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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戏(1 / 1)

月离来到月容师尊的住处,云阁。她昨晚本想先探望师父,可是却被她口中的那只“臭狐狸”给耍了半夜。

月离只要一想到昨晚的事情,心中又窜起一股怒火。无处发泄的她只能对着云阁外的一棵梨树是又踢又打,完全没了以往的肆意潇洒。想想她堂堂苍穹派“小霸王”还从未吃过这种哑巴亏呢。

“离儿。”一道清泠而温柔的声音从屋内传来,随后一位身着绿色衣裙的清冷佳人出现在了屋门口。

“外面那棵树又没得罪你,放过它如何?”月容一边说着一边朝她走了过来。

“师父。”月离跑到了月容身前,拉起那人的一只手臂挽在怀中,脸上平时不可一世的痞态收了起来,有的只是平常女儿家的娇态。她在月容面前撒娇道:“师父,阿离好想你啊。”

“你啊,你以为对着为师撒个娇就能让为师原谅你了。”月容嘴上虽是如此说,可是语气中带着的浅浅笑意却尽是宠溺。

“当日你不声不响便带着未央下山离去,一走便是两年多,你可知错?”

仓合围着二人转来转去,还时不时配合着月容的质问,冲着月离吼叫几声。仿佛是在抱怨出去玩儿没带上它一样。

“师父,离儿知错了,所以我这次带回了醉半仙酿的梨花酿,来孝敬师父。”月离一脸讨好地摇着月容的手臂,一边还冲着仓合做鬼脸。

月容师尊满面温柔之色,轻柔地点了点月离的额头道:“好,那为师为了这梨花酿,先不与你计较。”

“二师父,那是大师父吗?我没看错吧!那个一脸纯真的在认真撒娇的人真的是大师父?!”这一幕恰好被早就来到云阁的沐未央与青禾瞧见,惊讶的青禾眼珠子都要夺眶而出了。他揉了揉眼睛,又掐了一把自己脸上的肉,才敢确定了那撒娇的人是他的大师父无疑。

“小心被你大师父听见,又该教训你了。”沐未央看着这样的月离,心想也就只有在师父面前,月离才会显现出小女儿家该有的娇态,此时的师徒二人看上去真的好似母女一般。

沐未央走到二人面前,道:“师父,难得阿离带回了醉半仙的梨花酿,我今日下厨做几道师父爱吃的素菜,一起赏月品酒如何?”

“好啊,师父,那离儿就陪您下几盘棋吧。您不知道这两年在外游历,未央的厨艺还是有进步的。他还特意寻了名厨,学习了几道师父爱吃的菜。”月离说着拉起月容师尊走到屋前的石桌上坐下。

月容望着沐未央离去的背影,蹙起眉心,默默叹了一口气。月离瞧着师父如此神态像是有什么心事,不禁疑惑,刚想问出口,却被月容一阵激烈的咳嗽声打断。

“师父,你受伤了?”月离看到月容师尊抬袖遮唇咳了起来,担忧地来到她身侧。焦急中却也泛出一丝惊讶,师父武功如此之高,怎会受伤?又是被谁所伤?她脑海中不自觉地闪现出了那个“臭狐狸”身影。

可是……那人似乎只是一个普通人。她昨夜有偷偷地试探过那人的脉象,确实毫无内力,难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能做到隐藏内力而不被察觉?

月容运功调理了一番,轻笑道:“不碍事,只不过是昨晚有一只比较凶猛的“野兽”闯了进来,倒是让为师小瞧了他。”

月离皱眉怀疑道:“野兽?”

