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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9 章(1 / 1)

“夫君,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金玉奴伸手就去扯沈翊的衣服,沈翊抬手想去拦,奈何金玉奴手速飞快,一把将他的上衣全部扯开。

只见那些还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又崩出了血丝。

金玉奴急得眼睛都红了,沈翊是受了大刑的,原本那些伤口就深可见骨,几近溃烂,自己费尽了心力才将人勉强救回,但也只是救回一条命,那些内里的伤还得靠他自己自己慢慢恢复。

没想到不过养了几日,沈翊竟然为了救皇帝,不顾自己的身体,硬是拉开了那张重弓,现在不仅表面的伤口裂开,就连里面也有损伤。

金玉奴越想越气,就像被人踩着尾巴似的,烦躁不安,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沈翊见她这样担心自己,心里也有些愧疚。

他知道自己刚才过于勉强,那张重弓是他父亲欣赏郭叔叔天生神力,特地命人打造送给他的的,整个军营中能拉开之人寥寥无几。

后来郭叔叔为了给自己留个念想,又转赠回了自己,但也特意叮嘱万不可拉弓,以免伤身。

但今日之事,实在紧迫,他不得不拼死一搏。

否则,一旦皇帝死去,远在江南的淮王直接就会登基为帝,到时候他所有的计划筹谋,都将化为乌有。

“主子,你没事吧……”还山在车厢外也急得不行。

“没事,我们先走。”

皇帝的御驾重新被护卫营的人团团围住,护卫营的统领曾远也终于护着太后姗姗来迟。

“撤,快撤。”皇帝坐在马车中,惊魂未定,现在的他一心只想着赶紧逃命,“郭巨呢,去哪里了,怎么还没过来!”

曾远逃难也不忘趁机上眼药:“陛下,郭将军统领大军,事务繁忙,一时来得迟些,也是有的。”

“哼,关键时刻,一点用也没有,朕的大军就是这样让他统领的!”

事实上,郭巨曾经以镇子狭小,无法容纳整个军队进驻,若有危险,他在镇外恐护卫不及时为理由极力反对过。

但没用,所有人都不想在下雨天睡在野外,纷纷忽视了他的言论。

可现下,这些人又像失忆了一般,开始将罪责往郭巨身上甩。

恰在此时,不知道从哪里又冒出了一伙盗匪,皇帝立刻抓住曾远的胳膊叫道:“爱卿,护驾。”

夜里黑,曾远看不清人数,眼见着为首的几个匪徒手持火把纵马而来,神色凶恶,心里隐隐也有些害怕,只能指使着周围的士兵上去迎敌。

但这些士兵刚才已经被吓破了胆,看着周围倒在地上的同袍的尸体,先头的几个士兵瞬间将长刀往地上一扔,抱头跪地就开始求饶。

气得曾远鼻子都歪了。

他咽了口唾沫,想拔刀迎敌,握着刀柄的时候才发现自己手心里竟都是冷汗,差点滑得拔不出刀。

千钧一发之际,郭巨带着一部分先锋队伍怒吼着从黑夜之中冲出,一路杀到了皇帝身边。

这帮盗匪惯来欺软怕硬,见郭巨所带皆是精锐,又骁勇无比,便一下子四散开来。

“穷寇莫追。”这个小镇街道狭窄,四通八达,他们若是追击,恐中调虎离山之计。

郭巨令跟随的队伍散开护卫,自己下了马,用手臂擦尽刀上的血水,单膝跪地道:“臣救驾来迟,请陛下恕罪。”

车厢内一时无声,好半天才传出皇帝隐忍的声音:“爱卿来得及时,何罪之有。”

说完,御驾的马蹄缓缓向前,徒留郭巨跪在原地,还被溅了一身泥水。

没人让他起来,郭巨只能自己爬起来,翻身上马追赶到御驾一侧:“陛下,依臣之见,此时天黑,山路崎岖,不如先留在镇上歇息,待臣剿灭……”

“郭将军,你这是何居心,这镇上突然出现匪患,说不定是有人暗中勾结所至,你怎么能让陛下留在这危险之地。”

“陛下,臣并非此意,只是……”

“爱卿不必再说了,先前往大军营地休息吧。”皇帝已经被刚才接二连三的变故吓破了胆,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郭巨无法,只能召集护卫将御驾围住,又派人去大军驻扎的营地,通知迎驾。

……

马车缓缓驶出小镇,金玉奴睡在锦被里皱了皱鼻子。

四周传来的血腥味越发浓郁,好像死了挺多人。

她有些无聊地翻了个身,手指搭在了沈翊的手腕上,忽然发现不对劲。

气息紊乱而虚弱,仿佛命悬三丝,金玉奴一个机灵清醒过来。

沈翊此时并没躺下,而是闭眼靠在车壁上休息,听到金玉奴发出的声响,他慢慢睁开了眼。

“怎么不睡了。”

声音空灵,仿若鬼魅。

金玉奴撑着上半身去看沈翊的脸色,随口道:“睡不着。”

“你也听到了吗?”

