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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求(1 / 1)

礼服送给她原本就是要脱下来的,但在此之前,孟湛茗还想好好欣赏一下她这身红裙子。

他后退一步,打开了客厅的灯。暖灯铺撒在红绸缎上,林许愿微低着头,青涩又妩媚的模样让他想起第一次遇见她的场景。

他其实很早就想把这样的她据为己有了。画展上他们交流设计心得,谈艺术,聊理想……可一出门,她却挽上了别的男人的手。

“你在看什么啊……”他幽邃的目光叫林许愿有些不好意思。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从前的事。”孟湛茗弯了弯唇。

他是看到了6年前的她,但他知道,当下比任何过去都更值得珍惜。他双臂一收,抱住了林许愿。

后面发生的事顺其自然,这也是重逢后林许愿最热情主动的一次。

她其实来的时候就有想过,夏萤会为了男人远渡重洋,那她因为自己的过失对孟湛茗低个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

何况现在只有他们两人,不管面子是包了饺子还是蘸了醋,她这会儿都已经吃饱了。

她让孟湛茗坐在沙发上,像个臣服的士兵。

成年人也会有婴儿一样的口欲期,嘴唇是最早用于感受外界的部位。

孟湛茗之前给林许愿这样做过,而她出于自尊心,没办法说她其实也很想。

现在林许愿可以选择顺从自己的愿望。她也很惊讶,明明是第一次做这种事,她却好像无师自通一般。

她慢慢吻下去,听见从他嗓子眼里溢出来的声音,与此相对应的,是来自男人的“报复”。

有力的五指握住她。Judy被孟湛茗安排睡觉,现在无人也无狗打扰,他显然也发现了她偷偷起反应。

她那难以疗愈的欲望都是他曾经整夜整夜亲手调教出来的,他岂会不知?

“孟湛茗……”

情到深处,她着急地喊他的名字,向他索求。

他喜欢她这样。

孟湛茗承认,他内心也隐藏着一些阴暗的想法,甚至有时会热衷看见她不知所措的模样。

因为这种时候,她总会第一个想起他。

他们像一对分不开的榫与卯。

汗水和眼泪像一颗颗种子播撒在他身上。

她把自己种进去了。

这个姑娘,她总是不敢直视自己的感情,也不愿诚实面对自己的身体……只有这一刻,他才能窥见最真实的她。

她叫他头痛、叫他郁结、叫他不知何时又会怒意喧嚣。

孟湛茗其实想过,他就该在重逢的第一刻告诉她一切,哪怕她会承受不住真相,哪怕她再度精神崩溃,他都要强硬地、蛮横地将她带走。

可是……可是……

他轻托起她的背,将她压向自己。

当见过她蚌壳里最柔软最易伤的那片肉,看过她仓惶又布满泪痕的脸庞……

孟湛茗便不忍,也不能罔顾她的想法,再替她做任何决定。

……

一场性''事从客厅到阳台,最后到孟湛茗的卧室里。

林许愿半夜醒来发现身边有个人。规律的呼吸在她脖后轻扫,她摸到孟湛茗环在腰上的手,指骨修长,掌背覆盖青筋。

“许愿。”

原来他醒着。

孟湛茗打开她掌心,五指牢牢扣住。

林许愿没有应声,她在等孟湛茗开口。

其实如果只是想跟他做,她今天就不会来了。

她过来,也是想看看那个问题的答案。

今天孟湛茗说——“我们的关系”。她在车里也在思考,她也想问:孟湛茗啊,在你的理解里,我们是什么关系呢?

邻居、主雇、床伴?……还是更进一步的什么?

月光平静地铺在两人身上,在他怀中,林许愿被时间烘出薄汗。

孟湛茗开口时,她发现这个夏天的最后一声蝉鸣也恰到好处静止了。

他的声音推开涟漪,穿透阻隔,抵入她心底。

“你愿意让我成为你的伴侣吗?

