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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 章(1 / 1)

好一对金童玉女,秋惊白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笑,却是一个忘恩负义,一个蛇蝎心肠。

谢凌鹤心中却并没有脸上表现得那样喜悦,他到底不是个无情无义的人,始终挂念着后院病重的惊白,惊白那样深爱着他,又满心期待着要和他成婚,他却另娶他人,这该叫惊白多伤心。

但……他是太子,如何能拘泥于后院妇人,太傅于他是一大助力,惊白却只是一介孤女,他无论如何是不能娶她为妻的,往后抬个贵妾,已经是他能够给她最好的位份了。

只盼着惊白不要糊涂,与他使小性子才好。

忽然,他瞧见站在不远处的侍从正悄悄给他使眼色,谢凌鹤不动声色地顺着他的示意看去,正好瞧见不远处阁楼之上与他遥遥相望的秋惊白。

他眸光一厉,不是病重得起不来身吗?怎么这时候出现了。

谢凌鹤给侍从递了个眼神,侍从懂事地悄悄离开了。谢凌鹤心中却依然有些不安,他本以为秋惊白没十天半个月是好不了的,却不想在今日这紧要关头出现了。

若是她在婚宴上大吵大闹,只怕后面不好收尾,想到秋惊白惯来对他的爱意,只怕见不得他另娶她人。

思及此,谢凌鹤不禁有些头疼。

他们之间的眉眼关司虽隐晦,却没逃过秋惊白的眼睛,秋惊白心中只觉可笑,她了解谢凌鹤,自然清楚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果不其然,那侍从很快就避开众人,来到了她面前:“秋小主,殿下担忧您身子未好,特命奴才来伺候您回房休息。”

话倒是说的如此好听,其实就是害怕她情绪不稳,大闹婚宴罢了。

玉珑心直口快:“是来伺候的还是来监视的?”

那侍从尴尬地笑笑,却并退让:“秋小主,您看这……”

秋惊白低斥一声:“玉珑,不得无礼。”

她透过人群,遥遥地望向谢凌鹤,正好谢凌鹤也向这边投来目光,谢凌鹤嘴角笑意不变,眸中却隐约含着警惕与威胁。

秋惊白心中嗤笑,面上却不显,她朝着那么行了一礼,头柔柔地垂了下去,倒显得格外痴情柔弱。

谢凌鹤一怔,心中警惕退却,倒升起几分怜惜。

是他想岔了,惊白那样爱他,怎么忍心在这样的场合下不给他留面子。

秋惊白做足了戏,便又在玉珑流漪的搀扶下回了自己的院子。

那侍从亲自将主仆三人送了回去,心中的大石头这才落地,连声向秋惊白告罪,秋惊白不甚在意地摆摆手,他立即就往回跑走了。

见着他跑远了,玉珑这才翻了个白眼:“这卫松也是个拜高踩低的,从前殿下那样宠爱主儿,他倒是殷勤得很,如今太子妃才入府呢,他便防我们防得跟什么似的。”

流漪虽沉稳,却也对卫松的态度改变如此之快而感到气闷。

唯独秋惊白,对此既不生气也不怨恨,只是神色淡淡的:“有什么好气的,现在就开始生气了,往后还得了。”

玉珑疑惑地望着她:“主儿,这是什么意思?”

流漪拉了她一把:“笨,主儿的意思是,如今太子妃入府了,像卫松这样的人多了去了,只怕这还只是个开头呢。”

听她这样说,玉珑急了:“这可怎么办才好,主儿可不能白白受气。”

秋惊白坐在梳妆台前,轻轻拨弄着自己鬓边的发丝,她妆容素净,头上只斜斜插了一根白玉簪子:“怕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时间还长着呢。”

她这份沉静的气质感染了两个婢女,玉珑也稍微安下一点儿心来。

她们这位主子,看着虽柔弱,却是个心有城府的人,要不然,她们主仆三人,也不可能从刀影追杀中逃离,还攀上了太子,成为了如今的太子义妹。

外头的锣鼓鞭炮声渐渐弱了下来,隔了这么远,却依然能听到人声喧哗,秋惊白听着那边的动静,不仅没有悲伤的情绪,嘴角反而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

忽的,那边全然寂静了下来。

玉珑好奇:“咦,怎么突然没有动静了?”

秋惊白也微微拧眉,朝云英殿的方向望去,却被高大的宫墙所拦,什么也瞧不见,她收回目光,没有再看。

此刻的云英殿,满堂寂静,群宾跪倒。

大殿主位上,斜斜倚着一道玄色身影,那人神情慵懒,单手支着下巴,似乎眼前的景象并非因他而起。

殿中,太子谢凌鹤僵直地站着,身旁新上任的太子妃手指冰凉,喜帕下的脸露出恐惧之色,两股战战,几欲跪倒。

谢凌鹤压下心中的怨恨,看着眼前这人歪歪斜斜的坐姿,脸上挂起一抹温和的笑:“不曾想九千岁竟来了,有失远迎。”

他微微拱手,垂下的眼睛中,满是怨气,他身为当朝太子,竟要对一介阉人如此恭敬,这是何等的耻辱?

