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放下筷子。
“老陈头之前查朱洁的尸体，是不是说她身体里没有心脏。”
江知间不明所以，点点头，顺便补了一句，“那些拿了花房亭台钗子的都没有心脏。”
这事不早都解决了吗。
尸体上没有任何伤口，是贵女疗伤时收取了这些人的生命。
所以才会同一时间死亡。
白黄看他，“你有没有想过，贵女要的是生命，为什么连心脏都不放过。”
江知间没有说话。
白黄摸了摸心口，“因为贵女也没有心。”
手背青筋暴起，她深吸一口气，“贵女上镇山求的功法，是用人类的心脏代替妖物的心脏，从而继续活下去。”
这话有些拗口。
好在小江大人很快反应过来，挑眉。
“和幽芒一样？”
白黄点点头。
“从幽芒到月涂，再到现在的贵女，我所有牵扯的案子都和心脏有关。”
她下定决心。
“你还记不记得师姐之前说的活死人。”
外边雨好像停了。
江知间抬眼看白黄，她戳了下心口的位置。
“我的心脏，每隔一段时间就会不跳，不跳的时候我就跟死人一样。”
“师父为此想了很多办法，但一直找不到原因。”
“因为死后还能活过来，所以才说是活死人。”
米饭有些凉了。
白黄抿了一口青梅酒，垂下眼睛。
“我怀疑这些心脏的案子，可能和我有关系。”
所以她才会急急忙忙回了小院，想用灵力探查一下自己身体里的不对劲。
怕灵力外泄。
特意撑了结界。
还没等她开始，江知间就追来了。
红花树落了两片叶子在小白花上。
红白相称。
江知间拎起酒壶，重新给白黄满上。
“我还以为你最近在愁什么，合计就是这点事。”
白黄猛的看他，一双请冷冷的大眼睛里带着控诉。
“这事还不大吗。”
小江大人看她。
“不说别的，从幽芒开始，咱俩是不是就一块查案了。”
白黄仰头想了片刻，嗯了一声。
“除了妖怪之外，你杀过安和府城任何一个人没有。”
白黄立刻回话，“没有。”
江知间单手搭在膝盖上，“所以啊，你心脏不跳那是心脏不跳的事，你又没杀人犯法，你担心个什么。”
白黄叫他绕晕了。
半晌，才反应过来，“我怕那些人是因为我才死的。”
本来是个挺严肃的事。
江知间笑出声，白黄斜眼，他指了指花圃外的小白花。
“邓双出事的时候，你不在安和府城，她死了吗。”
白黄摇头，江知间一耸肩。
“所以喽，这些年我办过的案子大大小小数百起，有些人作恶是不需要理由的，无论你在不在，都阻止不了任何犯罪的发生。”
“不然要衙门干什么的。”
他无奈摇头。
白黄呆坐很长时间，突然绷直身体。
恶狠狠的夹了两筷子红烧肉，“我才发现我好傻。”
她纠结了这么久的问题。
让江知间一句话破了。
心情莫名很好。
小江大人笑笑，“看你下次有事还瞒不瞒我。”
白黄斜眼瞥他，“说的你好像没瞒过我一样。”
江知间立刻反驳，“我瞒你什么了。”
嘴边沾着红烧肉的汤汁，白黄掰着手指头，“王爷哦，大庄园，家里养戏班子，哦对，还要用美色引诱青儿姑娘……”
话没说完。
江知间突然凑近，那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带着笑。
他托着白黄的下巴，帕子擦过嘴角，就连声音都藏着莫名的宠溺。
“那这次扯平，下次我不瞒着你，你也别瞒着我，好不好。”
白黄眼尾烧的通红。
抬手遮住江知间的眼睛，闷闷的。
“江知间，我发现你长的还挺好看。”
如果是以前，小江大人会觉着没错，但见识过太多美色之后，他就着那个姿势叹了口气——
“蝎尾不也很好看。”
白黄撇嘴，“他怎么能和你比——”
话音未落。
门外传来一声暴跳如雷。
“喂，你们俩偷溜走就是为了说别人坏话的吗！”
“我听到了啊！”
江知间去开门。
白黄毫不心虚。
蝎尾和季若风一前一后站着，他手里拿了把油纸伞，季若风拎着食盒。
江知间侧过身子，“你们俩怎么过来了。”
季若风耸肩。
蝎尾气哼哼，“不来怎么能知道你们在说我坏话。”
扒完最后一口米饭。
白黄放下筷子，“不用感谢，你不在我还念叨你。”
蝎尾被她的厚脸皮惊到，打又打不过，半晌，咬牙切齿。
“我谢谢你啊。”
白黄笑眯眯，看吧，我就知道你得谢谢我。
这明显和离开时不一样的状态——
季若风边往里走边看江知间，压低声音，“江大人行啊，哄姑娘有一招。”
江知间双手背在身后，马尾扫着后背，眼睛看着白黄，实则和季若风搭话。
“不严谨，我只哄过白姑娘一个人。”
季家厨子熬的鱼汤。
趁着江知间盛汤，季若风杵着下巴看白黄。
“白姑娘，阿鹤姑娘没事吧。”
这也是他过来的主要原因。
第一碗先给的白黄，她摇摇头，“没事，师姐估计是回镇山了。”
季若风替白黄接碗，鱼汤上洒的香油，小心翼翼的。
“那阿鹤姑娘还回来吗。”
院子里起了风。
白黄看了季若风几眼，拍拍他的肩膀。
“如果师姐回来，我一定通知你，行不行。”
言下之意。
就是她也不知道。
符纸顺着半空飘落。
白黄抬手，一打响指。
符纸无风自燃，如同一个个白日落下的流星。
江知间靠在椅子上笑眯眯的看她，季若风化悲愤为食欲，一碗剩下的红烧肉让他吃了个干干净净。
蝎尾一手端着黑瓷的茶壶，一手递给江知间一个茶杯。
“亲爹，你那个动物园还差个蝎子不。”
茶香袅袅。
江知间收眼看他，蝎尾指指尾巴，“养一个妖怪也是养，两个也是养。”
“我吃的不多，给茶就行。”
江知间一歪脑袋，“可以考虑。”
飞鸟落在红花树。
大厨从墙头跳进白黄怀里，白黄戳戳它的脑门，“我要学做烤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