-

6年前,孟湛茗和夏承回国参加一个招标会。

临走前夏承问他要不要顺道去看个设计展,是旁边艺大举办的。

孟湛茗一直从事建筑设计,二十几岁就已经是伦敦一家建筑公司的CEO了。建筑设计与服装设计大相径庭,但至少在美的鉴赏上有相通之处。难得在国内多留一天,孟湛茗就跟夏承一道去了。

到的时候才发现是展会最后一天,观众们三三两两,更多的是艺大学生。

中途夏承出去接了个电话,孟湛茗独自在游览展厅。在现代馆的正中央他看到了一幅画,一只衔住玫瑰的红胸鸲,鸟颏上满是血痕,她咬着花枝不松口,扑腾着翅膀穿梭在风暴里。

这与服装无关,更像一副单纯的画。

画上的这只鸟引起了孟湛茗的兴趣。

他想起从他身边逃走的那只鸟,也是他这么多年来唯一养过的宠物。

初到伦敦时,孟深的朋友送来了一只红胸鸲,说是英国的国鸟。

同她的名字一样,脸部和胸脯是鲜艳的橙红色。

孟湛茗其实一直不喜欢被一些无关紧要的生命浪费人生。于大多数动物而言,人类的生命都更加漫长,在漫长的岁月里去接受众多生灵的降生和死亡无疑是一件耗费心神的事。

但她长得漂亮,叫声好听。看见孟湛茗时,两颗黑珍珠般的眼珠咕溜溜打着转儿。大概一时兴起,孟湛茗留下了她。

和所有养鸟人一样,他把她关在笼子里。他本以为这种经过千年驯化的生物早已习惯了人类的圈养。但有一天早晨,他照常拿来鸟食喂她,却发现红胸鸲啄开笼子逃走了。

数年的悉心照料被如此辜负后,孟湛茗断绝了再养宠物的想法。

展会上的孟湛茗盯着这幅画出了神。他在想他的小鸟逃走后过着怎样的生活。对她来说,是不是自由地受着苦,比留在他身边受到庇护更加令她满足。

他突然觉得他应该问问这幅画的作者。

孟湛茗转了一圈,待回到展厅时,他看到画下站着一个女孩儿。

她穿着酒红色的丝绒长裙,蜜色的长发盘在脑后。

她在打电话。

似乎是家里遇到了债务危机,在跟对方商量取消出国留学的事。

大概感受到身后的视线,女孩儿转过身来。

孟湛茗少见地愣了一瞬。

原来比背影更加吸引人的,是她妩媚娇艳的一张脸。明润动人的眼睛像水中捞起的弯月,冷瓷色的肌肤上透出薄霞的色彩。

只是此刻她秀眉微锁,红唇也是抿着的。

她在不开心。

“抱歉,无意偷听你说话。”他解释道。

他见她摇了摇头,伸手去够墙上的画。这里的画几乎都是艺大学生的作品,在闭馆前他们要把画带回去。

画挂在稍高的位置,她踮起脚,露出一段莹白的脚踝。孟湛茗几乎下意识就向前几步,胸前的钢笔轻压她纤瘦的蝴蝶骨,冰冷的物件吸收她身上的余热,她抖了一下,回过头。

“谢谢……”她从孟湛茗手上接过画。

“你是这幅画的主人么?”孟湛茗问她。

那之后他们交流了一些设计心得,似乎谈及她的领域,她面上的神情才会逐渐松弛。

孟湛茗说他也对设计略有兴趣。玫瑰与鸟本是两个很好的物象,可在她的画里,这只鸟在衔枝泣血,风暴击伤她身体,这朵玫瑰她就非摘不可么?

所以他那时就看出来了,这幅衔枝泣血图是她内心的写照。

彼时的林许愿正经历着林青第一次债务爆发,讨债的人来了学校,她被周围同学排挤,并冠以老赖之女的称号。她必须通宵达旦地画图、做设计,才能忘记她身上这些不光彩的事。

就像每个身处黑暗的人都需要一盏明灯,对这只风暴中心的鸟儿来说,她的灯就是那枝玫瑰。每个见过这幅画的人都以为鸟颏上的血是玫瑰刺的。但不是这样的,他不是元凶,他才是在这场风暴里她无论如何也要摘下的。

孟湛茗大概不知道,他是唯一一个看出她画中含义的人。

临近闭馆前,他想约她吃饭。

他从不搭讪女人。他马上要回英国,吃一顿饭还是逛一次街都不足以带来一段新的关系。

但那天他还是做了这个看上去有些轻浮的决定。

他刚要说邀请便听到门外的呼喊,年轻的男学生穿着洗到发白的格子衬衫,推着一辆看起来不太结实的单车。

他叫她“愿愿”。

夏承进馆恰好与林许愿擦肩而过,看到孟湛茗一直盯着门外,他也回头望了一眼。

“什么情况?”

“没什么。”

孟湛茗收回目光,他取下钢笔贴进掌心。

余温不再。

她有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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