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是空荡荡的黑色。
江知间找不到攀附物，匆忙中喊了白黄一声。
“白姑娘。”
声音回响。
从掉下来的顶层，红光冲破黑色，一圈圈的环绕下来。
江知间终于看清整个空间的景色。
九根玉白的盘龙柱，地面如同一朵盛开的莲花。
白黄站在莲花中间，单膝跪地，手里拉出三张黄符，正好托住江知间下落的身体。
小江大人一个就地翻，起来还没忘问白黄。
“白姑娘，你没事吧。”
黄符化为灰烬。
白黄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没事。”
圆环形的巨大空间，那些燃烧的红色是雕上去的油灯。
每个雕像足足有一人高，面色狰狞，双手抱胸，小江大人似乎看到什么。
快走几步。
“白姑娘，这些雕像都是人身鱼尾。”
离得近了。
油灯散发一股难闻的味道。
白黄拽了下江知间的袖子，递给他一张黄符，“棺椁上说国王杀了九百九十九个鲛人陪葬，大概都在这里了。”
“鲛人油千年不灭，向来是达官贵人用来做墓穴长明灯的最好选择。”
她环顾四周。
东南西北各有两根盘龙柱，第几根藏在黑暗里。
灵力拉长生花刀。
白黄朝江知间伸手，“不出意外，这里就是国王真正的古墓，拉紧我，进去看看。”
江知间把黄符揣到怀里。
温热的手指牵住白黄的手腕，还不等他害羞一秒。
白黄啧了一声，颇有些霸道的往下一划，十指相扣。
刀身金色流转。
小江大人愣了愣，出神的功夫白黄率先前开路。
那是片鲛人灯都照不亮的黑暗。
盈盈玉柱散发白光。
明明看着很近，但就怎么都找不到。
白黄闭了闭眼睛，脚下一停，江知间没注意，下巴磕到白黄后脑勺。
他突然回神。
“怎么不走了，白姑娘。”
耳边隐隐有风声。
白黄侧过脑袋，神色专注，“有法阵，江知间，看前边。”
金色长刀劈开浓郁。
白黄灵力流转，巨大的撞击声磕的两人猛地后退。
景色变幻。
江知间攥紧白黄的手心，“有个透明的罩子。”
灵力再次聚集。
白黄挣脱江知间的拉扯，翻身腾起，“后退！”
刀刀朝着一个点劈砍。
地动山摇。
外边的鲛人灯被这股力道震的掉落。
鲛人油淌了一地。
火苗迅速窜升。
江知间扶住身边的墙壁，“白姑娘，着火了。”
话落。
就听咔嚓一声。
罩子以中间的点往外扩散，如同密密麻麻的蜘蛛网。
下一秒，四分五裂。
黄符替江知间挡下迎面飞来的碎片。
黑暗迅速褪去。
大厅里再次闪动金光。
这次却不是白黄的灵力。
两人同款震惊脸，缓慢抬头，一座足足小山高的黄金鲛人雕像。
头顶带着金冠，四周堆满金银珠宝。
“原来是真的。”
白黄没忍住喃喃，江知间被黄金闪的眼睛疼。
拿手捏了捏鼻梁。
“国王的财宝还在，是褚长兴没找到吗。”
白黄顺手捏起一串碧玺。
“会不会是打不开法阵。”
空气里弥漫的都是金银的味道。
白黄抬眼，“按照我们原先的推算，褚长兴在国王这里其实算是背叛者的后代。”
“国王自然不可能让他轻易得到财富。”
说话之间。
金色雕像后猛的闪过一个黑影。
“谁。”
白黄心下一动，紧追出去。
大堂中间烧的极烫。
盘龙柱灼成隐隐约约的红，白黄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黑影消失在火光里。
上方他们掉下来的缺口合上。
整个地下古墓如同一个封闭的鸡蛋。
她用袖子甩了甩热气，江知间紧随其后，表情严肃。
“白姑娘，下边不能待了，得想办法出去。”
不停有鲛人像从环形掉下来，于是火苗越来越旺。
白黄想起刚刚黑影出现的地点，以及闭眼时听到的风声。
她拉着江知间的胳膊，“跟我来。”
火势推进。
鲛人油流的到处都是。
黄金传热，国王的雕像往外直冒白烟。
白黄脚尖点地，生花刀轻拍雕像肩膀，一个扭身，单脚站在皇冠的尖尖上。
身子下勾。
如同一只倒挂的猫头鹰。
“找到了。”
在皇冠和发丝之间，有一条极窄的通道。
大荒剑别在腰上，江知间学着白黄的动作，明明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
等他爬上通道。
火苗也已经窜上来了。
浓烟滚滚。
古墓四周往下坍塌，那些抢来的财富被火苗烧成灰烬。
白黄捂住口鼻。
“别看了，走吧。”
穿过黄金通道，四周瞬间冰凉。
外边隐约能听见百姓喊救火的声音。
白黄推开上方压住的盖子。
轻轻巧巧跳出去。
江知间撑着洞口，远处夕阳落幕。
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天。
他有些惊讶的挑了下眉毛，“十里香？”
洞口的出处。
就在十里香后边的街上。
白黄嗯了一声，“看来当初褚长兴选择任茂才，也并非只是因为偶然。”
远处升起滚滚浓烟。
白黄和江知间重新盖上盖子。
人群拥挤。
褚家老宅被火吞噬。
季若风站在最前边，指挥水车灭火，奇怪的是水浇了一波又一波。
火苗不仅不减。
甚至还越烧越旺。
眼看就要蔓延到周围的房屋。
白黄朝江知间打了个手势，江知间咳嗽一声，拍拍季若风的肩膀。
“若风，怎么回事。”
季若风皱紧眉头，看见江知间眼前一亮。
“江大人，你来的正好，褚家这火有点邪性，怎么都扑不灭。”
“能不能叫白姑娘来看看。”
人群爆发一阵轰动。
鼓掌声喝彩声络绎不绝。
江知间勾唇，正想说白姑娘这不是解决了。
一抬头。
半空出现个陌生面孔。
少年人生的面若春花，一身紫金束腰长衫，袖口随风而动。
抬手间大风阵阵。
原先还猖狂的火苗竟然被这股风直接压了下去。
黑烟飘起。
少年人不知道看见什么，眼底荡漾出笑意，“师姐。”
身后瑰丽的渐变夕阳铺满天空，半轮红日要落不落。
这一幕着实惊艳。
近来被美色冲击的府城百姓依旧没扛过冲击。
一个个捧着心口。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白黄靠在柱子上。
眼神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