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知间暗笑。
也在心里偷偷夸白黄鬼灵精。
他咳嗽一声从位子上站起来，“既然如此，我们就先不打扰许老板了。”
从许大山手里接过灯笼。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门，银票还放在桌子上。
许彦刚站起来，白黄没有回头，双指并拢在耳边晃了一下。
“许老板不用送了。”
“不妨考虑一下我说的话。”
拐过扶月馆的巷子，江知间塞了个灯笼到白黄手里，压低声音。
“聪明，走，去看看。”
白黄一抿嘴，默契的同时转身，他俩从后墙翻上去。
刚扒上墙头，许彦双手背在身后，左右看看，冲着许大山一抬下巴，“关门，任何人不许放进来。”
随后急匆匆的往后院走。
白黄两个人扒着墙头，还得护着怀里的花灯，等赶到后院，就看着许彦闪身进了一间屋子。
她眯着眼睛看，“福禄堂。”
离的远，再加上关着门，看不到里边什么样子，也听不清说话。
白黄抬头，琢磨着能不能掀个瓦片。
随后就听见福禄堂里有什么东西砸在地上，发出碰的一声响。
和江知间对视一眼，两个人刚要去看，许彦一拉房门，气冲冲，站在门口。
“我告诉你，今天这个灯笼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扶月馆可不是让你白吃白住的地方，给你两天时间，你若是做不出来，就等着跟我去衙门吧。”
屋里没听见说什么。
白黄冲着江知间使了个眼色，两个人同时从墙头落下来。
白黄单手拎着灯笼，“妖怪可能藏在福禄堂里。”
江知间还好奇呢，“白姑娘刚刚说的活灯笼，是什么灯笼。”
不过因为时间赶的急，再加上许彦在，他没好意思问出口。
白黄叹了口气，“人皮藏魂，人油引妖，二者附于灯笼之上，翩翩起舞，如同活物，这便是活灯笼。”
说着好看。
却也残忍。
江知间也是没想到，半晌，他转了下手里的手柄。
“若是真有这东西，就赶紧烧了吧。”
说完，一扯白黄的手腕子，“走，过去看看。”
青天白日。
两个人没法正大光明的进去，江知间把两个灯笼都塞给白黄，脚下轻功顺着墙头窜上房顶。
白黄禀了呼吸，蹲在江知间后边。
瓦片成片，江知间动作熟练，很快挖出一个人脸大的洞口。
双手托着瓦片，还没忘冲着白黄抬下巴，示意能看了。
白黄目光狐疑，猛的凑近江知间，两个人脸对着脸，“江大人以前没少干坏事吧。”
江知间吓的差点把手里的瓦片丢出去，觉着自己心脏都快不跳了。
定定神，小江大人嘟囔一句，“职务需要么。”
有时候明着不行，就只能听墙角了。
说到这个，他突然想起来，“腰牌。”
白黄明白他的意思，一边接话一边往下看，“我们还有一次机会。”
福禄堂里约莫是制灯笼的地方。
到处都是竹篾和灯骨，白纸上绘着不同形状的图案。
可奇怪的是——
“里边没人。”
连生花刀都没动。
白黄有些奇怪，“那刚刚许彦在跟谁说话。”
江知间想提醒她，屋子里可能有暗道。
院子里。
许彦再次折返回来，阳光顺着屋顶折射进星星点点的光斑。
他若是一进来，必然立马露馅。
顾不上其他，江知间一拽白黄的袖子。
许彦关上房门，顺脚一踢地上的杯盏碎片。
随后拧开暗道的灯笼，延长的楼梯灯火通明。
暗门很快再次关上。
江知间靠在屋檐，大口喘气，旁边传来一声轻笑，他探脸看过去。
白黄似乎有些忍不住，察觉到小江大人的目光。
姑娘家捂着嘴，尽量把脸扭到一边。
主要是刚刚江大人填瓦片的速度，跟大厨平常抢小鱼干似的。
倒腾出残影了。
白黄憋的脸通红，耳垂被人捏了一下，耳边是江知间无奈的叹息，微微宠溺。
“你呀。”
怕留下会被发现。
两个人决定先把灯笼送回去，晚上再来暗探。
霍应怀不在衙门，江知间拎着手里的灯笼，“白姑娘，你喜欢吃鱼吗。”
白黄不明所以，点点头，江知间笑眯眯，“那就好，走，带你去霍府，他家厨子做的糖醋鱼可好吃了。”
在主街的摊子上买了条鱼。
早上刚钓的。
听说江知间要去霍大人那，卖鱼的小贩又给他捞了两条鲫鱼。
“给霍夫人熬鱼汤，可新鲜了。”
安和府城的百姓和官家相处的好像都挺好。
灯笼上画着百子图。
路上白黄没说话，江知间瞥了她一眼，又瞥了她一眼。
“是不是好奇，为什么霍大人不在县衙，还有这么好的人缘？”
白黄斜眼看他。
江知间伸出两根手指，“他也做过两件事，自那以后，整个安和府城的百姓，只认他这一个县令。”
“第一件事，他斩了上一任县令，上一任县令鱼肉百姓为非作歹，整个安和府城叫苦不堪，偏偏他有后台，没人敢动他，除了霍大人。”
“第二件事，霍大人家产丰厚。”
白黄没懂，“家产丰厚？”
江知间挑起眉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霍府占了半条街。
门口种了棵梅花树，枝干伸展蔓延。
江知间在门口喊了一声，霍府的管家过来开门，“江大人来啦，哟，今个又是想吃糖醋鱼吧。”
江知间一拍他的肩膀，“知我者，霍二也。”
他把手里的鱼递过去，霍二这会子眼神落在江知间身后，眼前一亮。
“哟，这位便是白姑娘吧，果然和大人说一样，跟江大人好生般——”
配字没说出来。
被江知间一把堵了回去。
小江大人跳脚，“够了啊，霍二，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把你酒窖里的酒倒了给旺财喝。”
霍二朝着江知间暧昧的眨眨眼。
“我懂我懂，白姑娘快请进，大人和夫人都在亭子里呢。”
白黄觉着霍家人都奇奇怪怪的。
江知间咳嗽一声，伸手，“白姑娘先走。”
白黄在前，江知间抓耳挠腮，霍应怀那个大嘴巴！
他知道了霍府就知道了，霍府知道了整个安和府城都知道了！