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黄跟在江知间后边。
余光打量四周。
邓大花关上房门，扎着双髻的女娃娃听到动静出来。
靠在柱子后一脸好奇。
热水泡茶。
邓大花絮絮叨叨说自己一个女人操持着过年的点点滴滴有多不容易。
话里话外就是嫌江知间破案太慢了。
白黄单手搭在椅子把手。
冲着江知间不露声色的摇摇头。
江知间眼底闪过一丝暗色，咳嗽一声，季若风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刀夫人昨天晚上出门没。”
邓大花在白黄对面坐下，“没出去过，家里有孩子，到哪都不放心。”
她看模样不像在撒谎。
可季若风也真真切切见到邓大花了。
白黄垂着眼睛想心思，江知间突然抬头，“刀夫人最近可曾见过邓风。”
邓大花啊了一声，点头，“表哥今个还来了呢。”
她指指门口，“那两盏灯笼就是他送来的，江大人怎么这么问。”
邓大花还不知道邓风死了。
他有点怀疑是不是鹿妖用换尸皮变成邓大花的样子绑架的季若风。
但如果邓风今天还出现，那就说明不是他。
想不通，他求助似的看向白黄。
白黄眉眼垂下，，“刀夫人可知道赵见荣的鞋子在哪买的，看他的鞋底，好像跟旁人不同。”
邓大花点点头。
“确实不同，捞鱼要下河，所以鞋底都是防滑的，府城就一家卖这种花纹的鞋底，裁烟馆，就在千味楼隔着一条巷子，白姑娘怎么突然想着问鞋底了。”
白黄率先站起来往外走。
“赵见荣死了。”
邓大花哎呦一声，双手合十朝天拜拜，“怎么又死了个人，大过年的也不安生。”
白黄瞥她一眼。
朝着柱子后边挥挥手，女娃娃小脸肉乎乎的，几步跑过来。
白黄从江知间袖子里找了颗糖递给她，笑眯眯的，“小姑娘，想不想你爹呀。”
女娃嗯嗯点头，白黄突然凑近，压低声音，“你是喜欢爹爹，还是喜欢娘亲。”
江知间看她和女娃说话。
知道她可能要事要打听，故意叫邓大花到一边。
女娃皱着眉头，“都喜欢，但是最近娘亲有时候不像娘亲。”
两只手搅在一块，“有次晚上，我看娘从井里钻出来，可吓人了。”
她的小脸煞白。
白黄问到自己想知道的，悄咪咪往女娃怀里塞了个符纸叠的三角形，摸了摸她的脑袋。
“害怕就闭上眼睛，她不会伤害你的。”
折身出门。
江知间正好问到邓大花那三家铺子的事。
她眼底闪过一丝迟疑，“江大人，是老刀让你问的吗。”
大荒剑背在身后，江知间摇头说不是。
邓大花长舒一口气，“大人能不能别告诉老刀，实不相瞒，这三家铺子，其实是我给小阳准备的。”
邓小阳不学无术。
整日来刀家打秋风，刀厨的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
邓大花怕因此惹的夫妻二人感情出现问题，就私下扣了些千味楼的银子。
“这次如果不是小阳出事，我想着给他当聘礼，以后再说个媳妇，指不定他就好好过日子了。”
家里爹娘都死了。
邓大花对这个弟弟可谓尽心尽力。
清官难断家务事。
江知间点点头，倒是没说别的。
三人从刀家离开，季若风穿着不合身的衣服，甩着明显短一截的袖子。
“白姑娘，这是怎么回事。”
白黄扭头看了眼刀家门上挂着的两盏一模一样的灯笼。
面色凝重，“我怀疑，有两个邓大花。”
江知间一愣，季若风挠挠头，“两个？”
她拍拍江知间的胳膊，“去邓大花的老家问问，邓大花有没有双胞胎姐姐或妹妹，早先意外死了的那种。”
江知间朝季若风看一眼。
他立刻明白，“行，我马上叫人去查。”
白黄则是上了大路，辨认一下方向，身后江知间跟上来。
“白姑娘要去裁烟馆吗。”
白黄嗯了一声，小江大人同她并肩，“一起。”
裁烟馆是专门做鞋的铺子。
门口摆着样品。
江知间一眼看到和赵见荣一样的鞋底。
拿起来朝着白黄挥了挥，铺子里伙计走出来。
“江大人，买鞋啊。”
府城里的百姓本来就认识江知间，何况他今天还穿着一身官服。
江知间抬眼，“伙计，买这种鞋底的多不多，你这可有记录的名单。”
伙计急忙说有。
邀请二人进了铺子。
偌大的木架上，整整齐齐排列着足有数千双鞋。
伙计去柜台拿买卖详细。
江知间手上的剑穗轻晃，他没忍住感慨，“我头一回发现，原来光用鞋底也能砸死人。”
白黄眼底闪过一丝笑意，双手环胸没说话。
伙计来的很快，白纸黑字的账本还挺厚，“江大人，这是一年内的账单，再早的就不在铺子里了。”
毕竟裁烟馆每天卖货挺多的。
江知间抽了个凳子让白黄坐下，两个人翻账本的时候。
外边又来买鞋的客人，伙计先去招呼，是两个穿裙子的姑娘，脸上蒙着面纱。
从白黄身边经过，白黄突然抬头。
看向其中一个青色裙子的，江知间察觉不对，靠近她的耳朵。
“白姑娘，发现什么了。”
白黄摸摸鼻子，“她身上，有胡庆包袱里肚兜的味道。”
那就是翠云阁。
江知间不露声色的朝伙计摆摆手，伙计示意姑娘先看样子，急忙过来。
“江大人，怎么了。”
江知间问那两位的身份，伙计笑笑，“是翠云阁的姑娘，她们都来这买鞋。”
小江大人指了下赵见荣鞋底的花纹，“翠云阁也会买这种鞋吗。”
伙计挠挠头，“那倒不会。”
“这种鞋只有捞鱼的会穿，防滑嘛。”
那两位姑娘已经看好样子，叫伙计过去量鞋码，白黄这会也找到赵见荣的名字。
一指上边的购买记录。
“是一个月前买的。”
而在赵见荣后边的名字，“邓大花。”
白黄和江知间对视一眼，等伙计记好鞋码，收了银子，才问他邓大花来买防滑鞋的事。
伙计也奇怪呢。
“邓大姐没说要干啥，我当时想着他家卖鱼嘛，肯定是方便捞鱼的。”
“确实是她，我不会记错，长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