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心有余悸地喊了声。
霍砚尘面色不善，还有几分杀气未退，出口的语气也不好。
“谁让你来的。”
“是臣妾听说王爷喝了酒，特意来送解酒汤。”
霍砚尘面色稍缓，说了声“抱歉”，又走回石桌旁拿起酒壶。
林皎月看出他心情不好，听说从宫里回来就开始喝酒，难不成又是因为那个女人？
她想不明白，楚清妍到底有什么值得他念念不忘！
林皎月扯出一抹笑，坐在他旁边，“王爷，喝酒伤身，先把醒酒汤喝了吧。”
霍砚尘清醒所剩无几，对喂上来的醒酒汤也不抗拒，就这么一勺一勺的喝完，药效还没发挥，人又醉了几分。
林皎月见他这么听话，放下碗，突然抓住霍砚尘的手靠近他。
“王爷？”
霍砚尘低低应了一声，眼神有些迷离。
他醉了，林皎月觉得自己机会来了。
霍砚尘把她带回府多年，也封了她侧妃，但从没碰过她。
这次她得好好把握机会。
林皎月摸上他的脸，轻声安抚，“王爷醉了，臣妾带您回房间休息好不好。”
“你为什么不等我。”霍砚尘盯着她喃喃自语，“我那么努力在战场上杀敌立军功，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成为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前来娶你，你答应会等我的……”
林皎月浑身冰冷，双手无力垂下。
霍砚尘认错人了，她却什么也不能说，只能硬着头皮重复一遍。
霍砚尘固执地不肯走，盯着她继续道：“阿妍，你为什么不等我，为什么……”
那张脸越来越近，林皎月咬牙，认错了又如何，她达到目的才是最重要的！
她闭上眼，迎了上去。
下一瞬，一股大力猛地把她推开。
林皎月差点从石凳上跌下去，睁开眼，发现霍砚尘眼神已经清明，脸上还有些恼怒的神色。
“王爷……”
“抱歉，本王喝多了。”
林皎月面如菜色，艰难道：“王爷，臣妾是你的侧妃。”
刚才的一切本来早就该是她的，清醒后的霍砚尘为什么要停下！
霍砚尘偏开脸，神情冷峻。
林皎月擅长察言观色，告诫自己这种事急不得，于是放缓语气道：“是臣妾失言了，王爷莫怪。”
“无事，今夜辛苦你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霍砚尘看她这幅样子，就觉得有些愧疚。
方才他脑子糊涂，竟然把阿月当成了苏清妍，还好最后一瞬清醒过来。
现在的苏清妍才不会对他这么温顺，只会伸出利爪对准他。
林皎月起身准备离开，走了一半又转头，笑道：“王爷，臣妾在府上无聊，看花园湖里的莲花开的不错，想邀太后娘娘前来赏莲，不知王爷可否同意？”
陡然听到“太后娘娘”四个字，霍砚尘抬头看她。
半响，他点头，“好。”
就当做是弥补吧，不过是来府上看个莲花而已，有他在能出什么事。
拜帖送进宫的时候，苏清妍正在熙儿的寝宫。
这几日她有意修复一下母子情分，每日都做了些小点心前来探望。
霍明熙起初还有些抗拒和不高兴，到后来就慢慢接受了，只是话明显不如以前多。
苏清妍把请帖递给清溪，“拿出去烧掉，然后派人传话，就说哀家身体不适，不方便赴宴。”
清溪接过，正准备退出去，霍明熙突然从书桌前抬头，喊了声“慢着”。
清溪转头笑问：“陛下有事吩咐？”
“给朕看看。”
苏清妍忍不住笑道：“熙儿终于学会儿用这自称。”
一面示意清溪给他看，她猜想孩子还小，字都不一定识全，不过是看到从宫外来的东西，觉得新奇罢了。
霍明熙来回翻看请帖，突然道：“母后，我们一起去吧！”
“什么？”苏清妍哑然，“熙儿怎么会……”
“母后，我想去。”
熙儿好不容易主动说想要什么，苏清妍不想两人之间刚缓和的关系重回起点，只好答应。
苏清妍让人去安排出宫事宜。
霍明熙又恢复了刚才那副认真学习的样子，一句话也不说。
桌边还放着苏清妍送来的点心，只在刚开始的时候被她喂了两块，就再也没动过。
以前都是吃完的。
苏清妍叹了口气，给清溪递了个眼神，两人一起出去。
“彻查熙儿身边的人，看看到底是谁在挑唆熙儿出宫！”
清溪一惊，“娘娘是怀疑有人故意挑唆？”
“熙儿一向乖巧听话，从不贪玩，若非有人刻意提起，他不会突然兴起要出宫。”
清溪不敢多言，点头：“是，奴婢遵命。”
出宫那日，霍明熙脸上难得有些笑意，扒着窗户一直往外看。
他从出生就很少逛过这繁华的京城，总是被困在皇宫。
“停车！朕要下去走走！”
霍明熙从马车里跳出来，恢复了小孩子本性，在街上看什么都新奇。
苏清妍给他买了糖葫芦和一些小玩具，霍明熙一边吃一边道：“母后，还是宫外好玩，我喜欢这里。”
苏清妍摸了摸他的头，“熙儿不喜欢皇宫？”
“不喜欢，我感觉……那里太大了，我会迷路。”
对上那黝黑的双眸，苏清妍心口一跳。
很多人都对皇宫趋之若鹜，对权利眼馋羡慕，小孩子却觉得太大和厌恶。
虽然这种想法没错，放在普通人家，苏清妍会鼓励自己的孩子远离权势的纷争。
但现在一切都太晚了。
从霍明熙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注定要和那个他口中“太大”的地方纠缠一生。
“熙儿，”苏清妍握着他的手，“你看所有百姓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他们在这里卖糖人、卖糖葫芦、卖好吃的好玩的，还有和你一样大的孩子在街上奔跑嬉戏，这些都是因为你。”
“我？”霍明熙瞪大眼睛，指着自己一脸不可置信，“我不行……他们都说，皇叔镇守边关，维系我朝安定，才是百姓心中的大英雄，我……我只是个小孩子，什么都干不好。”
霍明熙低下头，有些沮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