乌黑的长发并未束起,只随意散落在肩头,沈翊微侧过身,眼神空洞,仿佛在认真听着什么。

“听到了什么?”金玉奴觉得不太对劲,今夜的沈翊不知为何,身上仿佛晕着一层淡淡的清辉。

像极了她年幼还未化灵时,夜半在山中玩耍偶遇的仙人指路,那仙人赤足白衣卧在海棠花中,也是一身清辉。

他见她小小一只狐狸,懵懂憨态,便伸出一指轻轻点在她眉间。

只不过仙人清辉是为神息护体,沈翊身上的……却像冤魂缠身。

沈翊抬手按了按眉心,轻轻晃了晃头:“是不是有人还没死,在哭嚎着求救。”

金玉奴坐直了身体,认真听了一下:“都死了,没人哭。”

“那我怎么听到,好多人在哭……”

金玉奴心里大叫不好,沈翊这是冥灵了。

据说身体极其虚弱之人,会听到枉死之人的哭声,这是他们对人世最后的流连,但同时这股怨气极大,会将命格极轻、或者身体极弱之人的魂魄撕碎。

“捂住耳朵,不要听他们的的哭声……”

金玉奴放轻了呼吸,慢慢挪过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沈翊的魂吹散了。

就在她抬手要施法固魂时,沈翊忽然口吐鲜血,双眼一闭,向一侧倒去,金玉奴赶紧抬手将人接住。

糟糕了,鼎炉要炸了。

金玉奴急得两只狐狸耳朵冒了出来,她现在的法力,再救活沈翊一次不成问题,但问题是暗夜行走在野外,路边不知道有多少孤魂野鬼、山魈精怪在虎视眈眈。

她一旦开始施法,便不能中断,若是遇到……

沈翊此时长发覆面,脸色已惨白到近乎透明,喷出的鲜血染红了衣襟,也弄脏了金玉奴的双手。

他整个人如一尊蝉翼般的瓷瓶,轻轻一碰就能碎了。

不能再等了,当断则断。

金玉奴先用一部份法力护住了马车,以免有不长眼的小精怪来坏她的事。

随后伸出两指,忍着疼痛从心口硬扯出一根金线,飞入沈翊胸口,最后将人紧紧抱在怀里。

只要一个时辰就好,金玉奴闭上眼默默祈求。

然而,咒狐一族的运气向来不怎么好。

异变陡生——

刚才四散开的匪徒又卷土重来,埋伏在道路两旁的树林里,一时之间四面八方喊杀之声不绝于耳。

马匹受惊,开始原地踏足,整个队伍像被千军万马包围了一般,动弹不得。

“护驾——”

郭巨此人天生神胆,自然不怕这些虚张声势的东西,骑在马上,手持利刃大喊:“迎敌!”

护卫在一旁的士兵才要摆开阵型迎敌,忽然天降暴雨,将众人手上的火把瞬间浇灭。

天地间化为一片浓稠的墨色。

整个队伍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

“鬼,有鬼啊!”

“谁,谁在摸我,别,别杀我,救命……”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就连被金玉奴用术安抚的马匹也莫名受了惊,开始发足狂奔。

鸣泉和环山原本一直护卫在车厢外,一次撞击后,也被甩到了路边的树丛里,生死不明。

摇晃得天崩地裂的车厢内,金玉奴紧紧抱住沈翊的身体,免得两人被甩得到处乱滚,再把沈翊弄坏了。

“都是我的错……是我罪有应得……”

已经陷入昏迷的沈翊忽然开始喃喃自语,就跟被冤魂上身了一番。

金玉奴大怒,什么东西,敢来抢我的人。

“出来!”

她单手捏了一个指决,轻轻点在沈翊眉心,不过瞬息,一股黑烟便从沈翊脑袋上消散。

“何方妖孽!”

车窗外传来一男子的呵斥声,金玉奴闭眼一看,发现不远处的树林里,竟然有一名脚踏三清的修士在设坛。

不对,修士为何会在此处施法,还和一群匪徒搅和在一起?

金玉奴来不及多想,随手扯过头上的珠花往窗外一扔,以物化形,用妖气将那修士引到别的地方去了。

还没来得及松口气,马蹄脚下一滑,摔倒在地,整个车厢被摔断开,顺着这股力滚入了一侧的山坡之下。

金玉奴将人紧紧护在怀中,满脑子都想着……爹爹,我好像又闯祸了。

镇上那群盗匪是她引来的,原本想着让盗匪趁着大军在外,将皇帝掳走,之后再由她操控着一路往靖安跑去。

这样文武百官为了救驾,自然就会跟着跑。

等跑到了,沈翊想要的目的就达到了,到时候他开心,身体就好了。

结果没想到,引来的盗匪穷凶极恶不说,还能掐会算会埋伏人,害得自己阴沟里翻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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