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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1 / 1)

送走韩晴的柳芽儿来到了宣政殿,柳芽儿走进书房看到刘弘望着桌子上的棋盘看的出神。

柳芽儿知道刘弘是在想韩晴的事,已是傍晚的宣政殿安静的吓人。

刘弘听到脚步声说:“朕曾经是很喜欢她的。”

柳芽儿走过去从他的背后抱住刘弘腰说:“妾知道。”

刘弘带着柳芽儿来到内室,柳芽儿坐下刘弘靠在她的腿上闭目养神。

刘弘握着柳芽儿的手说:“我们在元延二年成亲,至今已经八年之久,她是朕的第一个女人,也是朕的结发妻子,更是青梅竹马。

她心地不坏,但是遇事容易优柔寡断本就不是一个合适的皇后人选,正如同朕一样不是一个合适的皇帝人选。

也许现在这个结果已经是最好的了。”

说到这里刘弘微微的叹了口气,柳芽儿仍然记得年初的时候他命人处死郑贵妃时的决绝,看得出爱与不爱的区别如此之大。

一个明明可以留一条命却最后斩草除根,一个被废了后位刘弘还冒天下之大不韪另封了爵位给她,保了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夜深时刻

柳芽儿睡的迷迷糊糊,她听到刘弘在发出呓语,她的睡眠很轻悠悠醒转,她侧躺着面对着刘弘,而刘弘仰面躺着一直在说着梦话。

柳芽儿轻声的唤了一声:“陛下!”

刘弘这个时候死死的抓着被子像是在做噩梦一般说:“大哥!大哥!你们要做什么?放开他!”

柳芽儿这个时候赶紧摇晃了一下刘弘,而刘弘惊醒了过来。

此时他已经出了一脑门子的汗,眼睛瞪的溜圆,仍然没有从刚刚的梦境中醒过来,过了好一会儿紧绷的神情才放松了下来。

柳芽儿抚摸着他的胸口给他顺气说:“陛下可是做噩梦了?”

刘弘缓缓坐起身,柳芽儿急忙找到手绢给刘弘擦汗,刘弘坐着缓了好半天说:“吓到你了。”

柳芽儿给他披上寝衣说:“冬日里还是冷,陛下穿件衣服。”

刘弘问外面值夜的宫人说:“什么时辰了?”

值夜的宫女说:“回禀陛下,寅时下三刻,还未亮天。”

柳芽儿劝慰着刘弘说:“陛下再睡一会儿吧,妾陪着您。”

刘弘点了点头又躺下,柳芽儿靠在刘弘的身旁想着刘弘方才在梦中喊的那个大哥是谁,肃宗皇帝只有刘弘这么一个儿子,能让他喊做大哥的人难道是关押在皇陵的废帝?可外间传闻兄弟二人不睦,甚至是水火不容,难道说这里面另有隐情?

惠山皇陵

奉命祭祖的荣王刘熙来到了关押刘章的岁静塔,刘熙孤身一人来到岁静塔的地牢,看到坐在榻上的刘章。

被囚禁了整整八年,刘章已经是二十八岁快要三十的人了,常年的拘禁让他瘦弱不堪,手上的镣铐只有早中晚会松开各半个时辰,其余时间就算是睡觉也会被铐上。

刘章听到声音望向了大门口,透过地牢的六扇天窗透进来的光亮,刘熙看清了刘章的模样,身体羸弱不堪但望过来眼神还是那么清楚明亮,与从前并无两样。

刘章看到刘熙淡淡地笑了一下说:“荣王叔怎么这么有闲情逸致跑来看我?”

刘熙冷哼了一声说:“当然是拜你的好弟弟所赐,他如今本事见长把朝廷给掀了个底朝天,是个人物。”

刘章静静地看着他嘴角噙着讽刺的笑容,而后深深的喘了一大口气带着一丝虚弱地说:“怪道是,原来是你们治不住他了。”

刘熙有一些愠怒地说:“我当初就应该把你们这一家子都给撵到西南瘴气之地,而不是掉以轻心。”

刘章靠在墙上说:“人心不足蛇吞象,如今要为自己的贪心买单,荣王叔您又有什么可后悔的?”