月容师尊想起昨晚的事便难掩内心的担忧,昨晚试图闯进启月殿的那个年轻男子,虽然脸上戴着白玉面具,看不到容貌,可武功路数与那人如出一辙。而且还知道如何渡过断崖到达启月殿。

莫非,他还没有放弃当年的事,竟还培养出了这么出色的一个徒弟。若不是男子本就有伤在身,恐怕……月离看师父陷入沉思,眉间竟还透出了一丝忧愁。

“好了,不是说要陪为师下棋吗。”月容见月离盯着自己若有所思的样子,岔开话题。对今天刚见面的徒孙说道:“青禾,你去把屋里的棋具拿来。”

月离本还想再问清楚,可见师父已不想再说下去,也就不再追问了。

可被要求去拿东西的青禾此时有些为难地支吾道:“我?可是……仓合它……堵着门呢。我……”青禾紧张地看着趴在门口的白虎。

“吼~”仓合对着青禾打了一个哈欠,随后站起来走到月离脚边蹭了蹭,趴了下去,不再理会他。

“哈哈,还是我们仓合善解人意啊。所以,你大可不必担心自己会一不小心进了仓合的虎肚。”月离伸手摸着仓合的头笑着调侃青禾。

青禾摸了摸鼻头,没有说话,悻悻然地进屋去拿棋具。

月容与月离师徒二人在梨树的石桌下安静地下着棋,仓合在一旁晒着肚皮,晃晃悠悠地摇着虎尾,沐未央与青禾在厨房料理着佳肴。这任谁看了都要感叹一句的悠闲日子,本该是月离最喜欢的,但她此刻拿着棋子轻轻地敲打着石桌沉吟不语。

月容在棋盘上落下白子,叹了口气说道:“三皇子的事,你若不想收他,便不必勉强自己。朝堂中人心叵测,今日封官受赏,明日抄家流放的比比皆是。三皇子是从是非之地出来的是非人,远离他对你来说,不算什么坏事。”

月离手指摩擦着棋子,顾虑道:“虽然我也想如师父所说的不去理会,但……”

月容见她欲言又止,问道:“你是担心为师与皇室的那层关系?”

月离点了点头,不置可否。她虽然不清楚具体细节,但也是听启月殿里的婆婆模棱两可地提及过一二。

月容叹息道:“祖辈之前的恩怨是非,你们这辈人不必理会,你只要此生能活得随心所欲,平安顺遂地活过一生,为师便已然欣慰。”

月离听师父如此说,心中稍稍释然,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

四人就这样品酒下棋,吃喝玩乐度过了今日。宗阳宫的前殿热闹非凡,后山则是安逸自如。

又一轮明月的月光洒在苍穹山上,而苍穹山却不复白日的喧嚣,已然恢复冷寂。白天拜师会的开幕之礼早已结束,来苍穹派拜师的、观礼的宾客们,也都到了被安排的住所休息。

夜风和煦,月影撩人。在这夜月无边,景色意浓之时。两道身影从后山不疾不徐地飘入了宗阳宫。

月离拉着青禾悄无声息地来到天乾殿的后殿,据楚玉“供词”所说,三皇子今夜便被安排在天乾殿后殿的凤梧苑中。

“大师父,你真要这么做啊?”青禾一脸不情愿地向月离再三确认。

月离斜睨了青禾一眼,嗤笑道:“怎么,怕啦?!”

两人此时藏在天乾殿品竹苑中的一座凉亭中,品竹苑平时白日会招待一些宾客,但到了晚上却是空无一人。凉亭周围种了箭竹,虽都有弟子日常打理,但在繁密的竹叶包裹下,从外面看去还是看不太清晰亭子里的具体状况。

二人悄悄地密谋着一会儿要做的事。月离一脸跃跃欲试的兴奋模样,而青禾则像是吃了只死苍蝇似的苦着一张脸。

“不是,是……是……”青禾欲言又止,神情恍惚,眼睛乱瞄,就是不敢看向月离。

月离是何等聪明,当下便明了,只是似笑非笑地盯着青禾,看得青禾是越来越坐立不安。

青禾说:“要不,您找二师父,他跟您更有默契嘛不是。”

月离翻着白眼嫌弃地说道:“他那个小古板,他要是知道了,肯定得围着我念上好几天,想想都麻烦。再说了,虽说他家的“沐”姓是百年前的大泱皇帝特赐的国姓,但终归是和那个三皇子一个姓,让他陪我演这场戏,他肯定千百个不愿意!”

