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黄，你能不能行。”
鸭子提前卤过，白黄半边身子压在烤炉上。
闻言手上一顿，眯眼。
“捉妖人，不能说不行。”
江知间拎了几只处理干净的兔子正好过来，闻言安慰似的拍拍白黄肩膀。
“陆招财嘴碎又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搭理他干嘛，给，你要的兔子。”
陆招财嘿了一声。
正想起来理论，蝎尾熟练的一捂他的嘴，就这还没打断泡茶。
“得了吧，你一个人斗不过那两个恶霸，忍一忍忍一忍。”
陆招财别的不说，就是听劝。
白黄这段时间可算把杨清怡留下的秘方琢磨透了。
身体养好之后。
她就夸下海口要给大家做顿烤鸭。
炉子是新打的。
把江知间带来的兔子一并放进烤炉。
烤鸭的火候最为重要，白黄搬了个小马扎，手上捏着蒲扇。
蔚蓝的天空点缀几朵白云。
江知间坐她旁边帮忙，拨了一手的瓜子，瓜子仁给白黄，瓜子壳给陆招财。
算是替白黄小小的报了个仇。
袅袅升起的烟带着熏香。
远处草地上溜溜达达几只梅花鹿，也不怕人，围着陆招财要果子吃。
盖子掀开。
鸭皮烤的金黄，白黄闭着眼睛深吸一口气，“就是这个味。”
桌上铺的白布。
白黄刚跟江府厨子学的片烤鸭的法子。
小江大人几人围坐在一块，鸭肉沾上酱汁，卷上薄薄春饼。
一口下去。
饶是陆招财都没忍住夸了一句。
“小白黄这手艺可以啊。”
更别提向来惯着她的江知间了。
兔肉外焦里嫩，也是别有一番风味。
白黄放下心，至少以后回镇山派不愁了。
饭后时间还早。
白黄腰间挂着生花刀，朝江知间一歪脑袋，“去衙门不。”
权当消食了。
江知间不可置否。
许久没上大街。
百姓热情打招呼，小江大人一一回过去。
府城新开了几家铺子，卖什么的都有，掌柜的不认识白黄和江知间。
看见这么好的人缘，就问名字。
晓得是府城里的捕头。
而旁边那位更是神奇，谁不知道白姑娘，这位身边从来都是围绕着俊男美女的奇人。
别的不说。
近来江知间养伤，陆招财和蝎尾没少来衙门帮忙。
商户们对他俩都挺熟悉，晓得是白姑娘带来的，这话立刻有了充分的证据。
衙门倒是和以前没有多大变化。
秋日桂花开。
味道浓郁。
老陈头新换了身衫子，腰间挂着羊肠手套和银刀，笑眯眯的打声招呼。
地牢新装了几盏灯笼。
姚欢躺在地上，翘起二郎腿，胸前放着个白白胖胖的包子。
大荒剑敲了敲栏杆。
姚欢懒懒散散的扭头，眼前一亮，“江大人白姑娘，你们可算来了。”
白黄在他对面坐下，“这么想我们啊。”
姚欢坐直身子，包子顺势划到手心，他抬手示意，“喏，最后一个，吃完之后，我就要转世投胎去了。”
没想到是这个原因。
江知间挨着白黄的肩膀，“想通了？”
姚欢点头，“吃了这么久的西瓜馅包子，心里那点气早都散了，说起来还要谢谢白姑娘，这段时间给你们添麻烦了。”
因为那颗灵药。
他听褚运的话，害了掌柜娘子，间接又害死烤鸭店掌柜。
姚欢把包子塞到嘴里，细嚼慢咽，“我身上沾的因果，下辈子做牛做马也会还。”
“殷傲收走的那两条妖鬼，等我死后也会跟着一块投胎。”
身体渐渐化为黑雾。
姚欢并不在意，包子吃了一半，他话没停。
“姚秀秀住的那个小院，柴房地下有块板子能挪开，里边还有几片落珠的鳞片，都是她先前打算去卖银子的，回头劳烦白姑娘还给落珠。”
白黄点点头。
姚欢把最后一口包子塞进嘴里。
他拍拍手，“最后想说一句，白姑娘和江大人般配的很，遇见喜欢的不要犹豫，早点说出来，祝二位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姚欢彻底消失。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摸摸下巴。
“他最后那句话什么意思。”
江知间上半身僵硬，眼神飘忽。
白黄突然凑近，“江知间，你喜欢我啊。”
耳廓有一瞬间的耳鸣。
江知间心跳都停了。
白黄看他没说话，态度自然的重新退回安全距离。
“瞎说。”
符纸落地，化为灰烬。
白黄站起来，疤哥和耿有银就住隔壁。
江知间还在出神，白黄拽着耿有银牢房上的栏杆，“你判了几年啊。”
这话随意的就像在问他吃了没。
耿有银脑门顶了几根干草，目光哀怨，只恨自己为什么相信褚长兴的鬼话。
什么等他活过来，一定许自己荣华富贵。
现在可好了，留下的算计死的死抓的抓，别说活了，骨头都不知道丢哪去了。
耿有银本想说出褚长兴的算计用来减刑。
但他知道的，白姑娘和江大人知道了，他不知道的，白姑娘和江大人通过线索也知道了。
疤哥安安静静坐在栏杆旁边默默伸手，“十五年。”
耿有银判了十五年。
白黄转身走到疤哥前边，蹲下身子，和他平视。
“那你呢。”
疤哥说起来也是个无辜人。
这些年他从未主动杀过任何一人，但因为和褚运是双生子。
在褚运想法子复活褚长兴的时候，难免包庇。
疤哥扬起笑，那张平凡的脸上带着温和。
“五年。”
白黄看他，“你好像很开心。”
疤哥说是的，“孟夫子来看过我，他说等我出去，若还想去善堂干活，那间小屋一直给我留着。”
“我答应了。”
白黄似乎明白他的意思，试探性的，“你在善堂过的很快乐啊。”
疤哥双手抱着膝盖，“很快乐，不用担心性命，善堂每个人对我都很好，不舒服的时候还会给我买药，最快乐。”
白黄从袖子里抽出符纸。
三两下折成三角形，顺着栏杆递给疤哥。
“送给你，大概可以缓解一下转世契约带来的痛苦。”
疤哥道谢。
做完一切，白黄转身站起来，脑袋撞上另一个人的胸口。
江知间站的极近，眼睛囧囧有神。
“白姑娘——”
话音未落。
外边也有人喊了一声，“白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