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纷乱(1 / 1)

青禾略显不安地在屋里走来走去,时不时地透过打开的窗户望向外边。

月离在此时推门而入,顾不上被吓了一跳的青禾。她摘下捂得严实的头巾与面纱,一屁股坐在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饮而尽。

青禾见到月离平安无事地回来,一直悬着的心才缓和下来。他挨着月离坐下,稍显急切地问道:“师父,你总算回来了。怎么样,可有发现什么?是不是丞相杀了二师父?”

月离放下茶杯,食指敲击着桌面,面色凝重。略微迟疑之后才开口:“如今事情越来越复杂,我偷听到他们的谈话,话中之意似乎杀害未央的人并不是安世维派去的。不过,承天卫有人也投靠了安世维。看来正如云晏行他们所说,这承天卫内部很是分散,各自都有各自的靠山。”

青禾又给月离倒了一杯水,安慰道:“师父你别急,我们刚来邺京,慢慢来,总会找到杀害二师父的幕后主使。”

月离沉吟着,还是将那三人密谋想要暗杀她的消息告诉了青禾。

青禾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又开始不安地在屋中踱步,搓着手紧张无措地道:“这可怎么办,本以为是来报仇的,结果我们反倒成了靶子。”

月离一脚踹在了他的屁股上,道:“急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天塌了有我顶着。不过……”她轻揉眉心:“只是如今看来,这件事并没有我们想得那么简单。可时间拖得越久,变数越多,我也不想给未央的家人带来麻烦。”

她扶着茶盏,食指摩挲着杯口,道“看来还是得先从承天卫下手,将他们背后的主子都一一挖出来才行。”

话虽如此说,可月离在北辰王府等了好几日,也没等到安世维派来的杀手,她心中反而有些焦急。原本想着借这次机会抓住他们的狐狸尾巴,或许还能顺藤摸瓜地查到,那天被派到苍穹派的承天卫的幕后主使之人。

可左等右等,等来的却是沈老将军回京的消息。

这日,月离正在与沈沉鱼用午膳,管家刘伯便匆匆来报,一张老脸上满是欢喜。他说沈将军的军队与南戎的和亲队伍已在城外四十里,圣上特意派了璟王与几位大臣前去迎接,待明日入朝面圣之后就可返家。

月离听到这个消息,心中还算从容。

沐未央六岁就到了苍穹派,沈老将军夫妇也常年驻守南阳关。就算沐未央幼年时身在邺京,与族中亲人见面的机会也不算太多,所以她倒是不担心会露出马脚。

而沈尧娘自从那天去了沈府老宅之后,便一直没有回王府居住。这对月离来说反倒是松快一些,不只是因为担心会被拆穿,而是她毕竟是冒充了沐未央的身份,就算此时表现出的情感是发自真心的,届时真相大白,再真的真心多少也会显得虚伪。

沈沉鱼见月离盯着面前的食物发呆,语气担忧地问道:“表哥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还是这些饭菜不合胃口?”

月离摇了摇头,抬眸看向她,唇畔不自觉地勾起笑,随口编了个理由,道:“没什么,我只是去了苍穹派之后便再没见过外祖父与外祖母,对他们的印象早已模糊,担心会在长辈面前失了礼数。”

沈沉鱼松了一口气,宽慰道:“表哥不必担心,祖父与祖母最是和善。况且……”她说着说着便想起那日月离在街上替她解围的场景,不由得红了脸,道:“况且表哥武艺超群,祖父身为武将,最欣赏身手好的后辈,他们二老肯定会喜欢表哥的。”

月离笑了笑,伸手给沈沉鱼夹了菜,抬眸余光便瞥见青禾在门口冲她使眼色。

她找了个借口出了膳厅,去厨房提了一盒膳食后,才在府中的一座湖心亭寻到了青禾。

月离将食盒放在他面前的石桌上,理了理衣袖靠着栏杆坐了下来,问道:“打听得如何?”

青禾开心地打开食盒,边吃边道:“这两天我跟着长风大哥和绥清姐姐多番探查,对如今朝堂的局势也算了解了一些。”

月离想起刚才沈沉鱼说的,顺口问道:“这二皇子璟王,很得泱帝重用吗?”

