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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1 / 1)

忽而一道惊雷闪过,紫电之光打在了窗户上,映衬着外头一树晃晃荡荡的花叶枝影犹如鬼魅。

一时夏姑姑骇得惊叫出声,面色瞬间变得惨白,疑心是自己言语太过造孽。

谢瑜亦是慌了慌,回神以后强自镇定着,“你怕什么!沈辞成了如今的模样,难不成还能怪到你我头上?!”

“是、是。长公主能给他一口饭吃,已是格外恩赏。”夏姑姑忙不迭道:“何况这畜生又是乱党余孽,若是让他出去见人,保不准会给咱们侯府带来莫大的祸患。”

“留他一条命便也罢了,以后不必日日送饭去,也不嫌麻烦。”谢瑜厌烦地闭上眼睛,“本宫的儿子活不长,这个畜生凭什么能平平安安的长大?过几日你再去给他灌些清梦引。疯癫了倒还好,省得叫他成了气候,让本宫见了心烦。”

“哎,不过是每隔上三五日,给他送点剩饭剩菜去,不麻烦。况且这清梦引,他是从小吃到大,早就被浸透到五脏六腑里去了。”夏姑姑赔笑道:“哪里还需长公主多费心呢。”

风雨来得急惶,盛扶京捂住自己的唇齿,借着惊雷与雨声,默不作声地弯下了腰,从窗边悄悄离去。

白鹿迟迟不回,她原本怕出现了什么变故,便想着过来亲自看看。哪知路过这廊下碧纱窗,恰好听见了夏姑姑提到自己二哥的名字。

她们盛家兄妹几人相依为命至今,扶京如今又彻底看清了,这谢瑜是个心狠手辣、自私透顶的人,听见她背地里议论自己二哥,自然是下意识地悄悄来到窗子边,凝神细听。

果真。如今二哥出了头,谢瑜便想办法要让二哥为她所用。

关于这件事,其实盛扶京心中也隐约明白。只是没料到谢瑜会肆无忌惮地谈起沈辞,更没想到,身为主母的她,把庶子关在府里故意亏待不说,竟还一直给沈辞喂毒酒。

将清梦引三个字牢牢记在心中,盛扶京快步走出了华清堂。幸而没被华清堂的人瞧见,只是回到自己的锁春院后,守门的女使未免多嘴,“夫人怎么淋成了这样?白鹿姐姐呢?”

盛扶京勉强一笑,“别提了,走到半路偏生下起了雨。淋成这样,我自然不能去华清堂中见长公主,只得先回来。”

女使替她换衣服,倒是多嘴了一句,“下次要在夜里出去,夫人还是让我们跟着好了。 ”

盛扶京嫁过来的日子不长,不过嫁进来那时,她也带了两个小丫头进来。

然而这一整个侯府,连盛扶京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况是她的下人。

不过数月,那两个小丫头便都因为给人寻了错处被打发走了。

从此以后她便陷入孤立难援的境地,就连贴身伺候着的白鹿,对她不仅不忠心,还时刻将她的举动告知侯府里的人。

整个锁春院里,全都是些监视着自己的眼睛罢了。

幽幽地叹了口气,这兵荒马乱的一天下来,扶京已是累极了,贴上床铺之后眼皮子就要睁不开来,只是脑子里却不断涌现出稀奇古怪的画面。

一会儿是今日沈辞的迷醉之态——现在可晓得了,沈辞他今天刚被灌入清梦引,并非只因醉酒而失态。

一会儿又是自己上辈子临终之前,谢瑜高高在上,指示着几个婆子将她活活勒死。

然而画面一转,来到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之上。盛扶京惊慌的一颗心便骤然间平静了下来,呼吸绵长着,安稳入了睡。

一夜无梦。

也许是她把事情做对了,所以这一夜睡得十分安稳,往常总爱做得一些怪梦也不见了。

扶京不由得心存了希望。

连白鹿在给她梳妆时,都觉察出了她的好心情。只是主仆二人之间关系并不亲近,因此她也只是默默记在了心里,并没有开口询问。

点胭脂的时候,院子外忽然来了个婆子,站在屋外对白鹿朗声道:“我家夫人知道了大夫人要去为公子祈福,特意连夜手抄了一份佛经,还请夫人带去寺里,代为烧了。”

