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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安城其六(1 / 1)

夜晚。

沿街一路灯火通明,商贩云集,夜市人声鼎沸,嘈杂的喧闹声不停入耳。

寻香楼的外围,墨箫转了转腰间缠上的玉佩,舍了最后的犹豫,向大门走去。

抬步间,俊逸清朗的少侠转眼化为风流多情的纨绔,举手投足雍容浪荡,仿佛换了个人。

他进了门,老鸨眼尖望来,只见青年通身华贵,衣饰精美,又见他眼光流转,似在打量,又像挑剔,目光停在精美装潢的大堂。

好生俊俏的公子!她心中暗喜,三步并作两步前来,眼中精明流露,张口先笑道:“这位公子?看着面生啊,是第一次来我们寻香楼?”

寻香楼说是青楼,实际上格调也蛮高,来此吃茶听曲之人多是高雅风流的俊逸才子,或家财万贯的富贵少爷。大厅内装潢文雅,高台之上,琴师手法飘逸,姑娘身段柔美,台下桌案酒□□致,陪客侍人举止风流却不下流。

没有意想之中的混乱景象,墨箫稍放下了心。他挑起嘴角,收回四处打量的眼神,开口音色轻浮:“嗯……看着还行。”

“那是当然的,公子,我们寻香楼可是这城中最大的舞曲坊,在这里不论您是听曲吃茶,还是寻些知己共度良宵,都包您满意。不是我夸大,咱们这儿的姑娘啊,那可是无所不能。”老鸨抿唇一笑,向墨箫抛了个含蓄的媚眼,接着说道:“公子请跟我来~”

两人绕过排排案桌走向台前,一路上,厅中许多姑娘都捕捉到了墨箫的身形,不少人眼神一亮。

一众“食客”当中,墨箫极其俊朗,显眼得很。这样的客人,别说要他花钱伴酒,就是贴钱陪他,她们也极其乐意。

索性老鸨平时积威甚重,一个眼神下来,顿时歇了几个姑娘蠢蠢欲动的心思。

寻香楼的老鸨是交际场的一把好手,极懂看人眼色。墨箫家世显贵,就算是临时拿来配衣的玉佩亦不是凡品,恐怕找遍整个永安城,都不见得此等成色的蓝田玉。

她看青年举手投足修养极高,不像一般世家公子,又很是面生,心中不由得猜测到:这位公子不是永安城中人,或许来自别处繁华之地……甚至京都。这样的人万万开罪不起,须得好生伺候。想到这里,她面上不由得笑的更深,语气越发殷勤起来:“公子请到此上座,来人,上茶。”

墨箫面上似笑非笑,依她言坐下,懒洋洋的倚上靠背,转了转手中凝脂般的白玉扳指:“嗯,看你还挺有眼色,那就少些废话吧,这永安城到底有什么见识,今夜就让本公子好生赏赏。”

他一抬手,便从衣衫中掏出一张银票,那老鸨接来一看,顿时瞪大了眼睛:“那敢情好!”那面上足足有一千两,够她经营几个月的盈余。她倒吸一口凉气,稳了稳音色,才张口道:“您且请稍等,妾马上唤人来!”

老鸨离去,墨箫拎了拎领口,在一派杂乱香气之中悠然自得。台面上,琴声更盛,铮然入耳。他坐在高座,眼前舞女腰肢半露,含羞睇他一眼。他便心领神会,勾唇一笑,把酒的手向前微倾,似敬酒又似调情,看得旁人心脏极跳。

放眼望去,他彻底融入这五光十色的奢靡,毫无破绽。

几息匆匆而过,大堂徒然一暗。台上琴声音色低下,有歌声似莺啼婉转而来。姑娘们从后方登台,在老鸨的带领下徐徐走到他的面前。

燕环肥瘦,钗环璎珞,各个颇有姿色,行走之间自带风情。

然而墨箫却不是很满意。他微微向前扫一眼,旋即笑道:“只是如此?”

那老鸨一听,便知眼前贵人十足挑剔。她已找了楼中颇有名声的姑娘,全聚于此,他却没有一个看得上眼的。她立在原地,有些为难,刚想说些什么,便听墨箫道:“若都是这种质量,那我看,这永安城也不过如此。”

他懒散从姑娘艳丽的红唇上移开眼睛:“我见多了庸脂俗粉。”

听他此言,老鸨便心领神会:原来是喜欢才女那一款的。她就一笑,忙说道:“当然不止如此,公子且再等。”

她抬步匆匆去,剩下的姑娘们面面相觑,就听那公子说:“还站在这碍眼做什么?都散了吧。”于是她们只得面带不甘的散去。

不多时,老鸨重来,身后跟着的姑娘们全然换了一茬。这次姿容稍逊,却各个弱柳扶风,眉眼含愁,挑着写满风流词韵的手帕款款而来。

墨箫揉了揉额,面色起了揾怒:“你觉得,本公子就如此没有见识,会被你这一群只会写酸诗的朽木忽悠!?”

他一抬腿踩上桌案,面对有些紧张的老鸨,笑得极其轻慢:“本公子在京都,何等姿容没见过,何处才情没赏过?开始我见你很有眼色,原以为是个聪明人,却不想这回来的还是这种货色。就是不知这偌大的永安城,是真没有能入得人眼的,还是你这寻香楼庙小佛大,没资格领来?”

