愈发阴戾了。

扶京回首看他,“玩这个有什么意思,我来教你更好玩的。”

“我就要玩这个。”这厮竟是破口大骂了起来,“贱人,都怪你教得不好,害得我投不中!一直投不中!”

上次扶京教他的时候,有意按照他的力气和方向调整了壶的位置,让沈确能够投中大半,自己确实故意一个不中。

把这厮哄得哈哈大笑。不过他那时候多高兴,此时就有多烦躁。

“那是因为你没和我玩,而且这个丫头根本不会接。”扶京抿唇一笑,冲门外使了个眼色,“把她抬下去,再去知会夏姑姑,请她找府里的医师瞧瞧。就说是我说的。”

接着,她主动把地上的壶捡起来,只是捧在手里,接着冲他沈确扬眉一笑:“你来,我接着便是了。”

只要能投得中,沈确也不会管是用什么法子。

他半信半疑着又抽了一支箭,对准了扶京扔去,刚出手便有些懊恼:歪了呢!

可只见盛扶京极快地向左移了两步,身子再略略地一歪,手举着笨重的投壶,轻轻巧巧地就接住了那只箭矢。

好险。

但毕竟投中了,亦是沈确今晚中的第一支箭,他满是不耐的脸上,此时立即舒展开了,乐得拍了拍手,“好好,再来!”

眼见沈确笑了,心惊胆战立在门后的婆子这才敢轻手轻脚地进来,依照盛扶京所说的,将这个半死不活的丫头轻轻抬了下去。

沈确转瞬之间心情大好,他饶有兴致地又掷了三只箭,全都被盛扶京接在了壶里,总算是暂时歇了这个兴致。

喘了口气,他又问扶京,“你方才说教我更好玩的?快说!还有什么好玩的。”

这胖子精力倒是充足。

扶京亦被折腾得气喘吁吁,先是将头顶的投壶放下去,而后从腰间取了一根长绳,打结成圆,笑盈盈冲他走过去,“我教你,翻花绳。”

扶京很会翻,虽然沈确短短胖胖的粗手实在很不灵巧,被她带着,也能翻出些许花样来。

这项游戏倒好,就算沈确着了迷,也不会因为玩这个而伤害别人。他又兴致勃勃地玩了一会儿,小半个时辰后,便再也没精力,嘱咐着扶京不许离开他身边,便自顾自地倒头睡下。

沈确的身子不好,这一睡,总要有个三五天的。

扶京擦擦额头上的冷汗,确认这胖子已经打起了小呼,便悄悄地起身,暗道总算是又挨过了一天。

谁料此刻,睡梦中的沈确忽而哇哇大叫了出声,紧接着双手在被子里胡乱摆动,紧闭着的眼皮子快速乱眨,“别别、别来……娘!娘救我……”

这是遭梦魇了。

扶京定在原地,细细地打量着沈确的模样,生生看他发癫了小半刻钟,他才逐渐消停了下来。

只不过他面色惨白,脸上亦布满了虚汗,口齿间还呢喃着:“鬼…… 鬼。”

活该。

没想到这样一个神志不清的傻子,也会怕鬼。

根本没有安慰他的意思,扶京再次悄悄退了出去。先是去下人房中瞧了瞧,问随侍的婆子,“府里的医师可有来看过?”

婆子竟抹起了眼泪,“多谢大夫人,一听说是大夫人的意思,夏姑姑便差人来瞧了瞧凡星,这丫头的一条命是保住了。”

说着就要给扶京跪下,“凡星是老奴的个干女儿,今日真是多亏了夫人才能保命,往后夫人若有什么差遣,只管告诉老奴。”

“我倒,还真有一事要问你。”扶京退了两步,反身打量着她,细声道:“沈确近来是遭了什么怪事?为何他会做噩梦。”

“有。”此事倒也不是不能说,婆子很快恭谨着回道:“上个月,大公子在…和云夫人在一处,曾将一个丫头吊在树上鞭打,让那丫头活活被打死了。丫头临死之前,故意把舌头吐出来,那眼睛里满是血!阴惨惨着对大公子说,等她以后死了,定要来寻他报仇。”

沈确着实被吓得不清,自那以后便天天做噩梦,脾气亦是愈发的古怪。

倒也算是恶有恶报。

打发走了婆子,扶京又回到了主屋,打量着沈确依旧惊魂不定的圆脸,她的眼睛一转,忽然间有了主意。

这个无法无天的胖子竟然怕鬼,那自己何不利用此事?免得日后万一这人心血来潮,又想着要怎么作弄自己!

说起来,刚好西苑那个地方,是极为鬼气森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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