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百微书院>武侠修真>典今生> 太子李鞅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太子李鞅(1 / 1)

闻言玉珏大惊失色,她微微眯起眼睛注视着此人,语气冰冷地说道:“竟不知区区木香就能被人道破出身,我还真是粗心大意。”

此人丝毫不在意玉珏话中的寒意,气定神闲地回道:“话非如此,世上知雪松之人本就极少,而识其香味者更是少之又少,所以姑娘不必担心,这世上能靠雪松木香猜出你身份的人屈指可数。”

这番言辞让玉珏对于眼前之人的身份越加好奇,“你究竟是谁?”

只见那人又极力扯动面上的肌肉,浅浅笑道:“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为何会出现在东宫。”

此人的反映让玉珏不禁兴致更浓,她语气调侃,“和你一样。”

“和我一样?”此人思考着这句话的含义,片刻后陈述道:“被囚禁于东宫。”

“是的。”玉珏好整以暇地回道。

“你一个外来女子为何会被囚禁在东宫?”

“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你究竟是谁?”玉珏学着此人的话继续问道。

此人浅浅笑了一笑,淡然地说道:“此处是皇族地宫,能进来之人只可能姓李,想必我的身份不难猜测。”

玉珏重新审视了此人半天,语气亦庄亦谐地说道:“李家可没有相貌丑陋之人,你这般尊容我还真是对不上号。”

闻言那人开怀大笑,毁坏的面容却让他的笑看起来甚是恐怖,“你这女子有意思,常言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沦为当今圣上阶下囚的李家人可不多,我姓李名鞅。”

李鞅?这个名字让玉珏惊恐失色,她不可置信地注视面前的人,声音颤抖着问道:“太子李鞅?你为何还活着?李靳为何不杀你?”

李鞅依旧笑意盈盈的样子,“你这女子还真是不会说话,哪有张口就问李靳为何不杀我,我这皇弟为何不杀我,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听你直言他的名讳,想来是跟他关系匪浅,你为何会被囚禁在东宫?”

玉珏依旧震惊于此人的身份无法言语。

李鞅,才貌双全,文韬武略,九岁封太子,入主东宫行储君权,受世人膜拜。后起伐楚之战,致边疆□□,生灵涂炭,所犯之罪天地难容,故夺太子位,缢死于大狱。

李鞅半天没有等到玉珏的回答,疑惑的同时又忍不住继续问道:“想来你被囚禁于东宫不是因为情,就是因为恨,你和我这皇弟是何关系?”

“你不是被缢死了吗?”玉珏依旧陷于震惊之中,当年李鞅身犯重罪,为世人所不容,李靳会何私自留下他的性命?动用重刑将其囚禁于地宫又是为何?

李鞅感到啼笑皆非,“你还真是执着于我为什么没死这个问题,可惜我真的无法回答你,李靳为何不杀我,你应该去问他。”

玉珏曾经只远远见过李鞅一次,那时他策马于千军万马之前,利剑所指之处战无不胜,银铠所及之地所向披靡。容颜夺目,英姿飒爽,耀眼的恍如战神降临一般,令人印象深刻也令人闻风丧胆。

那时的李鞅对于玉珏来说是望尘莫及的人物。

玉珏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容颜尽毁的李鞅,心中感叹着他的可怕经历之余又燃起了无尽的愤怒,她厉声质问:“当年你为何要征伐东楚!”

李鞅早已料到玉珏会有此一问,气定神闲地回道:“我征伐东楚只为攘外安内,居其位,谋其政而已。”停顿片刻后他继续说道:“你是东楚之人?怎么?你要杀我?”

玉珏对李鞅的话嗤之以鼻,语气不忿地质问道:“好一个攘外安内,东楚本是大盛属国,你无故征伐,致两国邦交于不顾,致万千民众于水火,怎么?太子殿下可是要吞并东楚吗!”

“居其位,尽其责,我只是做了我认为正确的事。”李鞅的语气没有丝毫起伏,依旧带着淡淡笑意。

玉珏嘲讽一笑,语气森冷,“可笑,事到如今太子殿下还认为自己所做之事是正确的吗!”

李鞅听言沉思了片刻,平静说道:“成王败寇漫相呼,直笔何人纵董狐。即便如今我处境悲惨,但当年起兵之事我却无悔,唯一后悔的是没有早点识破那为祸之人,才致使毒疫肆虐,祸及百姓。

闻言,玉珏目光冰冷,瞳孔中凝聚起了杀意。她缓缓说道:“殿下这是在推卸责任吗?当年你急功近利,引发两国征战,致使边疆五城尸横遍野,殿下这般推卸就不怕那五城生灵化作厉鬼来向你索命吗?”