这话的意思昭然若揭,老鸨自然听懂,她擦擦额上的汗,语气谄媚又小心:“自然是有的,公子消气!哎哟,看我疏忽,没参透公子真意,我们楼中有一花魁,是这永安城一代名妓,贱名绥渺,请公子稍待,妾马上将她唤来!”

说罢,她跑离,飞速向楼上走去。这位出手便是一千两的贵客她是决计不愿失去的,为今之计,只有好好去求一求那谢绝见客的绥渺了。想到这里,她咬了咬牙,心中暗恨。

她恼那绥渺不识管教已经很长时间了,每次求她见客,都得自己低声下气好一段时间。偏偏楼里还离不得她,是一颗好大的摇钱树……

她眼中隐去一抹狠厉,来到绥渺房前,语气又变得软和下来,低声下气的唤道:“绥渺姑娘?”

唤了几声,却不见有人应。也是这时她才忽然想起,今天的日子,刚好是绥渺离开,去那州府见大人的时候。

这下可完了!她心中登时急躁起来,在门口踱步,这样过了好一会儿,却什么法子都没想出来。

她擦擦汗,想想楼下等了许久的墨箫,还是认栽,强颜欢笑的走了下去。

见她如此神色,墨箫耐心告罄,冷笑着说:“怎么?你们那绥渺姑娘不肯赏脸?”

老鸨软笑着解释:“今日实在是不巧,绥渺姑娘来了好事,身子不适,无法下楼见客……公子,你不若……”话还未落,就见墨箫将手中玉杯猛掷了出去,踏着桌案的脚向前一踹,直把那桌子向前蹬了三尺远:“本公子看上去就这么好糊弄?!”

贵客发飙,大堂一时死寂。琴声停滞,舞女也僵在原地。无数看客转头过来,一时之间,纨绔无理爱闹事的二世祖形象深入人心。

老鸨赶忙缓和气氛:“公子见谅!今日实在是妾的不是,扰了公子性质,这样,今夜楼中的姑娘任公子挑,一应花用全与公子免单,只盼公子玩的尽兴,这样何如?”

墨箫哪肯轻易放过,他扯唇冷哼:“本公子像是缺你这点酒菜钱?你这楼里的姑娘,本公子一个也看不上!识相点就赶快把那随鸟还是随妙的给我叫出来,不然别怪……”话音未落,却戛然而止。青年倚桌而坐,正待大放阙词,却转眼间看见什么,神色徒转,目含惊艳。

老鸨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绕过半远高台,无数的暖黄灯火在金玉铺陈的堂上闪烁,半明半暗间,一个少女单手拖杯,正与客人倾茶。

她听得此间声响,抬眼看来,神色夹着几许惊惶。这样的一动一静间,却眉眼如画,恍若盛景。

墨箫站起身,眼中笑意弥漫。少了怒时的沉厉,他重回方才惹眼的风流态,唇角微弯,仿佛聚了满堂的华彩。

“楼中有这样的姑娘,老鸨何不早说?”语气轻佻,是在与老鸨说话,可他却直直盯着那倾茶的少女。

老鸨如梦初醒,才想起来,那名名叫红书书的姑娘,是几日前方才流落到此的女孩。她初见时确实叫人惊艳,不外乎能入贵客的眼。

于是她忙道:“公子见笑,这姑娘名叫小红,是几日前才入了楼的,没受过几日调教,怕是伺候的不周到。”

墨箫没理她,反而抬步,缓缓绕过大半高台。

无数人聚睛凝神,见他姿态轻浮,却闲定信步、步步坚定,一点一点向那少女走去。

红书书肉眼可见的慌张,她执茶的手一松,那茶壶正待摔落,就见墨箫飞步上前,一手接住茶壶,一手勾住少女的细腰。

靠近间,为了卸力,他揽着她身形一转,登时乌发衣袂飘扬,宛如两只翩然起舞的蝶。

丝竹琴声不知又是何时响起,两人旋转停歇,双目对视,红书书忽然红了面颊,一手将墨箫推开,向后连退三步。

墨箫却不是很在意,他将茶壶放回一旁的案桌,随后单手执起少女的乌发,眉眼弯弯,向她靠近,轻声说道:“在下墨箫,不知佳人芳名呐?”

*

门扉轻启,脚下的尘土略扬。来人踏过低平的门槛,几步走至书堂。

眼前,挂满墙面的人物画依旧栩栩如生,四幅合看,连串起曾读过的信中的情节。

墨翎抬手,缓缓拂过色彩浓烈的纸张,一点一点感受其中若隐若现的脉络。

他闭上眼睛,体会那其中自己从未品尝过的感情。有欢喜、有激动、有满溢的心动。

无数流离回转的碎片之中,他捕捉到些微熟悉。那是藏在无数悦动之下的深暗,是整卷密布邪诡妖法的色彩里,潜藏于细微之处的破绽。

他凝神一定,灵气入剑,锋利的向那处探去,于那重重喜悦之中,窥见微不可见却越演越烈的疯狂。

酸意翻腔倒海,他不懂这种情绪叫什么。只是触碰的整张画卷忽然绽放出刺目的光华,仿佛要吸取所有日光,连空间也旋转收纳。

此时,夏婉妤便从门外飞快冲了进来,在他消失的最后一瞬捉住他的衣角。

情绪从衣角传至她的指尖,墨翎没能读懂的情绪被她乍然察觉。

两相对视,她低声喃喃:“这是……嫉妒?”

下一瞬,他们骤然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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