青禾嚼着嘴里的糕点,含糊道:“重用其实倒也谈不上,只不过当今圣上的皇子只有三位,而入朝参政的皇子现下也只有璟王。”

月离倒是有些惊讶,她之前没有刻意留心过朝堂的一些局势,只在这两年下山游历时听说这泱帝的后宫也算充盈,但想不到才有三位皇子。

青禾瞧出了月离的疑惑,继续道:“当今圣上其实曾有五子,但四皇子不到周岁便夭折。而五皇子,他本该与瑄王一母同胞,可当年瑄王生母分娩之时,胎大难产以致血崩,母子都没保住。本来前些年最得圣上重用的也是大皇子瑄王,他生母虽出身寒微,但为人贤达,文武双全,圣上又怜其年幼丧母,所以较其他几位皇子公主来说还算是比较得宠。只不过听闻几年前秋狝时被猛兽袭击,不仅瞎了一只眼,废了条手臂。”

青禾起身在月离身边坐下,一副街头巷口扯八卦的老妇模样,他压低声音道:“还有传言说,那儿~也伤到了。”青禾说着指了指月离的下边。

月离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下去,待她反应过来青禾说的是哪里后,翻了个白眼儿顺势握住他的食指向上一撅,道:“臭小子往哪儿指呢。”

青禾疼得龇牙咧嘴,求饶道:“疼疼疼,我错了师父,松手、松手。”

随后他撇着嘴揉着手指继续道:“反正从那之后这位瑄王性情大变,在朝中也是屡屡犯错,被圣上斥责过几次后干脆被免了以前的官职,现在只挂了个有名无实的虚职。”

月离想起云晏行在苍穹山提醒过她的那些话,可如今这位传言中的瑄王听着也不像是能策划那件事的人。

月离又问:“那三皇子呢?”

青禾听到三皇子的名号就有些尴尬,支支吾吾地道:“哎呀,这三皇子虽然也快到了开府上朝的年纪,但如今不是去了咱苍穹派当弟子了嘛……”他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站起身,惊喊出声:“那三皇子岂不是成了我师叔!”

月离被他吓了一跳,开口骂道:“你有病啊!那么大声干嘛!”

青禾急得在一旁抓耳挠腮:“师父,原本想着三皇子拜师失败,咱日后也就不会相见了,可如今他没成为我师弟,反倒是长了一辈,成了我师叔。这日后若是被他知晓我们那晚捉弄他,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

月离翻了白眼儿,无所谓地道:“放心吧,有我在,他不敢!”

“什么不敢呀师父!三皇子的生母是当今皇后,大舅父是当朝丞相,二舅父是御虎营统领,负责整个京师守卫,安家在如今的大泱也算是权势鼎盛。”青禾对着无人的四周左顾右盼地张望了一番后,才低声同月离说道:“所以有传言说死去的那两位皇子与如今残了的瑄王都是出自安氏兄妹的手笔。”

月离静静地听他说完,道:“我在苍穹山见过三皇子,虽娇气了些,但也不算嚣张跋扈,无端害人性命的不堪之人。”

青禾道:“那或许是因为三皇子是被太后一手养大的缘故,性情应该良善一些。毕竟这太后娘娘常年礼佛,经常派人布施流民,在百姓口中也算慈悲之人。”

月离有些惊讶道:“这三皇子竟然是被太后养大的?”

青禾耸耸肩,道:“听闻当年三皇子七岁之时大病一场,好不容易痊愈之后也是经常病痛缠身。钦天监卜算说皇后命格与三皇子命格相冲,恐对三皇子日后成长不利,圣上这才下旨由太后抚养了三皇子。”

月离嗤笑道:“其实是为了防止外戚专权吧。这安氏兄妹权势滔天,若以后真有不臣之心,想必如今这位泱帝也毫无反抗之力。所以才重用承天卫,可没想到这承天卫也并非只忠于他一人。”

她还是有些疑惑,问道:“既然其他几位皇子都死的死,伤的伤,那为什么璟王还能安然无恙?”

青禾道:“这璟王平日贪图享乐,在朝中并不出众,传闻还有龙阳之好,或许安家人觉得他对三皇子构不成威胁吧。”

月离跷着二郎腿单臂环胸,另一只手抬起,手指摩挲着下巴开始沉思。表面上看这两位皇子都不太有可能,或许那日云晏行的话只是在骗她,毕竟在那人嘴里很难听到实话。但人心复杂,尤其是出身皇室的人,扮猪吃老虎的也不在少数,所以他的话也不能不信。

她越是想捋清楚这其中的关系,思绪反而变得越纷乱复杂。

看来最快的解决办法还是得先从承天卫入手,可这两天承天卫却一点动作都没有。

如今看来给沐未央报仇这件事只能再慢慢筹划,她不想再因为她的鲁莽行事给北辰王府带来不必要的祸端。

月离心烦意乱地长舒一口气,忽然仰头双臂展开搭在身后的美人靠上,闭上眼显露出一脸的疲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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