刘章瞥着他的目光充满了嘲讽的意味说:“还是你怕了?”

刘章的话引来了刘熙的疯狂大笑说:“哈哈哈哈哈哈,我怕了?我怕什么?我怕那个傀儡皇帝还是害怕你这个行动不能自由的废物?”

刘章拖着身体艰难的站起来,刘熙死死的盯着刘章的一举一动,刘章一步一步的趿拉着鞋走到牢门口和荣王刘熙仅有两尺之隔。

刘章看着刘熙眼睛说:“你当然会怕,你怕的不是我们兄弟,你怕的也不是至高无上的皇权,你怕的是天下民心。

你的贪婪你的残暴让许多人敢怒不敢言,他们一旦有机会就会将你拽入阿鼻地狱,永世不得翻身。

你如今的狂妄无非是害怕别人看出你已经色厉内荏,实际上你怕的要死。”

说完刘章竟然露出了和煦的笑容,而刘熙被眼前的这张面孔吓到了,刘章的乌黑明亮的瞳孔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深渊要将自己的灵魂吸进去。

他今日才猛的发现,刘章和刘弘这一母同胞的两兄弟竟然如此相似,甚至恍惚之间二人的面庞在刘熙的眼中重合了。

刘章看出刘熙的心虚对刘熙说:“你们困住了我的身体,废掉我的皇位,剥夺我的一切,可是你们无法困住所有人,无法左右人心里的公道。

从一开始,你们走的就是必输的死棋。阴谋诡计纵然好用,但是大道至简,无外乎公正二字。”

刘熙盯着刘章,目光依旧凌厉可是手却止不住的颤抖,刘章有些踉跄的挪腾着回到榻边无力地躺在榻上闭上眼睛休息,说这几句话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

过了好一会儿刘熙怒气冲冲地离开,刘章睁开眼睛费力地抬头望向天窗,担心的想着母亲和刘弘还有几个妹妹现在的境遇怎么样了。

回到合欢殿

柳芽儿的心就开始不平静,她靠在在卧室靠窗的贵妃椅上思索着事情。

这个时候凌云端着汤药走进来关上了门,凌云走过来对柳芽儿说:“主子,这是太后娘娘送过来的滋补的药物,说是用了有助于怀孕的。

李嬷嬷嘱咐我们,说主子侍寝之后一定要服一帖。”

柳芽儿看着氤氲着热气的药碗说:“太烫了,凉一凉再喝。”

凌云说:“那婢子给您放在手边的几上了。”

凌云放下药碗捧着托盘就要退下,这个时候柳芽儿叫住凌云说:“等一下。”

凌云走回来说:“主子还有什么吩咐?”

柳芽儿看到门是关上的便问:“你是宫里的老人了,你还记得废帝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么?”

提到废帝凌云的神情有一些难为情,因为这是宫里不能提起的禁忌。

凌云思索了一会儿说:“主子要问,婢子就说了。

坊间都说废帝是个性格乖张脾气暴躁的人,又荒淫无道,可这都不是真的。”

柳芽儿好奇的问:“既然废帝不是这样的人那为何外面会有这样的传言?”

凌云看着柳芽儿说:“有的时候人们知道的事情只是别人想让他们知道的而已。”

柳芽儿追问道:“那你说说看废帝是个什么样的人?”

凌云说:“废帝的相貌和咱们陛下颇为相似,他们兄弟两个和太后娘娘都长了一双明亮有神的杏子眼,脸都瘦长。

不一样的地方是陛下的鼻子更像肃宗皇帝高挺,而废帝的鼻子长得更像太后娘娘,两兄弟长得像但咱们陛下看起来更严肃一些,废帝面容更温和一些。”

柳芽儿心里思付着凌云的描述的废帝跟外面人说的废帝形象竟然差了那么多,柳芽儿让凌云坐在一旁的凳子上说:“我来自民间,民间传闻说废帝长得活像个阎王,更像钟馗。”

凌云听到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说:“主子您真会说笑,陛下和废帝是一母所生,两个人的父亲也是亲兄弟,怎么可能会差的那么多。都是外面的人以讹传讹浑说罢了。”

柳芽儿问凌云说:“那他可像外面说的那样暴戾乖张荒淫无道?”