盛扶京方才还扬着的嘴角,瞬时间便垮了下去。

这婆子口里的‘夫人’,是长公主谢瑜的表外甥女,江佩云。

谢瑜的母亲江太嫔出身十分低贱,她的母家人也大多只是农户,只靠着江太嫔才成了皇亲贵戚,江佩云便是其一。

江佩云倒是自小在都城之中长大,品行容貌都很出挑,家族里自小便谋划着要将其嫁入高门。

谢瑜当年在为自己挑选儿媳妇的时候,江佩云便赫然在列,只不过长公主嫌弃她出身实在不高,于是只将其聘为侧室,另外娶了当时一位尚书家里的女孩儿。

江佩云的念头本来是要落了空的。

谁知道那位尚书之女嫁进来不过三月便暴毙身亡,谢瑜又是个嫡庶分明之人,宁愿让沈确再娶个家世低一些的人物,也绝不肯把江佩云扶正。

原先,侯府上下都觉得,这谢瑜一直秉承着一日为妾终身是奴的念头,才不肯让江佩云遂愿。

如今看来,谢瑜考虑的绝不止于此。她本就疼爱江佩云,沈确又是活不长的人,若是把江佩云扶了正,那届时要去陪葬的,便该是江佩云了。

不过,江佩云大概是没有参悟到这一点,总为此事耿耿于怀。

盛扶京的家世远远低于这位侧夫人,却能凌驾于其之上做了正妻。想起来,江佩云自然是很不甘心的。

经常给盛扶京使绊子的白鹿,实际上也就是江佩云的心腹。

不过虽说是侧室,江佩云毕竟和长公主的关系亲密一些。

因此,她在府里的吃穿用度、排场体面,皆是远远超过了扶京。

在今日之前,扶京从没有这般细致地分析过一个人。

如今这么细细一想,这府里每个人想要什么、在想什么,其实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事情。

重活了一遍,尤其是临死之前遭了那么深刻的劫难之后。如今她看人看事竟是分外透彻,只觉得她从前可真迷糊,叫人处处欺负了去。

白鹿已经十分客气地迎了出去,双手接过了那佛经同那婆子低声说了些什么。

末了,她还言笑晏晏着,让女使取些银叶子来打赏这个婆子。

回房之后,白鹿也并不把佛经交给盛扶京。只是自己拿在手中,直到伺候着扶京前去华清堂中给长公主请安。

谢瑜瞧见了,自然要问一句,“手里拿得什么?”

“回长公主殿下。”白鹿恭敬答道:“云夫人说,她日夜忧心着公子的身子。听说大夫人要去宝华寺里为公子烧香,便彻夜不眠,亲手抄了份这份佛经送来。”

“有心了。”谢瑜向来凌厉的脸上也挂了一丝笑,“夏姑姑,将太后昨日赏下的七宝琉璃瓶给那孩子吧,让她注意自己的身子。”

说完,她又看了看一脸乖巧的扶京,斟酌了片刻,淡淡道:“再将那匹飞雪缎子送去锁春院中。”

真新鲜,从前谢瑜根本瞧不上盛扶京,这是她头一回将东西赏给自己。

上辈子,得了东西的盛扶京,只以为这位婆母总算是有些喜欢她了——真笨呀,这人分明就是看上了自己二哥的权势,这才有意拉拢。

她在心中冷笑一声。

盛扶京始终低垂着眼睛,恭谨着谢过长公主,叫人看不出心里的情绪。

此时门外婆子进来通传:“盛家二公子盛明,已在府里的东门外头等候。”

二哥。

多日来愁苦的心思在此刻一扫而空,光是听见了这个名字,她心中的欢喜都要抑制不住,恨不得现在就飞出去。

“急什么。”谢瑜抿了一口茶,波澜不惊道:“扶京,先伺候本宫用过早膳吧。”

她身旁分明是有婆子侍奉布菜的,闻言立即便躬身退了下去。

扶京只得起身,接过了婆子手中的碗筷,安静地立在谢瑜身旁,看她的眼色侍奉其用膳。

一顿饭,谢瑜足足吃了两个时辰,桌上的饭菜拿过去热了几轮。直到扶京站得腰酸,谢瑜的脸色才和缓几分,似笑非笑着让扶京坐下。

扶京不会听不出来她的语气,只是摇了摇头:“扶京不累,先侍奉您用了早膳要紧。”

“你们盛家的孩子,倒是很懂得规矩。”谢瑜丹唇轻启,意有所指道:“不过虽然你不累,难免你二哥不会等急了。”

她笑道:“如今,你二哥可是都城里炙手可热的人物,本公主昨日的生辰宴,他竟也推脱不来。”

坏心眼的小人。

自从二哥他得了天子青眼,谢瑜便时常想着要让二哥为她所用。

昨日谢瑜能入宫觐见自己的生母江太嫔,凭得也是盛明救驾有功的这一层利害关系。

这长公主,将她盛家的人全部视为自己的奴仆。纵然二哥有时帮了她,她也觉着是理所当然。

把二哥推出去受死时,亦是毫不心软。

夏姑姑瞧出了扶京的沉默,还以为她在害怕,连忙赶着上来唱白脸,“盛家二爷自然是感念长公主的恩德。他昨日推脱缺席,想来也是必有缘由,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您看,把这孩子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

说着,她佯装和善地揽住扶京的细肩,笑道:“你这孩子,公主同你开玩笑呢。你们盛家是由公主一手提携了起来,你二哥能在天子跟前露脸,还不是靠着我们公主的缘故?虽然他不懂规矩,但我们公主也不会同他计较的,你且放心,可别做出这愁苦的小脸儿来,给你二哥瞧见了,只当是我们侯府虐待你了去。”

明里是在宽慰自己,可每一句都是暗自提点着盛扶京,要乖乖听话。

“长公主殿下,待我们恩重如山。”盛扶京终于抬起来头,对着谢瑜盈盈一笑,“我自是感念在心。往后若有机会,我必定千倍百倍的……来孝敬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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