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有些茫然。
“你认识我师父？”
祝贾摸摸下巴，那对拐杖放在地上。
江知间被其中七彩斑斓的碎片吸引视线。
祝贾语焉不详，“有过一段时间的交情，你们镇山派的规矩不是不让做妖怪的买卖么，你来当铺干嘛。”
腰间的生花刀没动。
白黄点点头，“是有这个规矩不假，我今个也不是来跟你做买卖的。”
祝贾嗷了一声，表情意味不明。
落珠猛的睁大眼，手指抠住陆招财的鼻孔，声音拉的老高，“那上边放的是我的鳞片。”
与此同时。
江知间抬手指向拐杖，“这里边掺了鲛人的鳞片煅烧的吧。”
祝贾双手扣住拐杖。
分出心神，似乎想明白，“原来你们是来调查鳞片的。”
他转身飞回石椅。
抬眼，“如捉妖人所说，这里曾是一片巨大的海底古墓，但埋葬的却不是人类。”
落珠心有所感，喃喃。
“鲛人。”
祝贾看他一眼，点头，“没错，这是一座鲛人墓。”
“相传在很久以前，鲛人国有一个残暴的国王，生了病，命不久矣，为了给自己建造一座独一无二的鲛人墓，他决定在死之前杀掉九百九十九只鲛人给自己陪葬。”
“这还不够，国王派出鲛人掀翻过往的商船，侵占金银珠宝，装饰自己的古墓。”
“有一天，海上飘来一艘小船，鲛人像往常一样掀起巨浪，小船却没被打翻。”
“船上坐着一位钓鱼的老人，问鲛人为什么要作恶，鲛人如实回答，痛哭流涕说他们也不想杀人，但不杀人就要被国王处死，求老人帮助鲛人族。”
“老人答应了，跟着鲛人来到族地，见到了那位残暴的国王。”
石椅上有机关。
祝贾轻拍三声，地面钻出一张柜子，里边零零散散摆着几本书。
他一抬手，中间那本自动飞到半空，摊开。
“国王看到族人背叛自己，要杀掉这些背叛的鲛人，老人手中放出一把火，遇水不灭。”
“国王被烧死之前诅咒所有的鲛人族，说他会在古墓里等着鲛人来给自己陪葬。”
“天空电闪雷鸣，海面掀起波涛巨浪。”
“鲛人族开心的庆祝，老人却告诉他们，国王的诅咒已经生效，鲛人族会在以后的时间里接连死亡，直到灭族。”
“鲛人问老人那该怎么办，老人告诉他们，要想平息国王的怒火，就从鲛人族的每个人身上拔下一只鳞片，插到国王的古墓里。”
“国王看到鳞片，以为鲛人已经灭族，诅咒就不起效果了。”
书本的中间画着一座古墓。
四周四根罗马柱。
柱子上插着数不清的鳞片。
众人被这个故事吸引，落珠却眉眼微微皱起。
祝贾靠着身后的石椅，“鳞片随着古墓缓缓沉入海底，鲛人族以为事情解决，没想到这一切都是老人的阴谋。”
“他从古墓取出鳞片，砸碎之后锻烧成两只拐杖，鳞片掺杂着鲛人的生命，从此成了老人手里的一把鬼器。”
白黄缓缓看向祝贾手边的拐杖。
他毫不掩饰，“那位老人就是我们祝家的先祖，这只承载了鲛人族生命的拐杖流传到现在，交到我手里……”
落珠瞳孔竖起，一口白牙尖利，双手化作利爪。
周围风动，隐约带了些海水的腥味。
他眼看就要扑过去咬断祝贾的脖子，祝贾摆摆手。
“小鲛人不必发火，这么多年过去，拐杖早就没用了，这些砸碎的鳞片充其量就是当个装饰，看起来好看而已。”
陆招财拽着落珠的后背。
让他别着急。
反正他们人多，这个叫祝贾的要真是个坏种，一人一口唾沫也能把他淹死。
白黄抬眼看了看罗马柱上的五光十色，眯眼。
“你从任盛华手里买走鳞片，是为了重新锻造拐杖吗。”
半空里的书本合上。
重新飞回柜子。
祝贾叹了口气，“非也非也，我是为了活下去。”
随着他的动作，柜子里再次飞出另外一本泛黄的书册。
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白黄他们的桌子上来。
摊开的页面。
每一行都是一个祝家的名字，后边用朱砂写的数字。
祝贾理了下自己的八字胡。
“不知道是不是先祖作恶，报应到后辈身上，这些年鲛人灭没灭族我不清楚，我们祝家倒是一个比一个命短。”
“到如今，只剩我自己。”
他眨眨眼，“我爹死在二十八岁，我叔叔伯伯没一个活到三十的，我今年已经二十六了，再不想办法，最多也就剩下四年的时间。”
“我翻遍所有古籍，发现解铃还须系铃人，要想解除祝家的问题，就要把国王的诅咒重新还给鲛人族。”
白黄放下书册。
祝贾毫不心虚，“这里就是那位国王的古墓。”
至于落尘的鳞片，大概就是用来解除诅咒的。
话落。
众人神色各有不同。
落尘依旧是一副随时想咬断祝贾脖子的模样。
陆招财和蝎尾听了一出故事，感慨还好他们族这些年过的平和。
江知间手指搅着大荒剑上的剑穗。
白黄沉默片刻，欲言又止。
“那个，你今年才二十六啊。”
祝贾：……
我劝你收回这句话！
白黄清清嗓子，“这事本来就是你们祝家先祖不对，早日收手，想想别的法子吧。”
祝贾歪头看她。
“先祖做错了，鲛人族找先祖报仇，关我什么事。”
他顺着白黄看向落尘，咧咧嘴。
“小鲛人，要怪就怪你运气不好，若不是妖鬼作乱，我还找不到你的鳞片呢。”
殷傲双手一拍石桌。
声音不大，手震的生疼。
“妖鬼！你在哪见到的妖鬼。”
祝贾挑眉，明明挺潇洒的一个动作，让他做的有点猥琐。
“听说最近城里死了人，我知道你们来的目的，我手上有一只妖鬼，可以跟你们做个买卖。”
他拍拍另一边的椅子把手。
石桌前拔地而起一座柜台。
祝贾飞身打开窗户，台面做的极高。
他低头往下看，递出一张契约，“我给你们妖鬼，你们把这只小鲛人留下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