凌云否定的说:“婢子七岁入宫,十岁就在御前行走,一直到他被废婢子一直都在宣政殿当差。

废帝的性格非但不暴戾乖张,对我们这些下人都很温和,他在位的五年里几乎没有惩罚过任何一个内监和宫女。

至于荒淫无道更是没有的事,废帝的赵皇后和废帝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早在文宗皇帝在位时就已经定下了姻亲,二人成婚后生育了两个皇子,除了赵皇后外就只有两个婕妤还是外官送进宫的而不是废帝主动纳妾。这样的人怎么看也不会跟荒淫无道沾上边。”

柳芽儿好奇的问:“废帝离开皇宫之后,那赵皇后和她的两位皇子呢?”

提到这里凌云的神情开始变得悲伤说:“赵皇后的父亲是巡防营主帅,主管京城的防御。

事发之后赵皇后的父亲把赵皇后和两个皇子接回了娘家,可第二天施恩就带着人找到了赵家,要求赵家交出废帝的两个皇子,赵皇后知道保不住两个孩子的性命便将两个皇子用老鼠药毒死,自己随后自刎。”

柳芽儿被震惊的说不出话来,凌云擦了擦眼角的泪说:“可怜两个孩子一个三岁一个还尚在襁褓之中,赵皇后也不过二十岁,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柳芽儿问:“那太后娘娘呢?那可是她的亲孙子。”

凌云无奈的说:“太后娘娘也无力阻止叛军的行动,只能任由他们行事,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被废,自己的孙子被杀,小儿子被别人当成傀儡一样拿捏。

女子一旦进了这道宫门,就万般不由己了,时也命也。

能像敬懿皇后那样的女中豪杰须得天时地利人和,从古至今少之又少,多的是太后娘娘这样苦苦熬了一辈子,即便身居高位也逃离不了受人摆布的命运的后宫妇人。”

大年三十

已经行完册封礼的何英第一次以皇后的身份向崔太后拜年。

崔太后坐在上座看着何英面无表情,每年最让她难熬的就是过年,因为每一次过年都会让她想起自己家破人亡的景象。

夜深时刻所有人都离开了,只有常年陪在自己身边的乳母李嬷嬷侍奉自己。

崔太后靠在床头一言不发,李嬷嬷坐在床边看着崔太后说:“姑娘可是又想起了章哥?”

崔太后泫然若泣地对李嬷嬷说:“他是我的亲儿子,是我怀胎十月拼了命生下来的孩子,这些年只要安静下来我就没有一刻不想他的。”

李嬷嬷安慰着崔太后说:“您每到过年的时候就看皇帝不顺眼,可他到底也不是害得章哥到这幅田地的凶手,他到底也是您的亲儿子啊。”

崔太后深呼吸一口气说:“我何尝不知?婉儿和姿儿还有弘儿也是我的孩子。

生两个丫头的时候我已经认命了,可是弘儿这孩子的来历妈妈你不是不知道,我曾经很多次都尝试着像对待其他孩子一样去疼爱他,可是我做不到。”

说到这时崔太后的眼泪已经落下,打湿了衣襟。

李嬷嬷心疼的抱着自己的奶女儿说:“都过去了,都已经过去了,幸而老天有眼让他早早的就下地狱去了。”

崔太后抱着李嬷嬷痛哭说:“我的孩子啊!你现在过什么日子啊。娘死之前还能不能再见到你一面啊!”

在万家团圆的日子里,皇宫被一层看不见的忧伤所笼罩着,无法修补的裂痕横亘在亲人中间无法跨越也无法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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