他们正说着,月离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扭头威胁青禾道:“来了!一会儿好好演,不然我真把你送到城里的南风馆去。”

月离透过竹叶间的缝隙,看到一个身着黄衣华服的少年郎,年龄十二三岁,长相虽说还有些稚嫩,但有一种别样的英气。在月光下,一双虎目更是黑白分明,甚是明亮。此人便是从邺京而来,想要拜月离为师的三皇子——沐昂。

沐昂拿着手中的字条,上面写着:欲知月离为人,今夜亥时请至天乾殿品竹苑中一观。

他本有些犹豫要不要来,不知这会不会是什么歹人设下对付他的陷阱。但转念一想,苍穹派个个武艺高强,他堂堂一位皇子若是在这里出事,莫说朝廷,就算是苍穹派也不会袖手旁观。放眼天下,恐怕也没有人敢与朝廷和苍穹派作对的。而且他对这个叫做月离的人确实有些好奇,听闻他是月容师尊的首徒,年纪轻轻武功便已在苍穹派众长老之上。甚至有传言,说他的功力已经超越了月容师尊……

他带着这份好奇与疑惑来到品竹苑。找了一圈,也没瞧见人影,正在迟疑要不要喊一嗓子的时候,却听见不远处的竹林中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他走近了去听,听到却是两个人亲昵的对话。

只听一声清魅的嗓音从相隔沐昂数步之远的亭子里传来:“青儿,你别生气了,那三皇子指明了要拜我为师。师父也是无可奈何呀!那可是三皇子!”

沐昂听到是在说自己,脚步顿住站在了原地。听那说话之人字里行间的意思,应该就是他要拜的师父——月离了。

他正在好奇月离是在和谁道歉,却又有些生气,觉得自己要拜他为师,他应该感恩戴德才是,怎么就“无可奈何”了。

而这时又传来了另一个人的声音,语气略显生硬地抱怨道:“大师父,当时你收青儿为徒时,说过只收我一人,如今刚两年过去你就变心了吗……”

“你放心,在师父心里,你永远都排在第一位,师父的心里也只容得下你一人。就算那是皇子,也永远比不上你!”

“……”

“……咳!青儿,你相信师父啊!”

“好……师父莫要欺骗青儿……”

沐昂听着二人的对话,总感觉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心中正在疑惑,可接着月离说出来的话让他犹如五雷轰顶。他听月离语气暧昧地说道:“既然不生为师的气了,那便让为师抱一下吧,我的好青儿!”

“……师父……”

“青儿!”

沐昂震惊的捂住嘴,待反应过来后,觉得这段有辱斯文的对话实在污了他的耳朵,本想冲过去教训这两个无耻之徒,可想到自己在这里偷听也并非光明磊落。后槽牙咬得咯咯作响,跺着脚又怒又羞地跑出了品竹苑。

他不知道的是亭子里的两个人此时正蹲在里边,手里正拿着几张纸,借着月光生硬且夸张地读着上边的台词。

月离听到沐昂离去的声音,弹了弹手中的纸站了起来。随口说道:“楚玉写的这些词真够土的,他平常看了那么多话本儿,真是都白看了”。

青禾则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面如死灰地嘀咕着:“毁了,我未来的一世英名全毁了,而且可能还会被皇子盯上了。老天爷,你下一道天雷,劈死我吧!”

月离瞥了一眼青禾,留下一句“没出息!”后,便头也不回地出了亭子,青禾苦着脸长叹一口气站起身追了上去。

而这一切,全都落在了竹林后边的一抹紫色身影眼中,他双手背在身后,慢悠悠地摩挲着手指,笑道:“真是唱得一出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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