李鞅无惧玉珏浓烈的杀意,他用那双恐怖空洞的眼眶望向玉珏,嘶哑着声音回道:“我没有在推卸责任,人在做天在看,我征伐东楚却并未祸及边疆百姓,那场毒疫因我而起却非我所愿,是我不识奸人所谋,致使五城生灵枉死罗城。即便我如今身残容毁也难抵当年半分罪孽,可李鞅认所犯之罪,却不认欲加之罪。”

玉珏的心中泛起了杀意,如若没有当年那场毒疫,她如今也不会身陷绝境,李鞅是所有事端的源头,可他却矢口否认,当年毒疫之事究竟有没有隐情,李靳留李鞅苟活是为了查明其中的隐情吗?不对,那场毒疫最大的受益者是李靳,如果当年之事另有隐情,李靳就断然不会留下李鞅性命,更不必说查什么其中隐情。难道李鞅在骗她,可李鞅重刑后被囚地宫又是为何?

玉珏沉迷思考时,李鞅嘶哑的声音继续响起,“姑娘可以选择不相信我,我也无意向世人澄清。”说完他话锋一转:“你否能回答我了呢,你一个外来女子为何会被囚禁在东宫?”

玉珏重新审视着面前的李鞅,只见他衣衫褴褛无法蔽体,遍身零割碎剐的痕迹,体无完肤白骨外露,其状恐怖骇人,仿佛从地狱爬出的恶鬼。玉珏猛然闭住眼睛,暗自调整气息,错开眼睛慢慢说道:“殿下可知这千刀万剐之刑源自于何处?”

李鞅被玉珏突然的问话惊到了,身体条件反射似的开始瑟瑟发抖。

玉珏看着李靳发抖的身体,继续说道:“千刀万剐,乃寸而磔之,至其体无余脔,其法源自东楚玉家。”

李鞅极力控制着发抖的身体,颤声问道:“你是玉家之人?”

“对。”玉珏看着李鞅抖的越加厉害的身体,心中一时五味杂陈,竟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我虽为玉家之人,却从未用过此刑,此刑过于残酷,已被玉家列为禁术。”话及此,玉珏忽然心生疑窦,玉家的禁术李靳为何会知道?

玉珏震惊地再次看向李鞅。

李鞅淡然一笑,调侃道:“玉家的禁术真是好生厉害啊,让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当真不负奇门之名,你可是在猜测李靳为何会得知玉家禁术吗?”

“难不成太子殿下知晓李靳为何会知这千刀万剐之刑?”玉珏质问道。

“我并不知晓他如何得知,但是却能猜出一二,不知你可否有兴趣听听我的推断?”李鞅笑问道。

玉珏语气不善地回道:“没兴趣,妄断之词,听了又有何用。”

“当年造就那场毒疫之物也是盗自玉家,不知你可否有兴趣听呢?”李鞅语出惊人。

此言犹如引火源一般点燃了玉珏,她急切地反问道:“你说什么?”

李鞅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神闲气静地再次掷下一枚巨雷,“玉家嫡女玉珏,东楚帝姬,东楚帝位的继承人,不知你丢了东楚帝位,跑来大盛做什么?”

玉珏愤怒地逼近李鞅,一把抓住他的脖颈,语气阴冷,“你刚才说什么?什么造就毒疫之物盗自玉家?”

李鞅直面玉珏逼近的杀气,调笑着反问道:“怎么?不是盗的,难道真是玉家所为?”

玉珏怒不可遏地骂道:“是个狗屁!你有什么资格说那场毒疫是玉家所为,毒疫分明是从你军中流出,那五城百姓有两城隶属东楚,玉家坐着东楚帝位又怎会置东楚百姓于不顾。”

李鞅暗暗惊讶于玉珏那声狗屁,口中却平静地反问道:“那五城百姓有三城隶属大盛,我行大盛储君之权,又怎会置大盛百姓于不顾?”

这话竟让玉珏无言以对,心中对李鞅言语的真伪也产生了动摇。当年那场毒疫确实来源古怪,那时李鞅已呈大胜之势,毒疫分明是冲他而去,时机之巧不得不令人怀疑有人故意投毒。李鞅是因激情民愤才被押解回京的,而之所以造成民愤,是因为毒疫传播过快引发了恐慌。可细细想来,那场毒疫传播之快不合常理,几乎是一夜之间五城百姓都身染毒疫。

玉珏思索着当年之事,逐渐冷静了下来,片刻后,她镇定地看着李鞅问道:“殿下刚刚所说造就那场毒疫之物盗自玉家,不知有何依据?”

