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盯着他,成功地将他的脸盯成了透心红。
然而,在他心中众多情绪并存,脑子很乱的时候,她却要抽身离开。
“哦。”
就这个反应?
他没想到,又将她拉了回去,身体不可避免地叠了上去,压了他一下。
祝胧明眼见他咬唇,坏心地蹭了蹭。
他忍无可忍地掐住她的腰,红着眼,瞪着她。
没什么威力,倒像是个兔子。
见她勾唇,他侧脸不看她,声音凉凉的。“今晚由我来服侍你。”
“这是求人留下的态度么。”
见他正色,实在不是个喜欢被逗的人,她难得正经地拒绝了。
“为什么?”
“先说你为什么?”
他的眸子轻颤,学着她的样子,指尖游走在她的腰间,淡淡道:“在学着顺从你。”
看他在身下快要闭上了眼,她制止。
“好了,今晚实在有事,要抽风改日再来。”
他猛地蹙眉。
抽风?
这是抽风?
这轮到她衣冠楚楚,成正常人了?
祝胧明快累了,表示理解他有需求,等会儿扔给他一些东西自个儿疏解疏解得了。
他先是不可置信,后气得全身发抖,恨不得掐死她。
见她毫不犹豫地离开,他锤了床一下,暗讽女人得到了就是不会珍惜了。
过了好几日,前线传来好消息,或许明年就要班师回朝。
又恰逢是元旦,府内一片喜气洋洋。
挂着各式各样的灯,下面坠着灯谜,风雅极了。
府内少不得要有朝臣来恭贺,连祝胧明这么冷僻地性子都免不了要宴请一番,所以内厅很是热闹。
洛云卿坐在她的身旁,看着她觥筹交错,不是很习惯,遂出去透风。
冷风起,他立在廊角之下,听着宫灯的坠子发出泠泠之声,抬头望月,一颗心变得悠然。
仍有大臣络绎不绝地往进赶,总会有人瞥见这一孤傲美男的情景,惊为天人。
正要偷偷地议论一番的时候,却被同僚推走。
笑话,不要命了。
祝胧明醉醺醺的出来,推开樊公公的搀扶,对着前面的人直接抱了上去。
洛云卿巍然不动,周身冷极了。
“府里挂了这么多灯谜,怎么不猜一猜。”
“没意思。”
她慵懒的伸手扯下一个,“每一个都是孤写的。”
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却见她笑了。
“阿卿,你怎么这么好骗。”
洛云卿无语,闻着她身上的酒气,伸手推拒。
“嘶。”
祝胧明抓住他的手,“手背怎么是红的。”
他懒得挣扎,才没脸说出来。
心里更是鄙视她,愿意亲近就亲近,不是前几日“累”着的样子了。
“你的身体是孤的,你再受伤试试。”
“...”
祝胧明像是要醉倒了,身子往旁边一歪。
他眼疾手快,将她捞到怀里。
她眼神迷离,蹭着他。
“阿卿,你的心里最重要的只能是孤。”
“是不是?”
他不说话,眼眸淡淡。
她皱眉,吧唧亲了他。见他抿唇擦着脸,她又亲他,直到让他憋出了一句“轻嗯”为止。
她嘻嘻笑着,旁若无人,像是抱住了天上最美的月亮。
见她眼角眉梢都是喜意,明媚如春,他冰冷的心像是化成了一道湖。
多年以后,连洛云卿想起来这一幕时,都觉得这怕是她笑得最开心的时候。
此时,经过的人看见这一紫一白,都觉得是一对璧人。
“如此盛宠殊荣,这男子真有福气。”
某个大臣正在感叹,其她人点头。
突然,几道劲风从她们身边掠来,将这大臣捅了一个窟窿,运用轻功飞去。
其他人见喷散在四周的鲜血,纷纷酒醒,四散而逃。
“有刺客!”
樊公公见几个穿着侍卫衣裳的人袭来,惊呼道:“护驾!”
白素带人迎上去,樊公公带人护在太女身边。
“樊公公,哪边?”
“你们赶紧去那边!”他扯着尖利的嗓子,指挥着。
正着急忙慌的眼观六路,忽然察觉方才的那两人不对劲。
身后像是别着匕首...
“不好!来人啊!”
没人理他,慌作一团。
而这边的洛云卿像是只听到了个尾音,微微蹙眉。
推了推身上挂着的人,有些无奈。
不知为何府内又有刺客,这么危险,跟着她,自己迟早被捅成个马蜂窝。
他信不过任何人,拉着她往后。
突然,剑风袭来,主要目标是祝胧明。
洛云卿没有底子,是个文弱公子,拉着她躲闪颇为费力。
直到乔装的刺客捅穿了他的披风,他的心后怕的砰砰跳。
“闪开。”
他错愕,“你没醉?”