偏偏眼前这惹人生厌的宦官手握滔天权势,把控朝政,而皇帝对他更是言听计从,这让谢凌鹤不得不退让,暂避锋芒。

那主位上的人这才轻轻一笑,懒懒地朝他看来,声音说不出的阴柔鬼魅:“太子说的这是什么话,咱家不过是奉了皇上的命令前来恭贺太子大婚。”

说着,他两手一握高高举起,似乎是在对那远在皇宫内的皇帝行礼,接着他又说:“皇上操劳国事,呕心沥血,现在正在和国师商讨天下大事,无暇前来,这才叫咱家代替前来。”

谢凌鹤咬咬牙,脸上依旧温和有礼,他正想接话,就听主位上那人接着说:“太子您也别多心,实在是您这太子府远了些,若是您在东宫成婚,皇上自然会亲自来。”

底下的群臣头压得更低,更有胆小的身冒冷汗,几乎昏死过去。

谢凌鹤已经彻底保持不住脸上的笑意了,他目光沉沉,握着太子妃的手用力极大,可怜太子妃那只纤纤玉手,几乎被掐青了去。

他竟然还敢提起这件事!

谢凌鹤心中恨与怒翻山倒海地涌出。

却听那人轻笑一声:“咱家笨口拙舌,不会说话,今日太子大喜,竟说些这样扫兴的话,太子莫怪。”

嘴上说着莫怪,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反倒颇有兴趣地望着谢凌鹤那副愤怒的神色。

对上季崇朴狭长锋利的眸时,谢凌鹤才猛然惊醒过来,发觉自己露了异色,连忙收敛起那份怒意,垂头道:“九千岁说笑了。”

他这副恭敬礼貌的样子,叫季崇朴失去了逗弄的兴趣。

季崇朴摆摆手:“诸位都还跪着做什么?太子大婚,当高高兴兴的才对,都起来吧。”

跪了一地的宾客这才敢起身,战战兢兢地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只是此时的气氛却全然没有了之前的欢欣热闹,个个都成了低头不语的哑巴。

好好的一场婚礼,因为季崇朴的到来,反倒比葬礼还来得安静沉默。

许是觉得没意思,季崇朴坐了一会儿就晃悠着离开了,呼啦啦又跪了一地,临走前,季崇朴的目光在跪着的人群中草草掠过。

不知是不是谢凌鹤的错觉,季崇朴似乎在找什么人。

许是看错了,谢凌鹤想。

幸好季崇朴离开了,婚礼才能得以继续顺利进行,只是众人的心情也已大不如前,纷纷都没了什么说笑的心思,只是看着太子的面子上继续说笑着。

大礼俱成,送入洞房。

喜房内,太子妃赵妍已自己掀开了盖头,她抓紧手中的帕子,那白皙的手背上,还有不久前谢凌鹤留下的青紫掐痕。

“若非那阉人,我又何必受此大辱?”谢妍恨声道。

一旁的婢女连忙示意她小声一点:“太子妃娘娘,如今您已是太子妃,不比府中,隔墙有耳,若是被那人的耳目听见了,只怕要大事不妙。”

赵妍知道她说的是真话,只是心中还是恨极:“我乃是太傅嫡女,又是皇上亲封的太子妃,本该入主东宫,今天大婚也不该如此草草了事,可这一切皆因那阉人毁了。”

婢女劝慰:“娘娘,无论如何太子妃之位已到手,虽暂时不能回东宫,可往后,您就是这天下的……皇后。”她后两个字说的极轻。

赵妍的心绪这才渐渐平复下来,她冷笑一声:“你说的对,他一个无根的太监,再怎么争权夺势也只能是个太监,难不成还能篡位当皇帝不成?”

眼见着自家小姐越说越吓人了,婢女连忙岔开话题:“娘娘,还是赶紧把盖头盖上吧,若是待会太子殿下来了,瞧见不好。”

提起太子殿下,赵妍终于安分了,一边任由婢女给她盖上盖头,一边嘟囔着:“太子殿下竟也要受那阉人的气,实在是叫人心疼……”

她一口一个“阉人”,伺候的婢女都快被她吓死了,恨不得捂着她的嘴好让她闭嘴。

无人察觉窗棂外一闪而过的黑影。

夜渐渐深了。

秋惊白洗漱之后,却没有上床入眠,而是吩咐玉珑搬了琵琶出来。

玉珑道:“入夜天凉,主儿您病还未好全呢,还是早些歇息吧。”

秋惊白笑了笑,说:“不着急,许久未弹琵琶,我有些念着了,去吧。”

玉珑只得领命去了。

琵琶取来,秋惊白却不急着弹,只是轻轻地抚摸着它。

这一面琵琶是从前一位贵人所赠,上辈子她沉沦于情爱争宠,已许久不弹,直至最后,她眼睁睁地看着这琵琶被当着自己的面砸碎,而她自己,十指尽毁,再也弹不了摸不到。

如今再次看到这琵琶,她竟觉得手指都有些发颤,怜惜地将它抱进怀中。

流漪在一旁看着,察觉出些许异样,自今日主子醒来,似乎大有变化,她心中叹息,猜想必定是太子违誓娶妃,对主子的刺激太大了。

秋惊白轻声吩咐:“你们都下去吧,让我自己待一会儿。”

玉珑和流漪对视一眼,只好行礼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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