玉珏的反映让李鞅甚为惊奇,他不可思议地反问道:“有何依据?莫不是你自己都认为那场毒疫是玉家所为?你都没有怀疑过是有人盗了玉家的东西?”

玉珏气愤地大声回道:“我当然怀疑过,也曾派人彻查过,可……中毒者的力量与速度都异于常人,与玉家死士如出一辙,即便是我也看不出有何端倪。”

“所以你也就默认了毒疫之物出自玉家?”李鞅不客气地讥讽道。

玉珏没有在意李鞅的讥讽,反而平息怒火,冷静说道:“玉家训练死士已长达百年,所用秘药只有玉家嫡系可知,也从未出过纰漏,一开始我也无法相信,但中毒者的症状不容我辩解,种种迹象都证明是秘药出现了异变,才引发了毒疫传播,并且使人全身溃烂而死。”

“你还真是学艺不精啊,怪不得会丢了帝位。”李鞅不客气地又嘲讽了一句。“当时我军中有位异人,毒疫在军中传播时,他曾好奇地分解了中毒者的尸体,结果发现了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事情,那具尸体的五脏六腑都有火灼的痕迹。”话及此,李鞅突然高深莫测地向玉珏问道:“你有没有分解过你家死士的身体?”

玉珏惊愕地看着李鞅,森冷地说道:“你想说什么?”

李鞅淡淡一笑,继续说道:“如果你分解了玉家死士的尸体,你会发现玉家死士的五脏六腑都有冰冻的痕迹,玉家死士的冷血之名不是因其作风,而是因其训练的方法本就是冰冻之法,冻其心智冷其骨血,令其无痛无感。”李鞅故意停顿片刻,语气揶揄,“你想到问题出在哪里了吗?”

玉珏此刻已经不仅仅是震惊了,而是惊恐难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严重错误!

李鞅没有等到玉珏的回答,嗤之一笑,继续说道:“可笑,如果真是玉家所为,敢问帝姬,玉家还会存在吗?只怕当年我就会灭了你满门吧。我曾传信将此事告知楚帝,请他彻查是何人所为,但却未得到回音,后来毒疫祸及边疆百姓,肆虐横行无法控制,秘药之事被世人所知,玉家也就成为了众矢之的。”

李鞅话落良久,玉珏才再次开口,声音干涩无力,“太子殿下当年的情报司令人闻风丧胆,我祖父早于毒疫之前已因顽疾病故,殿下难道没有得到消息?”

玉珏的这番话倒是令李鞅一怔,他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方才低声回道:“如果我告诉你,当年我并未得到楚帝病故的消息,你信吗?回京后我虽然有所怀疑,但却是今日经你之口才确定了楚帝的死讯,你信吗?”李鞅看不到玉珏的表情,但他知道玉珏此刻的神色必定是不可置信,心中也必定是惊涛骇浪。他没有给她更多的思考时间,掷下了一句残酷的话,“你可曾怀疑过楚帝的死因?”

李鞅的话好似锋利的刀一下刺穿了玉珏伤痕累累的心脏。可曾怀疑过祖父的死因?她怀疑过,所以当年她亲自去确认了祖父的死因,她确认祖父的确是死于顽疾。

可是……玉珏的呼吸越来越困难……

可是……如果那场毒疫真如李鞅所言……祖父又恰好在毒疫前病故……世上会有如此之巧的事吗?

往事历历在目,此刻却都又蒙上了一层面纱,玉珏不禁连连后退,心中惊恐不安。

李鞅听到玉珏离去的脚步声,心中后悔不已,暗呼不该这般直言不讳,着急忙慌道:“你要走了吗?你还没有说你为何会被囚禁于东宫?你和李靳是什么关系?我们可以不聊当年之事,我们可以聊聊别的。”

玉珏此刻已是魂不守舍,李鞅一连串的追问都化作了耳旁风。

“你真的要走了?你以后还来吗?东楚有种佳酿名唤醉往生,你下次能否带一壶来?你一定要来,一定要来……”李鞅嘶哑的声音在空旷的地宫内回旋良久,却一直未得到玉珏的答复,他不禁懊恼至极,“哎,可惜,好不容易来了个说话的人,却又急匆匆地走了。应该多跟她聊两句的,这个东楚帝姬有点意思,不知我这皇弟是如何拐带了人家?而且更有意思的是,楚帝亡故我竟未得到消息,有意思!还真是有意思!往事历历在目,回忆触手可及啊。”

李鞅自言自语片刻后就回归了沉默,地宫也再次回归了无尽阴暗。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