“被吵醒了。”
她揉了揉醉着的脑仁,使着掌风就挥倒一片人。
洛云卿被她推到一旁,差点稳不住身形。见她游刃有余,心里后悔方才怎么不把她推出去。
反正她也死不了。
更何况,他差点忘了她是该死的仇人。
寂寥和复杂使他此时不关心一切,静默的低垂着眸子愣怔。
“嘶——”
远处传来一声女子的声音,他抬头,看着祝胧明的手臂被割伤,此时正面临着刺客从天而降的刀刃。
身体永远先动一步。
等他挡在她的身前,利刃扎进后肩膀的时候,他的大脑还是一片空白。
“阿卿!”
直到听到她的一声惊呼,他才感到无尽的痛楚。
祝胧明的凤眸一缩,随即是无边的愤怒。
她手上取刀,混着内力,将空中的人横劈竖刮,惨叫连连。
不知中间是怎么撕碎了她们,他就身形不稳的跌在了她的怀里。
在闭眼之前,他只暗道自己真傻。
——
太女府的太医来了一拨又一拨,都无法根治。
不是什么怪癖的毒物,也不是止不住血,而是类似于感染,且面积不断扩大溃烂,让他性命堪忧。
有太医提出刮骨疗伤,可洛云卿的身子一般,到时候锁骨上的铁环松动摩擦,在没有麻沸散的情况下,他能活活疼死。
“若是用五石散,也可...”
“滚!”
祝胧明将人一踹,满是戾气。
五石散是上瘾之物,断断不好戒。
眼见洛云卿在床上昏迷不醒,大汗淋漓,祝胧明捏碎了茶盏,眼神可怖。
时间等不起,她只能让人在他的口中塞了白布,将他紧紧地拉住。
身后响起隐忍的痛呼,她心乱如麻,掀开宫侍,握住了他的手。
“阿卿,活下来。”
见他脸色不同于正常人,她又命令道:“你不许死!”
这时有人要求见她,是多日不见的赵祈年。
她冷声道:“滚!”
…
洛云卿昏迷了三日,才从鬼门关上回来。
宫侍给他喂水,他才感觉大梦三生。
“她呢。”
“赵公子心悸发作,殿下去陪着了。”
赵祈年?
他愣了一下,随即自嘲。
旁人无病呻吟,她跑得很勤快。
刚要挣扎着下床,却被人拦住。
“要小解?”
洛云卿抬头,见不知何时进来的人,推开了她。
“我自己能行。”
谁知她像个粘人糖一样跟着,让他情绪不好,索性不去了。
这样子,有些像小孩赌气。
祝胧明只以为他疼得兴致不高,沉声道:“以后不许不要命地挡上去了。”
洛云卿刚要回话,却被一声请安打断。
祝胧明也没想到,赵祈年会拖着不适的身体前来。
“不是让你好好休息。”
赵祈年听见生硬的关怀,心中高兴。
他的桃花眼盛着水光,暗自激动。
全然没有了先前对太女未曾谋面的嫌弃。
赵祈年自从跟着师父们回佛堂之后,夜不能寐。
自从第一次见太女的风姿,他就深深的不能自拔。
他本是侍佛的人,漫长的佛堂生活和病弱的身体,让他看淡一切,厌世恣意。从不相信会有什么一见钟情的事情。可这次,只一眼,他的一颗心就此沦陷。
在山上实在按捺不住,回家大胆的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谁知一向宠爱他的母父竟厉声拒绝。
他从小被养在佛堂,佛性的熏染至真至纯。家人相信他能许来家族的平安,平日对他优容万分,当作骄傲。
母父因他身体弱,也打了终身不嫁,留在身边宝贝的想法。
谁知他的想法,竟让母父反应那么大。
连平时夹着尾巴做人的庶子都嘲讽他,趁机得了母亲的青眼,在外面散播谣言,污蔑于他。
说终日侍佛公子,竟然急不可耐,偏要上赶子与人私通,洁身自好都是做给别人看的。
母父没脸,将面壁思过的他直接送回了佛堂。
无数的佛经摞在他的案上,师父的教诲响在耳边,可他都听不进去。
烦躁、不耐、想念,几乎要将他逼得痛苦不堪。
于是,大着胆子直接偷跑下山找她。
反正,他骄纵不止这一次。
说他与什么人私通?
呵,他倒情愿那些人,将他与她堂堂正正的扯上关系。
抬眸再次含着心动的看祝胧明,仍觉得她美极了。
丝毫不用质疑,她将惊艳他以后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